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年猪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张衍也准备离开了。
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不过在走之前，张衍突然扭头看向恒远说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恒远摇摇头，他只知道面前这人是三号的师尊，具体的身份他并不清楚。
“听清楚了，我叫张衍，我徒弟叫许七安，目前在打更人当值。”
说罢，张衍的身形消失在原地，留下一脸兴奋的余生和满头迷茫的恒远。
三号.....不是云鹿书院的儒家学子吗？
打更人，浩气楼。
刚刚被元景帝斥责无用的魏渊平静的回到了浩气楼七层，而张衍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随手递给魏渊一杯茶，张衍问道：“元景为难你了？”
“堂堂世袭勋贵死在内城本就是打更人的失职。”魏渊接过茶水饮下。
“堂堂世袭勋贵竟然是一个牙子组织的首脑本就是元景的失职，他还有脸斥责别人。”张衍嘴角含笑的嘲讽道。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昨天晚上那人修为本不高，他是如何从三位金锣的包围中逃走的呢？”魏渊略有深意看向张衍。
张衍朝前面点点头说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很快，门口守卫来报，铜锣许七安有事禀告。
魏渊挥挥手：“允。”
一身黑衣的许七安走了进来，看到张衍在这里之后，稍微有些忐忑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启禀魏公，属下有事禀告。”许七安上前行礼之后说道。
“说吧。”
“是。”许七安开始讲述昨天晚上的事情。
“·····属下于是放走了六号。属下私放人犯，还请——”
“行了，走吧。”不等许七安说完，魏渊挥挥手让许七安离开，然后看向张衍：“我和你师父有事要说。”
对不起师父.....许七安有些心虚连忙离开。
因为刚才在交代事情的时候，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包括金莲道长在地书中说的猜测。
眼看魏渊要找师父对质，他这个小虾米自然是要赶紧离开现场的。
不过许七安现在还不知道，他师父早就坑了他一个大的。
魏渊说道：“平远伯组建牙子组织，肆意掳掠孩子和女人，将其卖到各个地方。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谋划？”
张衍再度饮下一杯茶：“那你想过平远伯为何要这么做？”
魏渊疑惑的看向张衍，这能有什么原因？
人性之贪婪不就是最大的原因了。
人牙子买卖堪称是无本买卖，暴利行当，一个有些地位的勋贵因为贪婪选择从事这个行业有什么不对？
张衍摇摇头：“从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你不要忘了，不管是你还是我其实都有一点不了解。”
“牙子组织的规模。”
“这个行当本来就是不正确，再加上各种因素的影响，再加上平远伯已经干了很多年，摊子铺的太大的原因，这些年到底拐卖了多少孩子恐怕平远伯自己都不清楚。但如果你愿意彻底撕破一切的话，你就会知道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孩子在被平远伯买回来就没有卖出去。”
“那群孩子怎么了？”魏渊问道。
“被吃掉了。”张衍说道。
“被吃掉了？”
“是的，被吃掉了，字面意思上的被吃掉了。”张衍点点头说道。
魏渊双目失神，堂堂一位二品合道武夫竟然差点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张衍微微偏头不去看魏渊的样子，继续说道：“他们的气血，魂魄化成了别人修行的资粮，唯有尸骨堆积如山。”
“魏渊，你以为当年我闯入皇宫要杀掉元景，仅仅是因为你被他逼着废掉了修为吗？”张衍一甩衣袖负手站在高处说道：“时间不多了，我相信你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确定而已。”
“那我今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随后张衍将贞德被地宗道首污染，之后贞德将镇北王和元景炼成分身的事情全部以及贞德依靠平远伯送来的人不断吞噬龙脉增进修为的事情全部告诉魏渊。
信息量很大，即使是魏渊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声音，只有清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起。
魏渊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但粗壮的呼吸声以及被捏成粉末的把手显示这位大奉军神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和。
“监正为何护着元景，以他的修为，这一切他都应该知道。”过了良久，魏渊缓缓问道。
“你还记得当年在豫州的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厨子就会特意选一头养了一年的猪宰杀给我们做菜吗？”张衍指着皇宫的方向嘲讽的说道：“元景，就是监正养的那头猪。”
“当初我还没有想明白，现在我却已经清楚了。”张衍手指转动指向司天监的位置，“他当初阻止我杀元景并不是因为护着元景，而是因为当时的元景还不到出栏的时候。”
“所以就为了这个原因，监正就可以放任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元景的原因而死去？这老东西还是不是人！”纵然是执掌打更人多年的魏渊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些事情。
“监正确实不是人。”张衍赞同的点点头。
魏渊以为张衍是在附和他，但只有张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因为监正真的不是人，嗯，字面意思上的不是人。
“说回眼前的事情，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平远伯是元景的棋子，那为何放任他被杀掉，留下平远伯的性命明显是一件更合算的事情。”
在知道了关于元景所在的一切之后，魏渊已经彻底将元景当成自己的敌人，这样的人渣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此他的行事目的自然有了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不知道平远伯的重要性，所以放任其人被杀掉也就算了，但张衍这不是什么都清楚吗？那张衍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什么？
“平远伯无论如何也活不下来，他知道的太多了。元景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的。”张衍解释道。
魏渊点头表示明白，他本来就是极为聪明的人。自然明白张衍话里的意思，一旦留下平远伯也就意味着要和元景彻底撕破脸，可他们明显还没有打算这么做。
按监正的意思就是——这头猪还没有到出栏的时候。
魏渊站起来，不停在茶室中踱步。
“既然平远伯这么重要，那么他的死自然不是一场意外，那个和尚之所以找到平远伯是因为元景帝的暗中引导？”
“没错，恒远和尚是为了寻找他师弟恒慧的下落才找上平远伯的，而他之所以会找到平远伯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引导他。”张衍说道。
“如果打更人立即找到恒远的话，为了以防万一，那些负责引导恒远的人也很有可能被灭口。反之，一旦恒远活下来，那么这些人也就暂时的保住了性命。
他们知道的不如平远伯多，也不会被元景放在眼里，因此只要做的小心一点，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证。”
魏渊很快分析出这其中的道理，当即就要派出打更人去找人。
不过....
“你没有发现今天的七层少了点人吗？”张衍突然问道。
魏渊环顾一周，正欲说话，一道通报声传来。
“魏公，南宫金锣求见。”
被张衍派出去的南宫倩柔顺利的将引导恒远行动的人抓了回来，至于里面到底有没有元景的探子，这需要时间。
不过到了这里，事情已经完成了大半了。
剩下的只需要仔细询问就可以了。
虽然已经知道杀害平远伯的人是谁，但魏渊已经装模作样的发布通缉令，做戏做全套嘛。
在打更人当值的许七安看到衙门发布的消息之后，连忙用玉石小镜将这个消息告诉恒远。
【三：六号，衙门已经发布通缉令，你一定要小心。】
恒远看到三号发来的消息，只觉得三号和三号的师父不愧是师徒，两人竟然都是好人。
【六：多谢三号，贫僧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三号，对了，三号，这个法器我该如何还给你啊。】
不等许七安回答，天地会的其他几个人也冒了出来。
【四：六号已经安全了吗？真的太好了，谢谢你三号。】
【五：哎，三号你太厉害了。】
【一：三号能说说是如何将六号救出来的吗？】
许七安挑了挑眉，一号这是在试探我？这也太明显了吧。
对了，一号似乎是在京城当中身居高位的人，那对不起了，二郎，大哥只能借用一下你的身份了。
【三：多亏我老师赐下的法术书，凭借这个我才能将老师赐给我的法器交给与我交好的一位打更人。也是多亏了这位打更人，我才能顺利将法器送过去。】
恒远看着许七安发的消息，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这个打更人是我同窗好友的兄长，名叫许七安，此人为人正直，听到六号的事情之后，当即拍着胸膛的保证一定帮忙，真可谓是侠肝义胆啊！】
恒远：“.....”
编，继续编。
【六：那贫僧一定要亲自登门拜见这位许铜锣才行。】
【三：不用谢，这位许大人可是道衍先生的高徒，平素为人最喜欢助人为乐。】
恒远：“.....”
出家人不打妄语，但出家人可以打妄语人。
恒远那替人尴尬的毛病彻底被激发出来。恒远觉得刚刚修缮好的养生馆可能又要扩建了，因为他刚刚已经在脚下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顺便还把鞋给扣坏了。
【六：三号，先不说了，我的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