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花园决胜？
彭信借着月光照射，辨认出了那人的相貌。
封江，梁国翰林学士封浩的儿子，那个卖弄文采的小鬼。
看到封江，彭信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半天的担心竟然是一个小鬼的恶作剧？
他探出身去，冲着封江吼道：“那张决一胜负的纸条是你写的？”
封江明显被突然的吼声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嘘，你小声点。”顺着声音，他也看到了彭信，连忙举起一根手指在嘴前，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偷偷溜出来的，别被我爹听见。”
封江小心翼翼地走到彭信身边，压低了声音：“白天咱们被打断了，现在继续。雪中月下，赏梅对句不是更有情调？我又想到一个好联，这次你们对不出来了，那位有文采的姐姐没来吗……”
彭信见他说个没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一巴掌直接糊在了这小子的脸上。
他揪住了封江的衣襟，恶狠狠地瞪着他：“就为了找人陪你吟诗作对，偷偷跑去别人房间，放这种纸条，你爹就这么教你的？这可能引发两国纷争你知道吗？”
梁郧之间貌合神离的合约，朝堂上暗流涌动的局势，彭信一群人身上面对的危局。这些事不能，也不可能一两句话跟眼前的少年说清楚。
看着眼前这个喜欢装相的小鬼，除了呵斥又跟他说不明白道理，彭信哭笑不得。
少年被扇了一巴掌，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他一瞬间呆在原地，一贯养尊处优的他显然没有被人这么直接教训过。
封江本想发作，但看到眼前之人正凶神恶煞一般盯着他。那是一双经历过战场生死，饱尝过尔虞我诈的战神才拥有的眼睛。
少年的人生中，哪直面过这种情景，他想要狡辩的话语卡在喉咙中，一句也说不出来。
彭信松开了少年的衣襟，除了喝骂，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跟封江还能说些什么。
再教训教训他？毕竟这是梁使的儿子，出手不能太过分。
让他父亲去管教他？难道要领着这小子去跟“道学先生”告状吗？
“你回去吧，以后老实点。”彭信终究把一口气咽了下去。
反正马上就要从馆驿搬走了，以后离他们远一点。
少年见彭信松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花园。彭信看着他走远，觉得终究了却一件麻烦事，也想要回屋休息。
“救命，有刺客……”花园外突然传来了叫喊声，那声音是封江发出的。
彭信本能地想要去查看，突然想到，自己的家眷还在馆驿中。
他赶忙向着洪宗奎的房间跑去，第一时间保护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梁国这些惹人厌家伙的死活，又与我彭信何干。
他顺着花园跑了几步，刚到了洪宗奎房间的门廊前，却突然见一个黑衣男子顺着外廊向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
那人手中提着一把长刀，见彭信站在前面，提刀便刺。
彭信见状，连忙侧身躲避来人的刀锋。这一闪身，却让开了身前的线路。
那人也不恋战，彭信躲闪的一刻，他便已经从彭信身边跑了过去。待彭信抽出刀来，那人已经几步绕过了房子，到达围墙边。
黑衣人一边跑一边将刀子衔在口中。他借着奔跑的速度，猛蹬地面，手脚并用，竟然顺着墙壁窜了上去。双手直接挂住了两人多高的墙沿。待彭信想要追时，那人已经攀上院墙，翻身而去。
“有刺客”的呼喊声早已惊动了院中的人们，黑漆漆的驿站变得灯火通明。院中一众人提着灯笼火把冲向梁使居住的位置。
彭信来到洪宗奎屋前，见众人无事，便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群人把屋外围了个严严实实，封江也瘫坐在屋门旁边。彭信探着头向屋内望去，只见里面凌乱不堪，所有柜子都大敞四开。房间正中，封浩被五花大绑，缚于地上，旁边几个驿卒正笨拙地为他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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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萧无彦将扇子敲在掌中，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彭信的询问。
“梁使被袭肯定会阻碍两国的关系，这跟您的主张是一致的。”彭信站在萧无彦身边，跟他探讨着事情的可能性。
虽然发生了事件，但这个事情惊动了附近的驿卒和士兵，让馆驿反而变得很安全。他安顿好家人，与赶来的捕快军官交代过自己的证言之后，趁着夜色混乱，偷偷从馆驿溜了出来，直奔萧无彦的威远府，并将情况逐一相告。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不希望梁郧议和。如果两国君主意愿强烈，封锁这个消息。再死几个人也不会影响双方的态度。”萧无彦微微侧身，背着手，来回踱步，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萧将军，我碰巧与那个刺客擦肩而过。他明明有机会杀死梁使，却只是将他制服，绑了起来。”
萧无彦听到此，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么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他想干什么。现场凌乱，他有没有可能只是想拿取梁使的东西。”
彭信无奈地摇了摇头：“当时太暗了，看不清他的脸。但封浩得救以后，也与人清查了自己的物品，表示并没有东西被窃。”
“如果不是盗窃，那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萧将军，那还有一个可能性。有人想创造一个，和谈有很多人反对的景象，不管是诬陷反对者也好，或是借此扰乱磐京局势也好。”
萧无彦再次开始踱步，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中露出忧虑的神情：“如果不尽快查清事件原委，一旦开始调查，刺杀案可能会波及很多人。甚至到最后，真相都不重要了，它会跟和谈条约一样，变成双方互相攻击的借口。”
“如果磐京现在这么动荡，既然我们的军队驻在城外，我们是不是应该暂时离开城市住到兵营去。”彭信想到目前城中局势未明，但自己的队伍，至少是个暂时远离是非的去处。
“闭嘴，彭信你现在什么都不是，竟然敢给我这种建议。”萧无彦突然大怒：“现在离开城市，不是显出心虚，甚至表示想谋反吗？何况禁军都在，尤苍和路兴怀也在看着我。你离开也许没人过问，但我不可以。不过我不走，你们也哪都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