
第27章 苏璇玑的双杀之局
暮色如血,叶启贤回府的路上,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他的车帘忽然被一根枯竹挑起,是一个书生。
此人面容清秀,头发有些凌乱,破旧的葛布直裰上沾满了泥浆,但他却有着一对儿如渊似潭的眼睛。
叶启贤心中疑惑,出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拦本皇子?可知这是死罪?”
这书生不慌不忙地跪地行礼,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殿下,小人乃一介书生,名叫苏玄,有要事求见殿下。”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封信关乎大乾的江山社稷,恳请殿下过目。”
叶启贤刚接信的手顿在半空,七境武者的真气凝成细针探向对方经脉——这分明是个毫无修为的文弱书生。
此事处处透着诡谲……
书生正低着头,他的双眼忽然紫光一闪而逝。
瞬间,叶启贤忽然觉得这个书生言辞恳切,且提及江山社稷,于是他心中一动,便吩咐侍卫接过信件。
“殿下若不信,今晚,便可派人去洛水码头第三艘货船查验。”书生轻声道,他的嗓音带着一股奇异的带有蛊惑人心的震颤,“三日后,那里就有东西要运往沈鑫的别院了。”
回到府中,叶启贤迫不及待地打开密信,信上的内容让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南境十三州的粮草账目纤毫毕现:
三皇子门客王崇山,天安十三年,私吞南荒战马六百匹,折银十二万两。
三皇子门客冯静姚,天安十七年春,在苍梧江畔私吞军粮三万石;秋分时更将朝廷拨付的赈灾银熔成金佛,藏在云家商队的香料桶中。
……
……
不光如此,信中还详细记录着三皇子的人在南境的贪墨之事,人名、事件、具体数额一一罗列,清清楚楚。
他忽然想起前日南境急报中“流民易子而食”的字样……
叶启贤捏着信笺的指节发白:“你要什么?”
“但求殿下彻查此案,还南境将士公道。”苏玄叩首。
更鼓惊飞了栖鸦。
二皇子府,书房。
叶启贤望着墙上《大乾疆域图》中南境的位置。
密信中的每个字都像淬毒的箭,将他与三皇子最后那点兄弟情谊射得千疮百孔。
鎏金灯罩映着他冷笑的侧脸:“父皇最恨结党营私,真是个好个忧国忧民的三弟......”
叶启贤的幕僚张静之轻声问道:“殿下真要明日发难?三皇子在南境势力极大,此事并不容易……”
“我自有办法!”
而此时,苏玄抹去易容面具下的汗珠。
竟然是太子的生母——当今皇后,苏璇玑!
“小说男主又怎样?还不是不能识破我的【女帝千幻】?试探我的修为,就凭你?”她望着二皇子的府邸方向轻笑,“你与宁清瑶两情相悦又如何?我的【女帝威仪】还能让目标人物的信任度在短时间内提升至100%!还不是被我轻松拿捏?呵呵。”
“等我成就女帝的那天,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
五更天的宫门在薄雾中次第洞开,此时太和殿的蟠龙柱还凝着晨露。
御史大夫王蔺的象牙笏板已沾满冷汗。
当值太监刚喊完“有本启奏”,他便抢步出列:“臣要参镇南王世子赵肆七宗罪!”
满朝文武听闻此言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当事者王蔺却充耳未闻,从袖中抖落三卷黄绫:“其一,纵容镇南王府世子妃沈婉儿侵占田产三千顷,致八百七十八户佃农流离失所;其二,当街斩杀云氏宗亲三百二十七口;其三,强吞云家十三行七十二铺……”
他每说一句,就有小太监将对应的罪证呈到御前。
三皇子叶铭轩把玩着玉带钩,余光瞥向垂首不语的户部尚书沈鑫。
当他听到“其七,带人大闹户部尚书沈鑫的府邸,行径恶劣,实在有失皇家颜面,视《大乾律》如无物!此子国法难容!按律当削爵流放!”的时候,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要知道赵肆可是大乾唯一的异姓王镇南王的独苗,削爵流放?
此人怕是疯了不成?
况且打狗也要看主人,现在不管怎么说赵肆也是他的人。
此事,他不能坐视不管。
王蔺说完,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镇南王已经战死,这回赵肆死定了。”
“是啊,这么多罪名,他怕是在劫难逃。”
“儿臣附议。”太子叶熙辰出列时,脖颈还留着淡红抓痕,“赵肆昨日宫宴失仪,儿臣念及镇南王府功勋未加严惩,谁知他变本加厉......”
话音未落,三皇子突然冷笑:“大哥对南荒美人倒是宽厚得很,怎么不见你替边境枉死的将士说句话?”
龙椅上的叶天衡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扫过太子紧绷的肩线。
昨日暗卫来报,东宫与南荒公主夜游太液池时,竟将戍卫都遣到了百步之外。
他其实知道镇南王赵狂胤战死只是假消息,实际上赵狂胤在南境大捷,挫败了南荒的进攻。
只是,这消息尚未公开,无人知晓。
原本他并不明白赵狂胤为何要放出这样的假消息,如今看来,赵狂胤怕是要借赵肆的手引出他的政敌。
但太子如此急切地借此机会攻击赵肆,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这孩子终究太急,没有看不出云家早被赵家父子做成了饵。
这个赵肆,隐藏的挺深啊……
他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家儿子,还是输了啊。
赵狂胤,你这老小子,怎么运气这么好?
“够了。”叶天衡屈指叩响龙案,目光扫过太子低垂的眉眼,“当朕的朝堂是菜市口么?传赵肆上殿!”
但是,赵肆平日里从来都不参加早朝。
所以,等他来的时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
一路上,赵肆把玩着沈婉儿塞给他的玉连环,蟒袍上还沾着醉仙楼的胭脂。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他踉跄着扑进了大殿……
“陛下圣安!”紧接着,他又行了个七歪八扭的礼:“不知哪位大人又要参我?莫不是嫉妒本世子不用上朝?”
王蔺气得胡须乱颤:“竖子狂妄!
于是,他又当着他的面重复了一次他的罪行。
“赵肆,御史所奏之事,你可有话说?”叶天衡将一卷黄绫抛下丹墀。
然而,赵肆的回答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