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借圣气
仔细看去，那飞剑再次被徒手之间，震动而出。
双方几个交手，倒都是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变数。
这一刻，仿佛已经出现了局势上面的僵局。
但沈原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此人这般大张旗鼓，就只有这等宗师之上的御剑能力？
唐天定更是神色冰冷。
“你就这些本事不成，本侯当年杀过的大法血门，可不仅仅是如此。”
继续配合极为强大的真气和血气，将所有来袭飞剑，尽都格挡而出。
他的力量，经过不断的震动对方飞剑，对方连接着的真气定然受到影响。
“如果就这点本事，那你未免太小看本侯了！”
唐天定眼神精光不断。
一步往前，右手猛地握拳，瞬间之下，只见他的袖中，一把汹涌的七尺尖刀猛然被引而出！
此刀出现之后，散发黑色光芒，刀身尖锐无比，两指宽，通体漆黑，纹路清晰，仿佛从黑色的深渊里面出现，无比深邃。
“武侯的两指元魔段，除了精钢玄铁，还有早年武侯在元州偶得的黑金加入锻造，让其多了些其他的掩盖，听闻在夜晚之中几乎看不到，后来武侯以此诛杀邪魔，故取名元魔段，现在才出，看来武侯刚才是在试探我的本事。”
凌安侯虚手一抬，两指宽尖刀散发极致的气息，嗡嗡而动。
“本侯诛杀邪魔无数，自大意不得，今日你如此大张旗鼓，我不信你没有其他后手，你眼下受我大破贯气法的血气震动，必定不可能一直继续沉稳控制飞剑，既你有下一步手段，本侯如何还会藏私。”
能从一位武状元，走到如今地步，问鼎大盛王朝，封侯拜相，看来并不是偶然。
对方既飞剑率先出手露招，就先以大破贯气，保护自己，也保护旁边的其他人，不贸然上前。
几个回合下来，大破贯气的震动下，对方真气定然会有所不稳，眼下在出其他杀招，跟着御物而去，却是一大有利。
此时此刻对方处于不断被大破贯气震动真气的条件下，对方真气会开始不稳。
凌安侯再出御物长刃，对方一旦没注意，即会被凌安侯所伤。
“武侯厮杀经验丰富，在下也是知道的。”那人依旧声音充满着空洞，口中声音毫无感情。
“但，已经晚了，从在下出手之时，就已经晚了。今日所有人都离不开这弥天之地。”
他说话间，却是再次缓缓后退。
“我既然有备而来，如何会只有这么一点杀招。”
下一刻，沈原猛地抬头。
周围天地之中，猛然出现滚滚血气，浓郁至极，氤氲天空。
血气入身，似乎有几分心神不稳。
侵蚀人心的气息，让人一时间都感觉有几分心神不稳。
“原来，这才是他的后手。”
对方的目的，就是等候这弥漫天地的血气。
“这是！！”
唐天定神色跟着一震，同样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布下四颗散血珠，此珠以玄境真元凝聚无数人的血肉之气，可以侵蚀天地之气，祸害人心，我上来时算时间差不多了，想来跟你过几招就可。武侯，你眼下充盈而去的真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天定脸色骤然一变。
“散血珠，此魔物以无数血肉炼化，加入熏香，散开之时，可以侵蚀周围天地真气，便是天人闻之，都有几分影响，你竟然有如此魔物！”
散血珠，听到这个名字，沈原目露沉思。
此珠吸收炼化人血，散开之后，可以侵蚀天地真气，特别是往血气强盛的地方而来。
四珠为立，四个方位之下，定然相互交汇，充斥整个天地。
而此地血气澎湃冲天，凌安侯血气强盛，所以必定会聚集而来。
漫山遍野，都会被影响。
对方从来就没打算以飞剑制敌。
飞剑过招，只不过是个幌子，为了让武侯充盈周围的天地之气罢了。
“原来你一开始，就是准备以散血珠为主。”唐天定大怒不已，如何不知自己已经是入了套。
此人竟然在这白里山布下了如此邪阵。
若非如此，此人万不会是自己对手。
“你以为呢。凌安侯，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这弥天之地。此地所有人都会受此邪气侵蚀而亡，而这些人，都是因为你。”
黑衣人缓缓腾空，目视下方，瞳孔一片冰冷。
“什么圣人之地，今日我要让这里成为无间地狱。”
“你！”
唐天定闻听此言，更是勃然大怒道：“你竟然在此地如此屠杀，你对我而来就算了，此地乃是圣人香火之地，你竟以此邪阵，屠戮无辜，你不怕圣人降罪于你！”
眼前这侵蚀天地的血气，他已经可以感觉到不对。
邪气覆盖而来，侵蚀人力，许多人必定受其侵蚀而亡，除非天人高手方能坚持斩杀此人。
“圣人。”黑衣人神色露出讥笑。
“这世间，哪还有什么圣人啊。”
“问问你旁边那两位，他们相信世间有圣人吗。”
是啊，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圣人，唐天定心中一沉。
千年之间，可从来没听说过哪里还有什么圣人出现。
所谓的圣人，不过是大家心中保留的希望罢了。
可是，没再出现，不代表不相信，不代表以前不存在。
唐天定吐出一口气，神色极其冰冷。
“有没有圣人，都不影响你现在残害生灵，竟为一己之私，杀这成千上万人。就算是我死了，你亦会终得报应。”
如此杀戮，如此血腥，邪魔歪道，不外如是。
沈原心中叹息。
大法血门于大盛乃大恐怖，果不其然。
唐姜更是脸色一白。
“这人竟然如此疯狂，他是要杀了此地千万之人吗？”
别说是她，任何人都听出来，对方言下之意，是要下屠刀残杀所有人。
此举何止疯狂，简直是惨无人道。
“没想到为了杀我，竟残忍至此，大法血门之中，竟出了你等滔天魔头。”唐天定神色阴晴不定。
沈原收回目光，瞬间微闭双眼。
此情此景，他知道眼下需要自己想办法了。
这位武侯在这弥天之阵下，也很难再有什么手段。
他想的是能不出手最好，以免出现些许不确定情况，难以把控，或者说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真的要出手，他自然是要想办法抹除一切痕迹。
体内丹田之上，一道柔光，缓缓转动。
圣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拥有圣心，得以让每个圣人之间，都能轻松沟通。
刹那之间，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在附近。
死去圣人之念，寄托于那一尊仙风道骨的白玉道像。
天空之中，再次云雾滚滚。
仿佛整个天地都是出现了什么变化，一下子各种云层摩擦，雷云隐约在聚集，在咆哮，在动荡不断。
所有人，都是再次被吸引了过去，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变化吸引了。
而沈原，则是脑海之中，传来了清晰而又苍老的声音。
“小友又以圣心沟通，可是有事寻在下。”
自然还是之前的这位白里山的圣人之像。
“道友，我眼下长话短说，如今白里山之上，即将血流成河，有散血珠配合弥天血阵和一位玄境高手，在伏杀白里山之人，牵连千万无辜，如此下去，可能会血流成河。”
“竟然有如此残忍之事，这般血腥，乃是邪魔所为了。”
香火是死去圣人的命。
几十年香火，不见得能聚出一道圣气，一旦香火断了，他们的圣气也就断了。
“确实是邪魔之人。”沈原轻声道。
“如今此地血气浓郁，阵法已成，即将血流成河，道友可否借我圣气一用，在下欲破阵而出。在下以圣心担保，所言非虚。”
如今武侯出事，弥漫天地的血阵已成，不敌此人，自己自然是要出手才行。
“没问题，如此滔天魔头，自不能为其所起，我本就是白里山隐世修行之人，曾庇护这一方之地，只不过已然仙逝，经后人抬爱，方在此敬我遵我筑庙起像，至今倒是吸纳不少香火，凝聚了一些圣人之气，眼下若是此地血流成河，却是我之罪过不说，更是损了我香火。”
就算是武侯死了，这里香火也会受影响。
更别提，此地是对方的香火之地，肯定更加不愿意看到来此祭拜之人出事。
香火断，是任何一个圣人都最不愿意简单的事情，等同于他们的转世就会出现问题，甚至于失去希望。
血流成河，死伤惨重，如此大凶，谁还会来祭拜。
“我这便给小友一道圣人之力，你且帮我拦住此人，破掉这弥天血阵。”
沈原目露沉吟。
“一道可能不够。”
“不够？一道圣气，别说是玄境之人，便是天人和雷仙，都不是我们的对手，难道对方也是化圣之人？”
只听得对方声音，明显有所讶异。
“倒不是圣人，只是普通玄境。”
“那这……”
声音便有几分迟疑。
想想也是，正常来讲一道圣气，足以灭杀一切。
死去的圣人，圣气非同小可，极为珍贵，都是不会随意浪费。
“道友无需疑惑，并非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在下身中剧毒，眼下不知圣心如何，若是用道法，是否有损，最好的方法，是以一道圣气，护我圣心，在行天地之力，以防万一。”沈原轻声说道。
“但凡无事，守我圣心，此间事了，便会还你，在下以圣心为证。”
镇魔棺的死气之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圣心，尚不可知。
虽然他感觉得到，圣心没有任何问题。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原不至于此时得寸进尺，他作为化圣之人，更不会因小失大，害了自己。
只是圣心之事，不容有失。
而听到他所说的话，那人刹那之间沉默，明显是在思考。
以圣心保证，那么，是实话。
化圣之人的圣心，极为重要，一旦以此为保证，定然没假，否则容易招来心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小友原来是受了伤，此顾虑倒是在理。那我给你两道圣气，一道护你圣心，一道助你破阵。”
圣心为证，自然就不需要有什么顾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对方小心谨慎，于情于理都是恰当。
至于受什么伤，他自不会多问，眼下也都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伴随着对方声音落下，沈原旋即右手在身后一伸。
地面之上，两道金黄色的气息，从那尊道像身上一闪即逝。
精纯无比，犹如天地之间初生的金光。
其他人是都看不到的。
除了有圣心之人可以发现，其他人自无可寻。
两道圣气寻圣心而来，沈原伸手取下。
两道圣气，现在足以毁天灭地。
前提是需要落在圣人手中。
“小友何时出手。”
“弥天大阵，侵蚀天地之力，我眼下有圣气庇护，自然无碍，待其他人都昏迷，我自然会出手，在下并不愿大张旗鼓引人瞩目。”
他不能随意出手，若是到时候都知道他是圣人，怕不是接下来谁都要来找他。
“小友考虑得极是，千年之间，圣人几无所踪，道友不愿引人瞩目，情有可原。”
几句话之间，其他人则是都是被突如其来的云雾滚滚所吸引。
唐天定更是神色几分沉重。
“圣人显灵了，我劝你不要冥顽不宁，残害生灵，以免遭受天谴。”
眼下他很清楚若是不寻求生机，恐怕大家都要残杀在这里，包括他的女儿。
“圣人。”黑衣人口中讥笑。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圣人呢。那我倒是想看看，圣人的天谴之力，是什么样的。”
“你！”唐天定怒道。
“如此残忍无道，今日就算是你不死，亦会有报应。”
“报应，谁能给我。”黑衣人摇了摇头。
“今天这里，谁都来不了，长京城离此更是甚远，你的命无人可解。”
“至于这打雷，是因为要下雨，我看过这天地之像，今天会有一场雨，这样也好，能将此地的鲜血清洗干净，其他人对于在下倒是作用不大，我只要你凌安侯的血气即可，我若是吸收了你大破贯气法的血气，便是犹如大补，以如此强大的血气滋养经脉，想来亦是很快就可以通天彻地，踏入天人。”
经脉加强，一旦运转体内真气从玄庭而出，成功和天地之气行成一个内外周天，就是踏入天人境界。
凌安侯神色阴晴不定，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要栽在这里，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如对方所说，即使长京城有人知道这里出事，同样来不及。
何况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今天此地，恐怕真要血流成河。
“爹。”旁边，唐姜脸色更是苍白无比。
她自知道此时情况，无比危险。
“怎么办。”
她下意识眼角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年轻人。
是的，她想到了对方，之前能帮助她解毒，会不会他有什么其他的本事？
可是眼下一看，对方神色凝重，脸色不太好，似乎也是即将昏昏沉沉的模样。
能解自己的毒，不代表他有强大的修为，若是对方有足够的实力，何须还要进入侯府为了圣器洗涤和立宗丹呢？
她摇了摇头，心中一阵苦涩。
“姜儿，你现在马上下山，不要停留，能走多远走多远，快。”唐天定右手一拦，神色沉重。
“散血珠非同小可，玄境的我都不可抵挡，何况是你们，趁现在还有时间，速速离开，小兄弟，你也和我女儿一起走，快。”
如此杀局，不是一时半刻准备好。
现在能做的，就是自己尽量把握时间，送这两个后生离开。
沈原点了点头。
弥天血阵，散血珠，别说是他们普通人，玄境的凌安侯，都不可抵挡。
他抬起头看了眼那黑衣人。
依旧远远立着，静候。
显然是在等他们受弥天血阵侵蚀。
“爹你呢！”
“我还能坚持，没事。”唐天定回头之间，神情从未有过的凝重。
“小兄弟，我女儿麻烦你照顾一二。”
这位小兄弟说话做事沉稳，倒是信得过。
其实眼下已经来不及了。
弥天血阵出现，代表着整个天地之间的所有气息都已经被污染侵蚀。
根本无所遁形，绝对会不断吸入。
果不其然，黑衣人见凌安侯在旁边交代，更是神色冷笑。
“来不及了，不用浪费精力，这侵蚀血气，会慢慢让你们昏迷过去，尔等即将受邪气侵蚀，任我鱼肉。”
黑衣人摇了摇头。
“凌安侯你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话才落下，凌安侯仿佛受到什么冲击，更是眼神几分通红，神色出现些许不稳。
如此邪气，侵入人体，无可抵挡。
就算是玄境的凌安侯，都受此邪气影响侵蚀，何况是其他的普通人？
“我凌安侯没想到今日竟陷入此局，你有如此魔物的散血珠，又有玄境修为，你到底是谁。”唐天定神色愤怒。
散血珠，就算是在千年之前，都是极为了不得的魔物法器。
这种东西，完全是炼化了不知道多少人才能出现的。
其中更是需要四个玄境高手的真元为引，如此魔物，一颗都不容易得到，何况是四颗，也不知道杀了几万人才能炼化成功。
扑通！
旁边的少女，却是率先昏迷过去。
沈原见之，当即伸手扶住。
看来自己也是差不多了。
以这黑衣人的谨慎，想来是在等大家都昏迷才出手。
否则万一凌安侯破罐子破摔真有其他后手，他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样也好，若是凌安侯没倒，对方就出手，自己怕不是要先主动把凌安侯撂倒。
“姜儿……”
唐天定神色大怒，更是一种绝望之感。
已经来不及了吗。
下一刻，他发现旁边的小兄弟，同样是缓缓倒下。
自己的女儿，同样是靠在了对方身上，方才没有摔伤。
“小兄弟！”凌安侯神色一震。
感受着体内气息的混乱，望着天地之中，无数的血气缓慢氤氲，他的眼神更是一阵黯淡，只觉得脑海之中，仿佛都是失去了方向一般，亦是摇摇欲坠，不可控制。
“凌安侯，你一生倒是几分传奇，因救过无辜的人被匪徒所伤差点死去，气血大失，刚好玄一道的张品路过，传你血气提升之术，后来你考入武状元，三十年间军功累累，封侯拜相，更是在府中参拜三清道尊，供奉天师张品，一路平步青云，执掌长卫军，可谓是所向披靡，可是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黑衣人缓缓的落下，目光落在凌安侯身上，神色平淡。
“今天你这身血肉，就送给我了。”
“助本尊踏入天人，永得百年岁月！”
他抬起手，飞剑猛然再次而起。
红光如电！
凌安侯神色绝望，只觉都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思维。
侵蚀之力，就算是他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他心里一声叹息。
今日此局，没想到竟是死局。
“我死了便罢，倒是害了其他人……”
只是，在那飞剑袭击而来之时，似乎天地之中一片黑暗，又好像有隐约的金色光芒……
擎天而立，犹如一片金色于人间大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