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逆命残响
##第二十一章逆命残响
寒羽在青铜深渊中下坠了整整三十七个昼夜。
起初他还能通过冰魄星瞳计算时间，但当第七次看到自己的倒影从深渊岩壁掠过时，时空法则已然紊乱。怀中的婴儿时而重若山岳，时而轻如鸿毛，脐带断口处滋生的青铜肉芽不断试图重新连接初代核心。
“东南巽位有魂力波动。“天狗残魂突然示警，“是生者的气息！“
寒羽旋身蹬踏岩壁，星砂在足底炸开幽蓝光焰。借着反冲力跃向指定方位时，他注意到岩缝间嵌着半块青铜罗盘——这正是七十章前星陨黑市鬼医用来封印噬魂蛊的法器！
“叮——“
怀中的玉佩突然发出清鸣，罗盘残件应声飞入掌心。当两者拼合的刹那，寒羽的识海涌入陌生记忆：三百年前某个暴雨夜，鬼医跪在初代雕像前，用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怨魂炼制出这方镇魂盘。
“原来你也是......“寒羽的指尖抚过罗盘裂痕，那里残留着自爆魂丹的焦痕。突然，镇魂盘迸发青光，映照出岩壁上隐藏的甬道入口。斑驳的青铜门扉上，九曜锁链的浮雕正被某种利器斩出缺口。
婴儿突然剧烈挣扎，肉乎乎的小手抓向门扉。寒羽用星砂包裹手掌推门而入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这是间被改造成实验室的洞府，墙壁上挂满浸泡在药液中的器官标本。
“第三百七十五号培养皿。“机械合成的女声从丹炉后传来，“比预计时间早到了三刻钟。“
寒羽的冰魄星瞳瞬间锁定声源。紫铜丹炉的阴影里，坐着个脊椎被替换成青铜齿轮的老者。他左眼镶嵌着星盘碎片，右手正在解剖台上分割某具太虚修士的尸体，淡金色的魂火在脏腑间明灭不定。
“药尘子？“寒羽瞳孔微缩。这位三百年前突然失踪的丹道宗师，此刻正在剥离尸体胸口的混沌青莲，“你也成了初代的傀儡？“
老者突然捏碎手中的心脏，粘稠的魂血在半空凝成阵图：“应该说，我找到了真正的永恒。“他的机械脊椎发出齿轮咬合声，背后展开十二对透明虫翼，“加入我们吧，你的武魂很适合改造成......“
寒羽甩出镇魂盘打断蛊惑，青光中浮现的怨魂竟与药尘子有七分相似。趁对方愣神的刹那，他闪身逼近解剖台，星砂凝聚的短刃刺向老者眉心。
“叮！“
药尘子的头盖骨突然外翻，露出内部转动的青铜罗盘。寒羽的冰魄星瞳清晰看到，罗盘指针正指向自己怀中的婴儿：“果然，时渊之核才是关键......“
解剖台突然炸裂，数以千计的青铜甲虫从尸体眼眶涌出。寒羽撑开星砂护盾，发现每只甲虫背部都刻着微缩版太虚星盘。当它们撞上护盾时，竟开始疯狂复制魂力结构！
“没用的。“药尘子的机械眼迸发红光，“这些噬魂虱能模拟任何防御......“
话音未落，婴儿突然发出啼哭。青铜甲虫群如遇天敌般集体僵直，紧接着调转方向扑向药尘子。老者惊恐地撕开胸腔，露出体内跳动的暗红肉瘤：“不！你不能......“
寒羽趁机掷出镇魂盘，青光化作囚笼锁住药尘子。当他想逼问更多情报时，实验室突然地动山摇。墙壁上的器官标本集体活化，形成血肉屏障封死出口。最惊悚的是那些浸泡药液的眼球，此刻正投射出龙姬被困在时隙回廊的画面！
“娘亲......“寒羽的魂力出现短暂紊乱。药尘子突然自爆机械脊椎，青铜齿轮裹挟着毒雾四散飞溅。天狗残魂厉声警告：“是碎魂砂！“
寒羽用星砂裹住婴儿暴退，原先站立的地面已被腐蚀出深坑。他看到毒雾中浮现出初代的脸庞，九条锁链正顺着毒雾轨迹蔓延而来。危急时刻，怀中的婴儿突然咬破他手腕，星砂混着血液滴落地面。
“喀嚓——“
实验室的地板应声碎裂，露出下方深藏的青铜祭坛。寒羽在坠落中看到祭坛中央悬浮着水晶棺椁，棺中女子竟与沙漏中的虚影一模一样！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托着块正在跳动的星盘碎片。
“这才是初代真正的......“寒羽的冰魄星瞳突然刺痛，棺椁表面浮现出百万道因果线。每条丝线都连接着不同时间线的龙姬，最粗的那根赫然系在自己手腕！
婴儿突然挣脱怀抱，爬向水晶棺椁。当他触碰棺盖的刹那，整个青铜深渊响起晨钟暮鼓般的轰鸣。寒羽看到女子的睫毛微微颤动，三百章前在星轨祭坛见过的神秘道纹在棺椁表面流转。
“阻止他！“初代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那是轮回的钥匙！“
九曜锁链破空而至，寒羽挥剑斩击时发现链环上刻满太虚修士的名字。某个熟悉的名字令他剑势微滞——“寒无涯“，这正是族谱记载中三百年前陨落的曾祖！
“这些都是......“寒羽的剑气突然转向，星砂化作绳索缠住锁链，“历代先祖的魂骨？“
趁初代操控出现间隙，婴儿已掀开棺椁缝隙。女子苍白的指尖渗出银血，在虚空绘出残缺的星图。寒羽突然头痛欲裂，这段星图竟与七岁那年偷看的家族禁书完全一致！
“快走！“天狗残魂燃烧本源撕开空间裂缝，“她在修改因果律！“
寒羽抱住婴儿跃入裂缝的刹那，看到女子对自己露出微笑。这个笑容穿透三百世轮回，与记忆深处龙姬的某个神情完美重叠。当空间裂缝闭合时，他听到初代发出震怒的咆哮，整个青铜深渊开始崩塌。
坠落在星陨平原的寒羽呕出大口银血，怀中的婴儿胸口浮现出星图烙印。更诡异的是，玄冥寒雀武魂自动显形，尾羽间竟生出了水晶般的第三根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