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王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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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凤县

张太虚正准备打量一下这个小二安的什么心时,听到门外传来阵阵马蹄声,心中生出不详的感觉。

他点头算是应下,就和小二约定明日详谈。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把人带来,您跟他面谈就是。”

“去吧。”

目送小二离去后,张太虚吹灭了灯。

跨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手中的刀,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他听着由远至近的马蹄声,还有街边的吆喝声。

不禁摇了摇头,感觉不是正经的军队,正经的骑兵不会这么乱来的。

不多时听到有人进店,有人说话:“都给我搜,那个卖马的一定就住在这,是个军中好手,都小心些。”

说话之人,年龄不算太大,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

言语之间带着一种威严,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果断。

掌柜的急忙上前阻拦搜查,说着好话:“马五爷,您这么一搜,可叫我这生意怎么开啊。”

“少废话,老子是奉了军令的,不服可以去找马军台。”

随着一声“搜”,杂乱的脚步踏在台阶的木板上,那个为首之人踹开了隔壁的门板。

在一阵打砸之声后,朝着他的门口走来。

张太虚顺势站起,一步迈出,左手开门,右手握刀。

外面的马五,正要踹出这一脚,在即将碰到门板时,忽然感觉一阵铁腥味的煞气,刚想收腿。

就见那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黑脸少年,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刀芒顺着脖颈划过,留下夸张的伤口,鲜血飞溅而出。

三个跟在身后随从急忙上前,捂住他的伤口,大声喊道:

“马五爷!你杀了马五爷,就不怕跟我们马家结仇吗!”

张太虚,看着那些不敢上前的人说道:“这不是已经结仇了吗?”

迈小步,举刀就劈,对面横刀就挡,却被张太虚一磕,将刀打下,一刀砍在脖颈上,将他劈死。

又有一人使九节鞭,鞭出如灵蛇点头朝他咽喉打来。

但是这是走廊,九节鞭施展不开,张太虚举刀一挡,假装被缠住。

挺身一送刀,带着一股巨力,那人躲之不及,被刀刺入腹中,又死一人。

最后那人抱着马五的尸体,急忙下楼逃跑。

张太虚挥刀,刀罡如满月一般将那人削首。

这才从容不迫的下楼,看着楼下众人紧张的紫青色的脸,掌柜的更是往后退了两步,万念俱灰。

“这下完了……”胖乎乎的掌柜,双眼无神。

“多有得罪,一人做事一人当,但免不了诸位也跟着受到些牵连。”

张太虚一抱拳,回身上楼,敲响了自己隔壁的房门。

“洗完澡了吗?”

“嗯。”

“我在门口等你一会,咱们就离开。”

“我明白。”

张太虚趁机把眼前二人的尸体摸了,也就是几枚大洋,顺手塞进怀中。

收拾了一下包袱,干粮和水都备齐了,这才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候。

不多时开门声响起,衣瑶出来了。

深灰色的皮袄,深灰色的绸裤,足蹬羊皮软靴,头戴羊皮暖帽,村妇打扮,却透着一丝静雅,清秀动人。

张太虚知道洗完澡的人,身体会虚弱一阵。这是由于温水的刺激,导致肌肉放松。

也知道这会必然是浑身无力的,抱起她走下楼梯。

在老榆木柜台上摆了十枚大洋,在后院接过小二手中的两匹马,对掌柜说了声:“得罪。”

随后二人共乘一马,另一匹马跟在后面,扬长而去。

掌柜的紧皱眉头,看着二人的背影,暗想:“还好没有急着下手,不然就惨了。”

随后一拳打在鼻梁上,往后一躺装作晕死过去。

张太虚闭着眼睛,无奈的叹气说:“人心险恶,现在我们是不能停了,直到入了西岳境内,我们才算是安全。”

“那就走吧,反正这段时间颠来颠去我也习惯了。”

衣瑶在张太虚怀中感到张太虚抱得有点紧了,挣了一下发现挣不脱他的胳膊,只能任由他这么抱着。

“见谅,马上太颠,我怕你睡着摔下去。

行至半夜,衣瑶沉沉睡去。

有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不像是一个煞气重的人,却隐隐间能让他察觉到有点危险。

“是你断了龙脉吗?”

张太虚不语,这个话在他听来,有点江南口音。

“做的好啊,想必你也对大乾国有些不满吧,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救国盟?”

那人一伸手,一道白光闪过,就出现在张太虚身侧,从怀中拿出一本书,上面写六欲无明四个字。

张太虚看的很明白,男人并不是瓢过来的。

而是在一瞬间抹去了自己的情绪,让别人感知不到,又用身法向他快速跑过来,才会觉得是瞬移过来的。

“你是什么人?”

男人也不接话,就准备把这本书塞进张太虚的怀里。

张太虚眼神一凛,六欲无明这本书难道说是他写的?

微微拔刀一股杀意锁定了他,刀没有动,只等他一个交代。

“何必动那么大肝火。”

男人一伸手,又是白光一闪,想抹去张太虚的杀气。

却没想到,张太虚更快,一拔刀,一道带有一点破法之意的刀罡,冲着他飞去。

他吓得赶忙后退,却发现那刀罡就锁定在他的身上,哪怕抹去自己的情绪也躲不过。

“贪嗔痴恶道强三分,有煞先煞他,有克他先抗,如律令!”

只见他从怀里扔出一把符纸,那符纸迎空而燃,变成一团火,其中隐隐有几分男人的影子,被刀劈成满地火星。

男人感叹着说:“真是一把好刀,京师有位刀师父叫做王五。你有机会可以向他讨教一下刀法,你的刀太锋利了。”

“刀锋不好吗?”

“好,可是谁又能锋一辈子呢?”

张太虚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只感到一种单纯的欲望,那种欲望就是“名利”。

“你想利用我。”

“这只能说是互惠互利。”那人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而是继续说道:“你和马家结仇,我要倾覆朝廷。”

“所以无论什么事,只要是对朝廷不利的我都帮帮场子,不过你既然不想报仇,那就算了。”

男人挥挥手,转身离去。

“马家的追兵我帮你引走,希望下次见面时,不要对我喊打喊杀。”

张太虚朝着他的背影望去,一催战马,向着八百里秦川而去。

三日后入山,这山叫做秦岭,连绵不断,非常的高。

山上很多山寨,一片连着一片,这都是流民搭建,能看出来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个房子样的棚子。

刚入山时他们见了张太虚就冲过来要买路钱,被张太虚一刀吓退。

呼吸着空中传来的干燥寒冷的气息,回想起自己今年,年初才从这里路过,那时这里还没有这么多的山寨。

张太虚谨慎的在山中行走,主要还是怕伤了衣瑶。

一路人大小土匪,就碰到十几波。

若不是衣瑶拉着他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大开杀戒。

那这几十人上百人组成的松散的土匪组织,就只有被杀的人头滚滚。

张太虚顺着山走,牵着马感受着山风吹着黄土飘来的那种荒凉。

“你们那边流民就不少了,可是这边的流民怎么也这么多。”

衣瑶捂住了脸,这沙土飞起来太呛了,闷闷的说:“朝廷打仗,把粮食都收走了,不当流民难不成饿死吗?”

就这么走了五天,才算从山中出来,路上遇到的情况,就是各种的饥饿混杂在一起的那种疯狂,不忍直视。

进了凤县,他们才发觉粮食的价格,已经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一个烧饼百文钱,一斤猪肉千文钱,米肉一斤两千文钱。

张太虚和玉瑶对视一眼,都觉得甚是荒唐,这可是代表着一方秩序的县城啊。

入城后寻了一处客栈休息,张太虚则打算出门去买些粮食,为下一步去北岳准备物资。

看着满城的流民,面露菜色身上的骨头都能数出棱角,他们扎堆坐在墙角,晒着并不暖和的太阳。

看到自己来,则目光兴奋的看着他手中的饼子。

张太虚看着他们,自己的心海中泛起了波澜,这并不是他自己饥饿。

在街上稍微一打听,才知道今年不只是西岳遭到旱灾。

整个北方都被旱灾所影响,江河断流,井水枯竭,粮食绝收。而朝廷要收复国土又要征收粮饷,一来二去,就导致了这场大灾。

张太虚皱着眉头,看着那些等死的人,心里那片海翻起了波浪。

原本沉睡在波浪中的黑龙,在受到强烈的感情刺激下,又一次活了,吞食着所有的欲望。

周围那些人的欲望就好像一层层的雾气,叠加在一起,成为一重厚厚的乌云,朝他压过来。

张太虚的眼神越来越冷,情绪被从身体内剥离,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回到客栈。

衣瑶正在梳头,他走近后,把头轻轻依在她的肩,想借助色欲缓解一下虚无。

他闻着衣瑶的体香,就像一条被抛在干岸的泥鳅一样,渴望水源。

有人给他的嘴边滴一两滴水,勉强活着,可也把他向沙漠的方向拉去。

他被虚无拉的越来越远,即将要离开了现实。

他自言自语的说:“不行,我得想办法救一救那些人,他们死活与我没什么关系,但这样下去我就快撑不住了。”

“你要干什么?”衣瑶看着他逐渐冷漠的脸。

他站起身来,戴上斗笠,提刀走出客栈。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