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个人的修罗场

最后一个音符悠悠消散在空气中，芸娘的演奏宣告完毕，向后堂走去。

只留下还沉浸在美妙琴音中的高翰文。

沈一石见状，连忙侧身，满脸堆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引高翰文走入后堂。

“芸娘，这位是我们杭州新任的父母官高大人，还不快来见礼。”一踏入后堂，沈一石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芸娘闻声，微微欠身，施施然行了一礼，朱唇轻启：“芸娘见过高大人。”

那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夹杂着软糯的吴侬软语，简单的一句行礼问候，却宛如天籁之音，在这后堂之中轻轻回荡，直击人心。

我在一旁暗自观察，心中不禁感叹：不简单啊，这个芸娘果然是被沈一石全方位精心培训过的。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的韵味，甚至连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赋予了魔力，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时的高翰文目光完全被芸娘吸引，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惊艳堵在了嗓子眼，一时竟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沈一石的眼神在芸娘和高翰文之间来回游走，仿佛在期待着一场精彩的好戏开场，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佯装大喜，夸张地说道：“芸娘，你可真是天大的福分！高大人出自苏州音律世家，对音律一道有着极高的造诣，他愿意指点你一二，你这可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沈一石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高翰文的反应，那模样就像是一个精心策划了一场大戏的导演，正期待着演员们按照他的剧本完美演绎。

高翰文脚步不自觉地走向芸娘，在她身旁缓缓坐下。两人之间，仅留一拳左右的距离，这微妙的间距里，仿佛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芸娘，你先弹一段给我听听。”高翰文轻声说道，生怕稍重一点，就会惊扰了眼前这位仙子般的女子。他紧紧地盯着芸娘，一刻也不愿移开。

芸娘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白皙的手指再次落在琴弦之上。刹那间，悠扬的琴音再度响起。

“这《广陵散》本源自《聂政刺韩王曲》，其曲调之中，饱含着激昂、慷慨与杀伐之气，弹奏之时，万不可过于柔弱，失了其中的气魄。”说着，他微微侧身，抬手抚上琴弦，亲自演示起来。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有力地拨弄，琴音铿锵，充满了力量感，与芸娘方才的演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倾心相教，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讲解都饱含着热忱；一个虚心求学，那专注聆听的眼神里，满是对眼前男子的倾慕。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如同春日里疯长的藤蔓，迅速地蔓延开来。

沈一石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脸色仿若六月的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变幻不定。

他心中暗自窃喜，高翰文已然逐渐踏入他精心布置的圈套，只要拿捏住他的把柄，改稻为桑一事现在最大的阻力便迎刃而解。

可与此同时，一股酸涩与痛苦也在他心底翻涌。芸娘，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此刻却要当着他的面，用自己的美貌与才情去讨好别的男人。他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甘，却又不得不为了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咽下这口苦水。

看着眼前的修罗场，我在一旁疯狂吃瓜。

“现场当着当事人的面吃瓜，这可比电视剧里精彩刺激太多了。”对于三人的瓜葛，我这个拥有上帝视角的人自然是十分清楚，但是在现场亲自看到却是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