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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又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一端了上来。

灌汤黄鱼用的是昂贵且产量稀少的野生大黄鱼,菜品将鱼肉的鲜嫩和灌汤的鲜美完美结合,口感丰富,层次分明。

宋禧尝了一口,放下勺子时,胳膊无意识碰到右侧的男人。

她余光偷瞄了眼,赵砚森吃相很优雅,一举一动皆散发着权势滋养的尊贵。

宋禧低头看着碗里的鱼,不可避免地回想往事。

她搬进赵家的第三年,赵砚森在庭院的水池养了几条价值不菲的金鱼。

夏夜,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太师椅上,懒散地往池子撒鱼饲料。

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鱼儿争先恐后地抢夺食物,尾巴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夏末的日子,赵砚森不在家,小宋禧自告奋勇要去帮哥哥喂鱼。

她兴高采烈地往水池丢饲料,因为担心鱼被饿死,多喂了几波,谁知金鱼受不住,被她玩死了。

这可是哥哥最喜欢的鱼儿。

宋禧害怕又懊恼。

她坐在摇篮里,一边等赵砚森回来,一边给金鱼办葬礼。

晚上赵砚森回家,悠闲走过来,瞧见哭得安静又可怜的女孩。

“又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看清来人,宋禧哭得更厉害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奔涌而出,像晶莹剔透的珍珠。

“哥哥……”

佣人告知赵砚森的事情经过,他无所谓地笑笑,“死了就买新的,哭什么。”

“都是我害死了鱼。”宋禧双眼通红,哽咽道,“要是我没有喂鱼,鱼就不会死了呜呜呜呜。”

“哎哟,鱼的死期到了,你不喂它也会死。”赵砚森眉眼意气风发,轻狂又恣肆,“再说了,就算是你喂死的又怎样?”

说完,他还要揉她的小脑袋,再逗一句:“你运气好,是我妹妹,准你为非作歹。”

宋禧听懂了。

他赵砚森的妹妹,就算变坏也没关系。

赵砚森权贵显赫,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可她不一样。宋禧不习惯众星捧月的待遇,作为外来人住在赵家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是他陪她在黑暗中剥一颗滚烫的糖果,缝补了她敏感的青春。

*

用完餐,公子哥们饮茶玩乐,精工细作的苏绣随意垫在铺着绸缎的沙发上,谈话声传来,言笑晏晏,气氛挺融洽。

见迟望兴致勃勃地带宋禧打高尔夫球,还体贴地让服务生端上果汁,旁侧的公子哥打趣道:“迟少,你一口一个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妹呢。”

迟望拄着球杆:“妹妹人畜无害,见人就笑,多招人稀罕啊。”

孟泊聿闻言,看了眼宋禧。

宋禧上午练球,这会儿正在独立实践,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挥着手里的七号球杆却带着柔韧的力量感。

她利落击球,小球在果岭草滚动几圈,精准地落入洞穴。

“漂亮!”迟望毫不吝啬地鼓掌,“妹妹你之前真的没学过吗?这个球简直完美!力道和弧度都恰到好处!”

“没有学过。”宋禧迎着光浅笑,“刚那个球,我在模仿你。看来模仿得很成功。”

这话相当于回夸迟望的球技同样完美。

球童换白球的间隙里,江上雪同孟泊聿说:“她高中的时候人缘就很好。”

孟泊聿穿着板正的polo衫,领口印着经典条纹,神情一贯的端肃:“你呢。”

他们两个家族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接触和对话都比较官方,比不上江上雪和孟维贤青梅竹马又互为初恋。可惜孟家的继承人不是孟维贤,而只有掌权人才能成为江上雪的合法丈夫。

“不好不坏。”江上雪眉目冷清。

一问一答,交流结束。

宋禧不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她打了片刻高尔夫球,将球杆交给球童,目光梭巡四周,径直朝休息区走去。

绕过堆漆禽戏屏风,发现目标人物周霁安。对方看见她,眼底的笑意微不可察地敛了敛。

上位者看人的目光很多时候都是居高临下的,可宋禧身份不同。周霁安和赵砚森同岁,算是她的长辈,而长辈看晚辈的眼神一般都带着慈爱,就像迟望待宋禧。

但周霁安看她的目光不似居高临下,更不似慈爱,淡漠中隐隐含着憎恨。

宋禧没琢磨出自己何时得罪他了。

她迅速调整思绪,面上端着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周总。”

周总,这是来谈合作的。

周霁安了然于心。

赵砚森大爷似的懒靠着单人沙发,眼帘轻撩,不声不响打量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

男人的外表和气质都过于显眼,宋禧一进门就注意到他了,但她是来正经谈工作,不是来叙旧,就没有讲冗长的废话。

“周总,占用您宝贵的十分钟。”

宋禧开门见山,比起之前更加简洁明了地阐述晨兴的优势及双方合作中瑞能获得的好处。

周霁安是生意人,不会做只出不进的赔本买卖,想要说服他,晨兴需要拿出比竞争对手更有利的条件。

“晨兴的特异性抗体已经斩获多项监管批准,产品技术成熟,周总不用担忧会血本无归。”宋禧一双桃花眼三分翘,瞳孔清澈清明,“另外,假如周总不放心,亦可以签对赌协议,倘若到期晨兴没有完成条件,抗体专利将无条件赠予中瑞。”

她语速不紧不慢,条理清晰且准备充足地解答了中瑞的顾虑。

甚至,还有意外惊喜。

作为晨兴的决策人,她既果决,又很有魄力。

周霁安却道:“你一口气讲完,好叫我把嘴闭上?”

“不是。”宋禧莞尔笑道,“是省了您说话的时间,怕累着您。”

周霁安还想挑刺儿,闻言顿时哑火。

几年不见,差点忘记她嘴甜会说话了。

周霁安不是好对付的人,上次他在中瑞总部晾了晨兴三个小时,这次肯定也会找茬。

宋禧自然清楚,但她并不担心。

轻微的一声‘咔哒’,杯盏被放下。

赵砚森懒洋洋倚着沙发,坐姿有几分闲适,他单手握手机,垂着眼,不知在和谁发消息。

宋禧瞄向那边。

赵砚森恰好看过来,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宋禧来不及躲避,就听男人漫声道:“晨兴另一个合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