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涌的情绪

三天后，苏晚带着全新的设计方案来到顾氏集团。这次她选择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她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里略显疲惫的自己，轻轻拍了拍脸颊。

“加油，苏晚。“她对自己说。

推开会议室的门，顾言辞已经坐在那里。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在苏晚身上停留了一瞬。

“顾总，这是我的新方案。“苏晚将文件放在他面前。

顾言辞翻开文件，目光在图纸上快速扫过。苏晚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表情，却发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他指着其中一张图，“为什么要用这种曲线？“

苏晚解释道：“这是借鉴了中国传统建筑中的飞檐元素，我想让建筑既有现代感，又融入东方美学......“

“太刻意了。“顾言辞打断她，“东方美学不是靠生硬的符号堆砌。“

苏晚感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这三天她几乎没合眼，查阅了无数资料，就是为了做出让他满意的设计。可现在......

“顾总，“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您觉得这个方案还是不够好，不如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也许实地考察能给您新的灵感。“

顾言辞挑眉：“现在？“

“是的，现在。“苏晚坚定地说。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项目所在地。这是一片临湖的空地，远处是连绵的青山，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苏晚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草地上。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面颊：“顾总，您感受到了吗？这里的空气、阳光、水汽，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要做的不是建造一座冰冷的建筑，而是创造一个能与自然对话的空间。“

顾言辞看着她，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继续说。“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

苏晚睁开眼，指着远处的山峦：“您看，山的轮廓多么优美。我们可以让建筑的线条与之呼应，而不是与之对抗。玻璃幕墙可以反射天空和湖水，让建筑仿佛消失在空中......“

她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顾言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雨中救了他的女孩。

“苏晚。“他轻声唤道。

“嗯？“苏晚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温柔。

“你的方案，我通过了。“

苏晚愣住了：“真的？“

顾言辞点头：“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项目，你要全程跟进。“他顿了顿，“和我一起。“

苏晚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她看着顾言辞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唇形很好看，此刻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好。“她听见自己说。

从那天起，两人的接触变得频繁起来。他们一起看场地，讨论设计方案，甚至为了一个细节争论到深夜。苏晚发现，顾言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他对建筑有着独特的见解，对细节的追求近乎苛刻。

有一次，他们为了大堂吊灯的设计争执不下。苏晚坚持要用水晶吊灯，而顾言辞则认为太俗气。

“你知道水晶吊灯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吗？“顾言辞皱眉，“暴发户的审美。“

苏晚气得脸都红了：“那你说用什么？“

顾言辞突然站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去哪？“

“带你看看真正的光。“

他们来到天台，正值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云层上，将天空染成绚丽的橘红色。顾言辞指着天际：“这才是最美的灯光秀。“

苏晚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有了灵感：“我们可以用智能玻璃，让阳光自然洒入大堂。到了晚上，再用LED灯模拟日落的效果......“

顾言辞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才像话。“

项目推进得很顺利，两人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顾言辞开始期待每天与苏晚的见面，而苏晚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他的看法。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美好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

那天，苏晚正在办公室修改图纸，突然接到前台的电话：“苏总监，有位女士找您。“

“请她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透着高贵的气质。

“你好，我是沈清怡。“女人微笑着说，“顾言辞的未婚妻。“

苏晚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她站起身，强装镇定：“沈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沈清怡打量着办公室：“我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言辞天天往这里跑。“

苏晚握紧了拳头：“沈小姐，我和顾总只是工作关系。“

“是吗？“沈清怡轻笑，“那这个呢？“

她将一叠照片扔在桌上。照片上，是苏晚和顾言辞在项目现场的画面。有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有顾言辞为她披上外套的，甚至有一张是顾言辞伸手为她拂去头发上的树叶。

“这些照片如果传到媒体上，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沈清怡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晚感觉一阵晕眩。她深吸一口气：“沈小姐，我......“

“离开他。“沈清怡打断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顾言辞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沈清怡，你在做什么？“

沈清怡转身，露出甜美的笑容：“言辞，你来了。我正在和苏小姐聊天呢。“

顾言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苏晚身边：“你没事吧？“

苏晚摇摇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顾言辞转向沈清怡，声音冷得像冰：“我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清怡的笑容僵在脸上：“言辞，你......“

“出去。“顾言辞毫不留情地说。

沈清怡咬了咬唇，转身离开。关门声响起后，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对不起。“顾言辞轻声说，“让你受委屈了。“

苏晚抬起头，发现他的眼中满是歉意和......心疼？

“顾总，“她后退一步，“我想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顾言辞皱眉：“为什么？因为沈清怡？“

“不，“苏晚摇头，“因为我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言辞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苏晚，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顾言辞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抱歉，我必须接这个电话。“他松开手，走到窗边。

苏晚听到他低声说了几句“我知道了““马上处理“，然后挂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她下意识地问。

顾言辞揉了揉眉心：“公司出了点问题，我得马上回去处理。“

“需要我帮忙吗？“

顾言辞看着她，突然笑了：“你是在担心我吗？“

苏晚脸一红：“我只是......“

“等我处理完这件事，“顾言辞打断她，“我们好好谈谈。“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月。顾言辞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苏晚从新闻上看到，顾氏集团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股价暴跌。

她试图联系顾言辞，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直到有一天，她在公司楼下看到了沈清怡。

“苏小姐，“沈清怡依然优雅，“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你配不上言辞了。“

苏晚握紧拳头：“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沈清怡轻笑，“只是让言辞明白，没有沈家的支持，顾氏什么都不是。“

苏晚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是你设计陷害顾氏？“

沈清怡没有否认：“现在，言辞只能选择回到我身边。至于你......“她上下打量着苏晚，“还是趁早死心吧。“

苏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想起顾言辞最后看她的眼神，想起他说“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好好谈谈“。

不，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苏晚转身跑向停车场。她要去找顾言辞，告诉他一切。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站在他身边。

然而，当她赶到顾氏集团时，却被告知顾言辞已经辞职了。

“他去哪了？“苏晚抓住前台小姐的手。

“我......我不知道。“前台小姐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听说他去了机场......“

苏晚转身就跑。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一路上，她不停地给顾言辞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到达机场时，她看到顾言辞正站在安检口。他穿着黑色风衣，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顾言辞！“她大喊。

顾言辞回头，看到气喘吁吁的苏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别走，“苏晚跑到他面前，“我可以帮你。我知道沈清怡做了什么，我们可以......“

“苏晚，“顾言辞打断她，“这是我的事。“

“不，这是我们的事。“苏晚抓住他的手，“你答应过要和我好好谈谈的。“

顾言辞看着她，眼中满是挣扎：“苏晚，我......“

就在这时，广播响起：“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A981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顾言辞轻轻抽回手：“对不起。“

他转身走向安检口，留下苏晚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三个月后。

苏晚站在新落成的酒店前，仰头看着这座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作品。阳光透过智能玻璃洒入大堂，在地面上投射出绚丽的光影。

“苏总监，“助理小陈跑过来，“剪彩仪式马上开始了。“

苏晚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礼服。这是她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时刻，可是她的心却空落落的。

剪彩仪式很成功，媒体争相报道这座“会呼吸的建筑“。然而当记者问起顾言辞时，苏晚只是微笑不语。

晚上，庆功宴结束后，苏晚独自来到天台。这里是她和顾言辞第一次产生灵感的地方。她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晚浑身一僵，不敢回头。

“你的设计，很完美。“低沉的男声响起。

苏晚转过身，看到顾言辞站在月光下。他瘦了些，眼神却更加深邃。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言辞走上前，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这是沈清怡陷害顾氏的证据。我已经交给警方了。“

苏晚接过文件袋，手指微微发抖：“这三个月，你就是为了......“

“收集证据，“顾言辞点头，“同时也在思考一些事情。“

“思考什么？“

顾言辞看着她，目光温柔：“思考我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一个人。在意到即使知道前方是陷阱，也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苏晚感觉眼眶发热：“顾言辞，你......“

“苏晚，“他轻声说，“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个雨天吗？“

苏晚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她在放学路上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她不顾危险，将他拖到路边，用自己的校服为他止血......

“是你？“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言辞。

顾言辞点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直到那天在机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茉莉花香，和当年一样。“

苏晚的眼泪终于落下。顾言辞伸手为她擦去泪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所以，“苏晚哽咽着说，“你是因为这个才......“

“不，“顾言辞打断她，“我找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爱上你，只是因为你是苏晚。“

他低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好吗？“

苏晚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仿佛本就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