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剑气同源且归一
月色浸染思过崖，嶙峋石壁上凝结的夜露折射着洞内火光。
岳不群一打眼就被那精妙绝伦的剑招吸引，情不自禁的呢喃：“妙，真是精妙啊，没想到华山剑法竟然还可以这般施展，也可以这般破解！”
“侠儿所言非虚！”宁中则手中火把险些坠地，橙红光影在岩壁游走如龙，“当年魔教十长老和各派高手困死洞中，竟留下这等惊世剑理！”
而李慕侠则注意到，岳不群的剑身之上还残留血迹。似是注意到了李慕侠的目光，师徒目光相接刹那，岳不群微微颔首，衣襟间飘来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
李慕侠自然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一个叛徒而已。
“明日唤信得过的弟子上崖。”岳不群振袖拂去石粉，紫气在掌心凝成漩涡，“你们既然都记得，这些剑招就以密文抄录，原壁...”话音未落，剑锋已没入石壁三寸，千年青岩应声龟裂。
宁中则欲言又止，却见丈夫面向云海长揖及地：“华山第十三代掌门岳不群，恭请风师伯现身！”声浪穿透松涛，惊起寒鸦数点。
岳不群又大喊了三声，可依旧没有人回复。岳不群难掩失望，“风师伯还是在乎当年的事啊。”
宁中则拉着岳不群起身，安慰道：“当年之事，是我华山所有人难医之痛。风师伯介怀此事也是情有可原。若不是侠儿说了好话，风师伯怕是也不会告诉我们这般隐秘。”
“明日起，就派人往思过崖送些酒肉，以后也别让人来思过崖，既然师伯不愿意见我们，我们就尽一份小辈的责任即可。”
岳不群起身叹息，“那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岳不群还是有些不甘心，打算再拜。就听见山中传来风清扬的叹息声，“你是华山掌门，不必跪我这个山中野客。当年之事，我早已放下，也希望你也已经放下。非是我不愿意见你，而是命不久矣，只想躲个清静。”
“风师伯！”李慕侠抢步上前，只见雾霭深处青衫隐现。风清扬足踏云气凌虚而至，两鬓霜雪映着眸中星河：“小娃娃，你倒是会给我找麻烦。“
岳不群再拜时，老者枯掌已按在他灵台穴上。紫金之气自百会贯入，岳不群周身穴道亮如星辰。宁中则含泪望去，丈夫眼角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
“今日，我传你十年功力，算是这些年，我对华山的补偿。”
“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岳不群恭敬的道：“风师伯只管吩咐。”
“日后若是见了剑宗之人，望留他们一命吧。当年的剑气二宗的恩怨，就随着我们这一代埋入黄土之中吧。我将剑宗令牌给了李慕侠那个孩子，见令如见我。到时候你就将他们收入华山，壮我华山门楣。”
“谨遵师伯吩咐。”
“好了，好了，去吧，老头子我也该休息了。”
第二日，演武场上松香浮动，李慕侠剑走龙蛇，惊得林平之连退七步。辟邪剑法诡谲阴狠的七十二路变化，竟被“独孤九剑“的“破剑式“尽数封死。
“李大哥，这是什么剑法？莫非你也...”看着林平之那狐疑的目光，李慕侠一口茶叶水喷了出来，“你给我打住，我可这是正宗的华山剑法！你别给我想歪了。我才不会....”
说到一半，这才想起眼前人是谁，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平之眼神黯然，轻声道：“李大哥客气了，是啊，谁又能像我这样，心甘情愿的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呢。”
“别想这么多，做自己就好了，何必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林平之愣愣出神，随后展颜一笑，“是啊，我做自己就好了，何必去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呢。”
“二师兄，师父找你。”陆大有依旧是老样子，肩上蹲着猴儿，走起路来也不安稳，总是蹦蹦跳跳的，比猴儿还像猴儿，怪不得叫他六猴。
他看到了林平之先是一愣，随后伸手打招呼，“小林子，你也在啊。”随后他挤着眼睛坏笑了起来，“嘿嘿，小林子也是越来越漂亮了，啥时候穿上姑娘家的衣服，给我开开眼？到时候一定迷倒华山弟子啊。”
林平之翻了个白眼，却阴柔至极，颇有女儿家的娇媚。
李慕侠连忙转头，不行不行，还是接受不来这种设定。这不是仿古时代吗，当初创造这门武功的人到底有多恶趣味啊。
近些日子，华山之上皆是欢声笑语。
岳不群得到了风清扬的仅存的十年内力，如今已有一派宗师的威严。而思过崖山洞中的剑谱，也开始交给华山弟子。这让华山弟子们的武功突飞猛进。
在这个世界内力比较难练，而且破坏力有限，剑法的加持远比内力要来的强大。
岳不群在茅屋前练剑，看到李慕侠以后，面上多了笑容，这个弟子，真是让他满意至极。
“师傅，你找我。”
岳不群点了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的混元功，也练到了一定境界了吧。”
李慕侠回应道：“嗯，以后也就只能磨时间来增长了。”
“这本心法，你拿着，回去好生修炼。”
李慕侠看到封面的一瞬间，也是惊讶了一刹那，这不是紫霞神功吗。这可是华山派掌门的镇牌之宝，只有掌门才可修炼。
“不用多想，以后这华山，也就只有你和你师兄能够挑起大梁了。经此一事，我算想清楚了。若是等到你接任以后再开始修炼这紫霞神功，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难有进展。以后啊，我会专门挑一些天赋出众的孩子从小培养，传授他们紫霞神功。等他们长大了，估计紫霞神功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那，我就拿走了。”李慕侠也就不推辞，接过紫霞神功高兴地往屋子走去。
紫霞神功！这是此方世界的第二个高等武学了。
也不知道出去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
近几个月，华山脚下的居民们发现，原本在山上清修的华山派弟子，竟然开始下山了。以往这些华山弟子行事小心谨慎，便是遇见盗匪也不敢惹事，生怕招惹麻烦。
而如今，这些华山弟子胆子都变大了许多。碰上了豪强盗匪，他们也敢行侠仗义了。这些民众感叹，不愧是名震江湖的五岳剑派，随便的一个弟子都能够将那些闹事的悍匪杀的屁股尿流。
以前颇为看不起华山派的他们，此刻也终于开始审视，若是孩子仕途无望，是不是应当送去华山派学一些武功，以后至少能够保护家人不受欺辱。
而那些大户人家，最擅长见风使舵。如今见华山强势，也不等华山的人来开口，他们就自发的往华山送捐助，说是犒劳华山派多年以来一直守护附近乡里乡亲不受侵扰，劳苦功高。
这话说的岳不群老脸一红，这些年什么样他自己清楚得很。
不过如今，岳不群可谓意气风发。此后，这些人说的话，他绝对能够做得到！
“师傅！”岳不群本来正在大宴宾客，看见弟子慌忙来报，不悦道：“什么事这样子慌张，让人看了笑话。”
弟子立刻上前附在岳不群耳边道：“师傅，那嵩山派仙鹤手陆柏拿着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带着一群自称华山剑宗之人来到了山下，说要让你退位让贤！”
岳不群拍案而起，“哈哈，等了这么久，他们还是忍不住了。既然如此，就该让江湖重新见识一下我们华山派为何当年能够执江湖执牛耳。”
“去叫你上大师兄和二师兄，让他们来山下。”
宁中则小声提醒道：“可别忘了风师伯的话。”
岳不群深吸了一口气，“自然记得。”
等到李慕侠赶到的时候，嵩山派的人和那些剑宗之人正在叫嚣。这些人自称剑宗弟子，以封不平，从不弃，成不忧为首，要夺回华山正宗之位。
而岳不群等一众华山弟子则戏谑的看着他们，这让他们深感不妙。他们都这般辱骂了，为什么还不生气？而且以岳不群那老乌龟的性子，早该躲起来了吧，如今怎么胆子这么大，都敢正面迎敌了？
陆柏色厉内荏的道：“岳不群，你敢不尊五岳剑派盟主令旗？”
“这五岳剑派是什么剑派啊，好不威风，竟然管到我们华山派头上了。你这背上插着旗做什么，莫非不是唱戏的？唱得不错，给爷逗笑了，当赏。”然后扔过去几枚铜钱。
这让华山派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岳灵珊更是娇声道：“二师兄，他们可不是唱戏的，他说他是嵩山派的呢。”
“嵩山派就嵩山派，扯什么五岳剑派。谁答应了？”随后看向陆柏，一句一顿的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我华山派撒野，叫左冷禅来！”
陆柏被气的面如朱砂，破口大骂：“你是哪来的小杂种，竟敢侮辱左盟主！”话音刚落，李慕侠身边就有一道红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窜出，一道夺目寒光乍起，陆柏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一条血啦啦的软粘东西掉落在地上。
林平之阴柔的声音冷彻骨髓，“你是哪来的杂种，敢骂我李大哥。割了你的舌头，免你一死。”
林平之越来越像女人了，若不是当时一次化妆被李慕侠嫌弃，估计现在站在这里，众人也只会觉得只是一个美人，而不是一个男子。
岳灵珊看见林平之的那一刻，脸颊立刻就鼓了起来，心中暗道，你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枉我原本还同情你！现在她则危机感满满！心中更是心酸，和女人抢男人也就算了，怎么如今还要和男人抢男人？
成不忧上前道，“岳不群，剑宗和气宗之争，总该要有结束的时候。今日一战，我们输了，从今以后，天下就再也没有华山剑宗，若是你们输了，那你就退位让贤，带领弟子离开华山，去经受我们这些年颠沛流离之苦！”
说罢，拔出武器，“动手吧！”
岳不群冷笑了一声，正要上前，却被李慕侠阻止，“且慢，师傅，杀鸡焉用宰牛刀，我来对付他们。”
宁中则担忧道：“可不要伤了他们性命，这是答应过风师伯的事情。”
“放心吧师娘，我有分寸。不过这些人，不打一顿怎么会服气呢。”
说完，李慕侠抱剑而立，勾了勾手，“几位师叔，华山弟子李慕侠，请教了。”
封不平等人好似受到了侮辱，怒吼一声冲了上来。
李慕侠剑锋被沁染成了紫色，岳不群见了惊叹不已，“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才几个月，侠儿竟然能够将紫霞秘籍练到这般境界！早知道以前就该传给他了！”
宁中则也是欣慰道：“是啊，侠儿总是不会让我们失望。”
接着岳不群眉头一皱，令狐冲怎么还没来？真是不知轻重！
紫芒乍现，李慕侠剑已出鞘，剑锋过处，三丈尘土地砖齐齐翻起。
又听一声剑鸣，一把长剑从烟尘中飞出，而这把剑似乎有了灵一般，在李慕侠手腕上翻飞，划出无穷幻影。风不平等人被逼的连连后退，暴雨般的剑势竟然被硬生生逼回剑鞘，眼看无路可退，只能咬着牙硬上。
而李慕侠则轻笑一声，将剑回鞘，连刺三下，三人只觉得胸口一麻，右手无力，长剑纷纷脱手落地。封不平等人本以为必死，可睁眼一看，却是含笑而立的李慕侠，以及并无剑锋的剑鞘。
他们顿时面若死灰，“没想到，我们三人竟然连你岳不群的弟子都打不过，哪还有脸面争什么华山正统。从今以后，天下就再也没有华山剑宗。”
李慕侠从怀中掏出令牌，随手一掷，令牌便入土半截。
“以后自然没有什么华山剑宗！从今以后，华山就再也没有剑，气之分，只有华山派！封不平，成不忧，从不弃，见令如见人，还不见过风清扬风师伯！”
三人大惊，这一看去可了不得，竟然是剑宗令牌！他们面面相觑，但还是单膝跪地，“封不平，从不弃，成不忧，见过风清扬风师伯！”
李慕侠满意的点了点头，“风师伯有令，若是碰见剑宗弟子，便让你们回山，共同壮大门楣。”
三人面有犹豫，李慕侠厉声道：“你们连剑宗令牌都不认？莫非早就不认为是华山门人？”
三人听闻此言，哪还敢犹豫，立刻起身携弟子向岳不群拱手，“剑宗弟子，见过华山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