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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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飘来的独白(四)

“怎么了?阿全为什么不让你去?”我见飘来又停下来,就问。

这时候,我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只见飘来捂着肚子,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飘来叔叔,你怎么了?”

飘来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胃病犯了。”

没日没夜追踪何建强,吃饭不规律、营养差,飘来的胃早就不堪重负。

这时候,那个好心的孙教官把飘来的药送了进来:“阿尔斯郎在监狱里各方面表现都好,就是不喜欢吃卫生员让他按时服用的药。”

“谢谢,谢谢。”飘来把孙教官送来的药吞了进去,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慢慢缓了过来,又跟我讲起故事。

“你需要休息一下了。”我说。

“死了以后就能永远休息了,我要把这个故事给你讲完,不然都没人知道我复仇的完美杰作。”飘来说,又讲起他复仇的故事。

我看到阿全跪在地上,说不能去,我就折了回来问阿全为什么不能去。

“糊涂啊!”阿全给了自己脸上一个重重的巴掌,“我让你去,是害你啊!这是何建强的阴谋,他给我两千块钱,让我把你骗去那里,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赌博,只有何建强和几个搞‘四号’的混混!”

“你跟我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阿全说,前几天他见到何建强,就问何建强是不是差我工钱,说遇到过我,我正来找他讨要工钱。

何建强愤怒地说了一句:“他何止是来找我要钱,他是来要我的命!”

阿全看到何建强愤怒的样子,也没敢多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因为何建强这样的地头蛇,阿全惹不起也不敢惹。

当天晚上,一个小混混来到阿全家,让阿全去何建强所在处一趟。何建强害怕飘来寻仇,不敢在家,他在隔壁一个寨子的一个朋友家里。

阿全进去以后,看到何建强和几个混混在一起,这几个混混我认得一个,听人说是搞“四号”的。

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高深的男人,那个人何建强叫他良哥。

阿全说进去时刚好听到何建强跟那个男人说:“良哥啊,那个家伙杀了我之后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他都知道是你带他的儿子去运毒的,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他们见阿全进来,就停止了交谈。

“阿全,过来。”何建强招呼我过去,“这是良哥,道上的人,是不是前几天你遇到阿尔斯郎,他说要来找我。”

“是。”阿全都不敢大声说话。

“这样,他既然来找我,我也不怕他,你知道白蜡垭口那个地方吧?”

阿全说知道。

何建强告诉阿全:“你告诉阿尔斯郎,让他到白蜡垭口那个地方找我,我们在那里搞赌博。他来之后,我给你两千块钱。”

两千块钱哪!阿全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上多少天才能赚这么多钱?

“你就答应了他们?”

“对不起,飘来,我一时财迷心窍啊!”

“阿全,我很感谢你呢,在这样的时候,你把这些都告诉我。我还是会去找何建强的,还有你说的那个良哥他也跟何建强在一起吗?”

“没有,那天晚上我走的时候他跟何建强说把这几个兄弟留给你以后就离开了。飘来啊,那天晚上我说去小卖部买酒,其实是去给何建强打电话了,他有个小灵通手机,我告诉他们你要去,让他们去白蜡垭口等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全。现在你回去再给何建强打电话,告诉他我一定会去找他,而且告诉他,不要想着下山,我是个猎人,路上都是我的陷阱了。”

“你真的要去?”

“真的,你就按我说的告诉他,让他不要想着下山,路上都是我的陷阱,如果胆敢下山的话会死得很惨。”

阿全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们有五六个人啊!”

“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里是个废弃的村庄,有七八座快要坍塌的房子。”

“那就最好了,在山里我说了算。”我拍了拍阿全的肩膀,“去吧,去打电话给他。”

阿全离开后,我的血液就开始沸腾,因为我马上就可以完成复仇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躲在村里,我要除掉他还很难,现在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是他们有五六个人,我可得想点办法才行。

我并没有布置陷阱,这只是我的一个心理战术,目的只是把贪生怕死的他们困在山上不敢贸然下来,搞崩他们的心态。

我一刻也不能等了,生怕何建强再像上次一样逃脱。

路肯定是不能走了,指不定他们在半路哪里伏击我呢。

我抬头看了看这山,半山是树林与草坡的交界处,那里看起来既可以畅通无阻,又可以掩藏行踪,山顶光秃秃的,有一座信号塔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我拨开那些杂草与灌木,往半山爬去,好不容易才来到树林与草坡的交界,顺着阿全给我指的方向走去。

虽然路难走,但我走起来却感觉毫不费力,就算带刺的灌木划破我的手臂我也毫不在乎,我的身体几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山下,走着走着,我就看到了阿全说的那个废弃的村庄。

那个村庄在一道山梁相对平缓的地方,房屋破败,有的还有半个屋顶,有的连屋顶都没有了。

我拿出望远镜来仔细观察,在村头有一块平整的场地,我看到何建强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堆上乘凉,明晃晃的刀子就放在旁边。

我又四处看了看,看到村口有一个猪圈后面的高坡上躲着两个人,他们也是在树下坐着,刀子放在旁边。

其他人就看不到了,估计在我这一侧的山脚,我观察不到。

好家伙!看起来他们是好好谋划了一下,对我形成了包围圈,这是准备让我有来无回呢!好啊,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看看谁笑到最后吧!

我和他们一样,一点都不着急,现在正是太阳辣的时候,我靠着一棵树睡了一觉,又找了些野果补充体力,好接下来对付他们。

等到太阳落山,我才醒来,我看着他们在场地上架起了一口铁锅来,看起来他们准备得很充分,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不除掉我,他们一日也睡得不安!这一次何建强看起来是下了决心的,把我一杀,丢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吃饭的时候,又有两个人出现在他们之中,他们也许纳闷,为什么我还不出现。

太阳慢慢西沉,落到西边的山头,我在的地方还有一丝阳光的时候,他们那边已经变暗,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

夜幕降临,一座有半边屋顶的房屋里闪起火光来。

属于我的时刻到了,一弯月牙挂在天空,密密麻麻的星星闪闪烁烁。

只要不是乌云密布,连星星都看不见的夜晚,我借着一点点光亮就可以行动自如。

我悄悄地往山下走去,就像我在打猎时候潜行一样悄无声息。

山风怒号,树林沙沙作响,我在风的掩护下,渐渐靠近他们的房屋。

“他肯定不会来了!”隔着十来米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说,“我们回去吧!”

“他肯定会来的!”这是何建强的声音,“他若不死,我、你、你们良哥都要死!所以我们必须要等他来,要让他死在这里!”

“可是我们都等了一天了!他肯定是个胆小鬼!”

“再等等吧,既然来了。更何况,他还在路上下了陷阱呢,万一中了陷阱怎么办?你想想,陷阱底下是削得尖尖的竹子,掉进去那肯定死得很惨啊!”

“真是够狠的,我们把他抓起来,让他说出陷阱在哪里我们才敢下山啊!”

“唉,看起来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这个鬼地方真是糟糕透了!啊,又有一只虫爬到我肚子上了,唉,咬出一个红包包呢。”

这时候,我已经来到房子旁边,躲在墙后。

厚厚的土坯墙后墙有一个四方形的窗洞,我悄悄挪到窗洞旁边,突然我转过身对着窗洞,死死地盯着对着窗洞的一个年轻人。

只见他眼睛里万分惊恐,说不出话,颤抖的举手指着窗洞。

他们回过头来的时候,我一闪躲入黑暗之中。

“啊!他来了!他来了!赶紧去抓他啊!”他们赶紧点起火把追了出来,可是我已退回村边的山林中,观察着他们。

他们不敢单人行动,在村里找来找去,最后回到屋子,我又朝着他们靠近。

“这觉是不能睡了!”何建强大吼着,“我们需要有人守夜,不然他摸进来把我们一个个杀了我们都不知道!”

没有人敢出来。

一个人说:“我们还是在一起吧,不要单独行动,这样他会把我们一个一个干掉。”

何建强又吼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顶撞道:“那你先出去试试啊!”

何建强不敢说话了。

他们沉默了很久,火坛里柴被烧裂,在噼里啪啦作响。

“我想撒尿。”一个人小声说。

“那去呀,跟我们说干吗?”

“我不敢去。”

“你到门外撒到院子里总可以了吧。”

夜深了,他们坐在火坛边昏昏欲睡。

侧墙有一个被雨水淋成“V”形的豁口,我走到豁口后面,捡起一颗石头,往火坛里丢去。火星四溅,几个人都被吓得跳了起来哇哇大叫,他们又冲了出来,我闪到后面的树林里。

他们只敢在房子附近找我,不敢涉足树林。

何建强站到院子里举着火把,大喊着:“阿尔斯郎!阿尔斯郎!你有种就出来呀!别搞这些鬼把戏!出来我们单挑啊!躲在暗中算什么男人?”

只有风吹的声音。

他又叫了起来:“出来啊!阿尔斯郎!我们不怕你这些把戏!你这个懦夫!别躲着啊!”

喊完之后他还觉得不过瘾,踢了地上的一些碎石几脚,嘴里骂着一连串的脏话,骂完之后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就退回屋子。

我听着何建强的发泄与恐惧,内心满意地离开了。

白天我已经物色了一个可以安身的岩洞,我要在那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让他们去害怕吧!去恐惧吧!他们已经如惊弓之鸟了!

虽然是靠着石头睡的,但那一晚是我这些时间来睡得最安稳的夜晚,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起得很高了。

第二天,我继续观察着他们,还有一次我看到他们分明在吸毒。

晚上,我又以同样的套路来对付他们,搞得他们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