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马夫:开局靖康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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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翻脸

那日梅林别院酒宴,楚伶月插话反驳江无赦,激怒了这位邓州司马,席间故意用酒水泼了她一身。

楚伶月去厢房换衣服,被安排好的下人反锁在房里,酒宴结束后,醉醺醺的江无赦进去,企图强行凌辱,然后纳她为妾。

性子稍微软弱一些的,或许就屈从了,毕竟这里是邓州,江无赦有官身,沦落此地的歌妓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的。

但是楚伶月知道屈从的后果是什么。

她当众反驳仕子的政见,让其丢了脸面,对方反过来要纳妾,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纳妾之后方便羞辱吗?

若是屈从,后半生不知道要遭受何等羞辱。

不如闹个鱼死网破!

于是她暗藏了剪刀,等醉醺醺的江无赦进来,冲上去一剪子戳中了江无赦的肺腑,江无赦霎时间酒醒了,洒下一捧鲜血,踉跄逃跑。

楚伶月本来也要逃跑,刚出梅林别院,等在外面的小婢玲珑喊了一嗓子,把楚寒山招来了,没跑成。

楚寒山命人把她捆了带回来,先去探望江无赦,被骂的狗血淋头,然后沉着脸回来,遇到了张晋。

闹出这种事,哪还有心情谈什么粮食,敷衍几句,便来训斥楚伶月。

没想到楚伶月外柔内刚,性情刚烈,说了没几句,攥着三尺披帛走下床,往房梁一搭。

脚踩方凳,纤细羸弱的脖颈套进系好的披帛里。

竟要上吊。

上吊之前跟楚寒山说:“若不是感念张公子救命之恩,想要帮他讨要粮草,那日你说陪客我便走了,奴家是来归乡从良的,不是来给你楚家当歌妓的!”

说死便死,踢了脚下方凳,悬在房梁上。

单薄的身躯在空中微微摇晃。

身为叔公的楚寒山居然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她,两手负于身后,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门外一侧侍立的丫鬟玲珑也是站在楚家这一边的,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假装看不见。

这让隔着窗子偷看的张晋大吃一惊!

许多他预想中的事情,都跟眼前的景象不符,比如楚伶月明明是邓州楚家人,骨肉血亲,怎么闹到上吊了,叔公楚寒山看着她死?

还有,为什么送她去给邓州仕子唱曲儿陪酒?

为什么逼她屈从纳妾?

又听她临死表白,似乎是为了报恩,才勉强答应楚寒山的要求,去给邓州仕子唱曲儿,不禁触动了心怀。

这女子倒是颇有情谊。

忽然醒过神。

隔着窗棂缝隙看到吊在房梁上的楚伶月直翻白眼,身子抽搐,眼看不活了,连忙顺着回廊冲过去。

小婢玲珑知道楚员外想要逼死楚伶月,好给江无赦一个交代,大喊大叫的上来阻拦。

“你怎么在这…·”话音未落,结结实实的挨了张晋一脚,哎呦连天的滚出去老远。

然后楚寒山满脸惊愕的看着他抱住楚伶月的双腿,用一只脚勾起方凳,让方凳立起来。

他托着濒死的楚伶月,站到方凳上,解开披帛的死结,把她抱下来,放到床榻上紧急施救。

幸好发现的及时,楚伶月很快就苏醒过来了。

朦胧间,瞥见张晋在身旁,楚伶月又是惊喜又是悲伤,掩面哭泣道:“你就让我死了吧。还救我作甚?”

歌妓闯出名头,为了将来打算,花钱认祖归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张晋大体猜到了原因,掖好被子安慰她:“不就是个邓州司马吗,刺便刺了,有我在,他奈何你不得!”

“张公子……”

绝望之时,又得他安慰,楚伶月不禁泪如雨下,握住他温暖宽厚的大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果然有理,风月场中见惯了达官贵人貌似儒雅的阴险嘴脸,再看不名一文的张晋……虽然他只是八字军里的马倌,没什么身份,言行也粗鲁,却愿意真心

待人,比起那些儒雅仕子不知要好多少倍,只恨早些年没有碰见他。

不然……

张晋把那对纤纤素手塞回被子里,拍了拍,直起腰身问道:“楚员外,刚才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家中晚辈上吊,你居然冷眼旁观?”

他的出现让楚寒山很尴尬,一时答不上来,狠狠剜了玲珑一眼,责怪她没有看好门。

然后才干笑着回道:“张监正误会了,我这侄孙女从小性子顽劣,撒泼上吊也是有的,闹一闹而已,当不得真。”

“把亲侄孙女送去给人唱曲儿陪酒也是闹一闹吗,你好大的肚量,怎么不把老婆扒光了送去给金人玩玩?”

这话太难听,楚寒山笑不出来了。

猛甩衣袖,背过身子哼道:“监正大人闲事管的太多了吧,劝你还是安稳等待粮草,不然多半要白跑一趟。”

钱买来的亲戚,原本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如今拆穿了,只会让双方难堪。

多说无益。

张晋也懒得废话,沉声喝道:“跳虎!”

跳虎和王贵一直追随左右,在院子外面等候多时,可他喊的是跳虎,来的却是王贵!

王贵是岳飞的同乡,跟随岳飞在疆场厮杀砍过不少金兵,脾气火爆。脑子缺根弦儿。以为张晋喊人是要搞事,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把楚寒山踹了个跟头,脑袋撞到墙根儿晕过去了。

“你干嘛?”张晋都懵了。

王贵噌的拔出刀:“要不要剁了这老废物?”

“我让你准备一辆马车,把楚伶月带走,谁让你揍人了?”

“这欺软怕硬的鸟厮,让咱们好等,迟迟不给粮草,留着作甚,不如一刀剁了算了!”

这不是王贵,这是光棍。

太光棍了,干的这叫什么事,本来没想跟楚寒山翻脸,还图他家的粮食,结果让王贵这一脚踹没了。

这下好了,不翻脸也得翻脸,张晋无奈摇头,干脆顺水推舟,把床榻上的楚伶月打横一抱。

走人吧!

带领跳虎、王贵、赵仙琅和20个追随的义军,离开楚家,不要粮食了,出去投奔客栈。

就近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士卒在下面安顿马匹行李,店小二领着张晋去楼上看房。

期间不住的回头打量张晋怀里娇艳的美人儿,好奇这女子为什么让人抱着,但看张晋脸色不虞,也不敢多问。

二楼有三间并排的地字号客房,店小二自作聪明的替他安排:“客官和娘子住一间,剩下三位壮士分住两间。”

楚伶月粉面羞红,臻首埋到张晋的怀里。但是被店小二误会成张晋的内人,却没有辩解。

张晋用下巴指了指头一个房间:“别闹,这是我受伤的朋友,单独给她一个房间,剩下的两个房间我们四人分住。”

“哦,好好。”

店小二帮他打开门,他进去把楚伶月放到床榻上,动作轻柔。

倒不是怜香惜玉,楚伶月实在是过于单薄了,还有哮喘,大起大落的心绪很容易发病。

替她盖上薄被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她咬着朱唇轻轻摇头,紧蹙的秀眉像两枚弯弯的月牙,颇为愧疚的致歉:“粮草没有讨到,连累张公子了。”

“说这些干嘛,邓州不止一个楚寒山,我自有办法,你先休息,我去隔壁跟属下有事商议,需要什么喊一声就行。”

楚伶月痴痴的望着合上的门页,仿佛那里残留着他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