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之投奔郡主府,张洪夜袭江南城
诗曰:
暑往秋来春夏秋,夕阳西下水东流。
时来富贵皆因命,运去贫穷亦有由。
事遇机关须进步,人当得意便回头。
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话说当时陈之心念:却怎生是好?这厮定会带我去报官,到那时可怎么回来,更别说那些个财物,真就是个没钱花的命。正思量时,却见一张兔儿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山寨二把手李吉,因捕得兔多肉肥,又因长相俊逸,故叫他捕兔儿。陈之见李吉忙向他点眼色,李吉晓得是怎回事,也不上前,只待周超到了他的网中再说。就在周超踏入网中时,李吉一个银叉掷将出来。向着陈之奔去,李吉正得意时,怎料到周超手中有一软轻剑,恁地时,捕兔网散裂开来,周超款扭狼腰,那明晃晃的钢叉直入身后树林中,那李吉趁此机会张弓搭箭,只一箭,直朝那陈之赶去,陈之心领神会,直让箭穿过腰间,陈之猿臂一抖,挣开绳索,笑到:“天助我也,二弟真神人矣,小厮等你陈爷爷我来取你狗命!”说完带李吉消失在林中。周超自知轻了敌,但眼见手中木奁,那心中的业火散去大半,周超抬眼约摸着已到了正午,紧去江边找伙夫去了。
且说这陈之,跑入了山林中但并未上山,只是在林中瞧了周朝半晌,见周超走后,才慢慢从林中走了出,跟李吉道一声别,也就往江边去了。看管心疑:这陈之是个山贼,不回山上,跑江边作甚?
这陈之到了江边,不见那周超的身景,觉得是走了,忙找一伙夫,坐船往南去了。船行至江中对岸,下了船,只管走,那伙夫拦住他问道:“主家怎不给些钱,就直走了?”那陈之道:“甚么钱?”伙夫道:“当然是渡江钱!”陈之思忖一二,唤伙夫过来,伙夫不知其意,近了些,那陈之突一拳直朝伙夫面门,伙夫躲不及,挨了打,陈之道:“钱,够不够?”那伙夫心怕,道:“够,主家慢些走。”陈之笑着取道往江南城来。这一路是江山如画,但见:
遥山叠翠,远水澄清。奇华绽,锦绣辅林,嫩柳舞,金丝拂地。风和日暖,时过野店山村;路直沙平,夜宿邮亭驿馆。罗衣荡漾江尘内,骏马驱驰紫陌中。
陈之在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独自一个,行了三日,来了那江南城。陈之思忖道:“江南城?听山下村中人说,这是那前朝公主的郡县,那唐时的王可够豪奢的,大唐公主未出生先赐一城。”陈之入城看时,依然有六街三市,只见一小小茶坊,正在路口。陈之便入茶坊里来,捡一副坐位坐了。茶佰问道:“客官吃甚茶?”陈之道:“吃个泡茶。”茶佰点个泡茶,放在陈之面前。陈之问道:“郡主府在何处?”茶佰道:“只在前面便是。”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入了来,走进茶坊里。陈之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怎生结束,但见:
透过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大圆纽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纻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绿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的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腰阔十围,一身壮士气,定是将军身。
那人入到茶坊里面坐下,茶佰便道:“客官要寻入郡主府,只问这个统兵便都认得。”陈之忙起身施礼,便道:“官人请坐拜茶。”那人见陈之长大魁伟,像条汉子,便来与他施礼。两人坐下,陈之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本军是郡主府统兵,姓赵,讳个弘字。敢问你姓甚么?”陈之道:“小人是江都府人士。姓陈名之。敢问官人,小人想到那郡主府从事,不知可否?”赵弘道:“弟兄,江都府与江南城相较,那是有过之而不及,四省通衢也可谓富得下油。为何不在此处,反倒跋涉而来?”陈之道:“不瞒将军,小人在江都府未做甚么勾当,只落得个山贼,心中虽有愧意但实在无地可容,现正是战乱,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实属无奈。”赵弘闻此只觉陈之是个人才,可为他在郡主府寻个差事,便道:“你若不嫌,今后归我可好?”陈之闻言大喜道:“小人多谢总领。”赵弘笑道:“好,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可好?”陈之随即应允,赵弘挽了陈之的手,便出茶坊来。赵总兵回头道:“茶钱本军还你。”茶佰道:“总兵但吃不妨,只顾去。”两个挽了胳膊,出得茶坊来,上街对面的酒楼去。
且说这松樵来到江南城中的松府,将松雪儿安顿下来,又用了一天备置用具,完事嘱咐危总管照料松雪儿,出门往郡主府去。这松樵因为小南王的身份径直来到府厅,下人告知前朝公主李柚凝去了。恁地时,李柚凝走出,松樵忙上前施礼。李柚凝道:“行了,我也不是甚么公主了,也不必如此,起来吧!”松樵道谢,站起身,抬头只见: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又见:
身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百褶裙。
松樵间其似那瑶台仙女,又胜巫山神女,不由微怔,那公主道:“小南王可有事?”闻此,松樵道:“无要紧事,只见初来此地,特来向公主问礼。”李柚凝道:“小南王此言差矣,我并非甚么公主,只是亡国之人罢了,何来问礼一说?”小南王正欲有言,下面传报来:“郡主,有一伙人向着江南城来。”李柚凝闻言,道:“可知系谁?”传报道:“小人不知。”站在旁侧的白头老儿说道:“紧关城门,通报各总兵,老夫不时便到。”下士唱了喏,下去了。松樵望向那白发之人,但见:
年近六旬,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皂丝绦,足穿熟皮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史龙,因足智多谋在郡主府颇受器重,人人唤他一声史太公。史太公道:“郡主,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郡主李柚凝闻言大喜,道:“太公快些讲来。”只见史太公覆耳说了一阵。松樵知那史太公将自己当了外人,不愿直说。小南王也就辞别,回府中去了。
小南王回府,书克敌之策予丝帛之上,正欲将帛书置于郡主府,又恐让人瞧了去。恰时,周超赶来,小南王大喜,问周超城外何人,周超道:“属下只知是北楚国派遣的人。”正此时,听下士来报,贼人已杀数位大将,南门将被贼人所夺。小南王遣周超去南城门查看。周超赶到城门处,只见贼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周超抽出软剑,一个箭步杀将出去。为首的贼人见到周超大喊道:“周阿哥?是你吗?”周超定睛一瞧,但见:
盔上红樱飘烈阳,锦袍血染猩猩。狮蛮宝带束金鞋。云根靴抹绿,龟背铠堆银。坐下马如同獬豸,劈山斧力压群雄。怒时两目便圆睁,性如祝神火,英雄名张洪。
周超道:“张弟兄,为何在此?”张洪道:“荆南王下令,命俺将此城拿下。周超道:“你投奔了南平国主高季兴?”张洪道:“正是。”周超道:“小南王在城中,你还是莫要如此。”张洪怒道:“南王来了我也照攻不误。”周超道:“南王对你我二人不薄,你为何去了吴地?”张洪甚轻之,道:“南王算个甚么东西,一介商贾,也配让俺为其劳力?”周超怒道:“看来今日这城你是非攻不可了?”张洪道:“正是。”周超提剑来杀张洪。
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自身?安得快人如周超,尽诛世上负心人!毕竟这张洪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