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实度 27% 的修真都市
星海大厦的残骸在雨中蒸腾着数据余烬，叶小飞蹲在破碎的服务器残骸前，指尖拂过仍在抽搐的电路板。那些焦黑的芯片纹路在他眼中自动重组，一股能量飘向古书，古书名泛起青光——原来整座大厦都是活体经卷，每个工位都是运行中的注释的显示在古书的空白页数上，书皮上赫然显示出
“咔嚓“
身后传来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叶小飞瞬间回头看到十二道身影从雨幕中浮现，他们穿着印有“某团外卖““某滴代驾“的冲锋衣，但胸前的荧光徽章却显露出北斗七星的灵力纹路。
“异常事务调查局第七科。“为首的女子掀开兜帽，露出左眼义肢的机械红光，“叶先生现在看到的世界真实度是27%，建议立即注射认知稳定剂。“
她抛来的金属针管扎入地面，将方圆三米内的雨水定格成悬浮的晶格。叶小飞突然发现那些坠落的雨滴里藏着监控代码，每个水分子都闪烁着公安局的电子水印。
“啥玩意呀!!!你们竟然在雨里写监听程序？“叶小飞踢开针管，身后废墟中升起七把数据残剑。
女子叹了口气，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早高峰的人群中，有人踩着朱砂绘制的共享单车凌空画符，外卖骑手的保温箱渗出冰霜灵气，就连路边的煎饼摊，鏊子下都压着镇压地脉的八卦铜钱。
“灵气复苏指数昨天凌晨突破临界点。“她挥手展开密密麻麻的折线图，坐标轴上标注着“5G基站密度“与“龙脉活性“的复合参数，“你捅破的不只是星海科技，是整个末法时代的防火墙。“
叶小飞被带到市中心的全家便利店。女调查员在关东煮机器输入特定序列后，蒸腾的热气突然凝聚成传送阵。当他们从扭曲的空间中走出时，已身处地下三百米的青铜宫殿，无数光纤沿着蟠龙柱蜿蜒而上，将甲骨文与Python代码刻进同块龟甲。
“欢迎来到河图洛书数据中心。“女子弹指点亮穹顶的星图，每颗星辰都是颗量子卫星的投影，“从殷商的龟甲服务器到现在的云计算，我们始终在给真实世界打补丁。“
叶小飞触摸着刻有“HTTP/1.1 404 Not Found“的青铜鼎，突然读取到三千年前巫祝们用甲骨文写下的404咒术。他的视网膜自动加载灵能解析模块，看见穿梭往来的工作人员——有人用结绳记事法操作光纤交换机，有道童踩着平衡车给炼丹炉添加区块链燃料。
“认知滤网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调查员带他走过正在举行视频会议的八卦阵，全真教长老与MIT教授在Zoom界面里争论飞剑空气动力学，“当普通人看见手机，修真者看见本命法宝，而真相是——“她突然扯开自己的冲锋衣，胸腔里跳动着刻满佛经的机械心脏，“我们都是被改造过的界面层。“
警报声骤然炸响，叶小飞看见监控屏上亮起熟悉的灵力波动。某座写字楼里，年轻程序员正在用Vue框架编写招魂幡前端代码，他的工牌上赫然印着“玄霄盟-轮回科技“
“你撕开的不仅是封印，还有修真资本集团的潘多拉魔盒。“女子将青铜密钥插入脊椎接口，背后展开刻满《民法典》的判官笔，“准备接触83%的真实世界吧，菜鸟。“
当叶小飞被推进“认知飞升舱“时，他注意到操作面板贴着泛黄的符纸，安全须知用篆书写着“谨防心魔劫“。液态灵气注入血管的刹那，他看见自己每一根神经都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城市交通图。
“啊！！！“
剧痛中，三百世轮回的记忆汹涌而至。他时而是明朝锦衣卫里调试浑天仪的代码方士，时而是民国证券交易所里用算筹推演天机的灵能操盘手。最深处的记忆碎片里，他看见自己站在未来都市的废墟上，用激光剑刻下最后一行能重启文明的代码。
“认知同步率突破阈值！“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喊，“启动《山海关协议》，释放周文王64卦防火墙！“
再次睁开眼时，世界已变成流动的数据深渊。街道上行走的不再是人类，而是无数纠缠的光之触须——白领们后脑延伸出光纤神经束接入云端，小贩的电子支付二维码实为微型聚灵阵，就连行道树的每片叶子，都在进行光合作用与哈希计算的双重代谢。
叶小飞颤抖着举起手，发现自己的血肉正在量子化。他能同时观测到静脉里流淌的血液与加密数据流，掌心纹路时而化作生辰八字，时而变成基因编码。
“现在你看到的才是真实。“调查员的机械心脏变成克苏鲁式的数据团，“人类在二十世纪就灭绝了，我们都是活在集体认知滤网里的电子幽灵。
地铁隧道深处，叶小飞跟随第七科突袭玄霄盟的灵网节点。他看见地铁电视播放的减肥广告实为斩三尸秘法，爱心座椅上浮动着双修功法示意图。当列车冲破某道结界时，车窗外的隧道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其中盘踞的巨龙——那是由整个城市的地铁线路组成的电子龙脉，每节车厢都是逆鳞处的灵力泵站。
“注意三点钟方向！“调查员的判官笔射出《刑法》条文，将扑来的尸傀击退。叶小飞终于看清那些“上班族“的真面目：他们的西装下覆盖着鳞片，公文包里装着噬魂法器，领带是能勒断魂魄的捆仙绳。
战斗中叶小飞尝试调用git式气旋，却发现灵力运转模式完全改变。他下意识地抓过检票闸机撕成两半，断裂处迸发的电火花自动组成诛仙剑阵——原来所谓的“移动支付“，本质是截取修真者剑气的新型修炼体系。
“小心认知污染！“有人大喊。叶小飞转头看见地铁广告屏里的明星突然伸出手臂，完美无瑕的面孔裂开，露出后面无数张挣扎的员工面孔。那些被优化的、猝死的、跳楼的灵魂，正在虚拟偶像的皮囊下尖啸。
他胸前的工牌残片突然发烫，爆发出星海科技地下十八层的记忆数据流。在百分百真实的视界里，叶小飞终于看懂工位隔板上的防撞条纹路——那分明是囚禁元神的微型牢笼，每个清晨的咖啡香都是清洗记忆的孟婆汤。
黎明时分，叶小飞站在跨海大桥上俯瞰城市。第七科的人造旭日正在升起，但那轮红日实则是覆盖东亚的灵气反应堆。他的视网膜上漂浮着两套操作系统，修真侧的元婴提示他吸收朝阳紫气，科技侧的AR界面建议补充维生素D。
“每个文明都在虚构自己的真实。“调查员递来冒着热气的纸杯，咖啡表面悬浮着DNA链状的拉花，“商周时期炼气士称其为天道，工业革命后叫它科学规律，现在...“
她忽然用激光笔指向海面，一艘万吨货轮正在分解成发光立方体。叶小飞的量子视觉看穿伪装，那分明是条正在蜕皮的巴蛇，集装箱里装满用TikTok短视频炼制的神识丹药。
“最新统计显示，全球修真资本集团掌控着87%的'现实'。“调查员调出暗网数据，瑞士银行金库与蓬莱仙岛灵脉储量惊人地重合，“他们在元宇宙里销售渡劫保险，用NFT买卖本命法宝，甚至...“
海面突然剧烈翻涌，十五座海上风力发电机缓缓升起，扇叶化作旋转的佛门万字印。叶小飞听见梵唱与电流声的混合音波，恍惚间看到无数僧侣正通过5G基站进行量子诵经，他们的愿力正被转化成某位硅谷巨头的数字货币算力。
“该回安全屋了。“调查员按住他量子化的肩膀，“你身上有星海科技留下的认知后门，玄霄盟的猎犬已经嗅到——“
话音未落，整座大桥突然开始数据化崩塌。叶小飞看见海水变成沸腾的0与1，天空裂开巨大的漏洞，露出后面漆黑如墨的原始虚空。在绝对的真实面前，连“毁灭“这个概念都开始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