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郿县受挫用兵提速
郿县城外，双方将士交战的血水已经烙在了地面上，让整个城前的空气都散发着无比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开始由于封城带来的信息差，郿县守军还以为来犯蜀军只领一小股军队是为骚扰，所以根本没怎么上心。只想着在城外迅速退敌，减轻影响；
直到士兵出了城，被从邓芝领着的另一股军队侧翼杀出包了饺子，经历了惨重的损失之后，方才意识到对方是来真的，于是便收拢余下的兵力闭城不出。
就是战术再精妙，守城也比攻城简单百倍。
最新的一次进攻宣告失败后，邓芝匆匆来到了赵云的军帐中：
“将军，魏军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若是再恋战，恐怕凶多吉少。”
“嗯……”
赵云清点了一下近半个月来队伍的损耗，心知继续攻城已无可能。
但现在若是退兵，便是示敌以虚，之后追兵上来更加难办，还有可能将敌军一路引至汉中，导致后援被截断。
思索片刻，他向邓芝安排：
“战线疾如流水，一朝退堵而如堤决矣。眼下魏军新至，若是增援必然调遣长安守军。长安守军对此地地形不甚了解，可在沿途设下疑兵尽可能地消耗。
我且命你领兵一千分为数股，就沿此地设伏两侧。我收拢余下将士缓缓后撤，回退至箕谷，将敌军缓慢引至山路中。
郭淮令长安守军前来支援，则有两种情况：
要么是洛阳已向他派遣援军，已有富裕士兵可向陇右支援；
亦或者是陇右军事告急，他不得已打算强攻而援之。若是如此，则长安空虚，可趁虚而入。无论如何，我稍后向文长去信一封，令其探探长安虚实。
若是空虚，可令汉中守军奇袭断其后路；若是有援，当速报丞相，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敌强我弱，胜不可取。唯有再多加拖延几日，方尽使命。”
“是。”
赵云部署完毕，心里又觉得不踏实。于是便又拿笔亲写了一封书信，将他们一路可能撑不了多久了的消息报给诸葛亮。
再说诸葛亮这边，最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之后的征伐自然是一路摧枯拉朽。
没了上邽向西边的补给，南安的几个要地甚至连像样的防守都难以组织，被蜀军迅速推平。
不过可惜的是直到占领了南安郡的首县豲道县，也没见到马遵的人影。
甚至就连原本驻守此地的南安太守，也跟着不见了人影。
“想来是此二人胆小如鼠，一并逃了去！”
姜维忿忿。
“不无可能。不过遗民弃城之将，空有一条性命，也不过如风中残烛，苟全一时而已。不去论他。”
诸葛亮入了太守府，将来不及带走的财物派人搜出，然后就地分赏给了各个将士。
“此地银钱，诸位各自取之。但南安百姓之财，切记不可伸手。我汉顺应天诏以救民于水火，怎可知苦不救反而兴恶？
伯约，你也要记住。收复一地不可惊扰百姓，否则失了民心，则立身不稳，恐为日后所害。”
“记得了。”
诸葛亮点点头，取来整个南安的地形图欲做下一步部署，却被送来的赵云书信打断。
他打开看了赵云书信，不由得眉头紧皱：
“这……”
“可是魏军有援，赵将军难以支撑？”
“暂时未至，不过想来八九不离十。子龙处有失，则魏军便可通关广魏进攻上邽。上邽一丢，则我等此行皆白费矣！”
姜维指着地形图语气急切，生怕诸葛亮有退军回防的打算：
“丞相先前不是令马参军镇守天水？想来他领精兵五千，及天水本地守军，坚守一阵不成问题。
丞相且看，这陇西的首县襄武就在眼前，此时便是一举将其攻破的最好时机。”
“并非如此简单。伯约且看，这上邽虽然重要，但是防御却十分艰难。我们破城时是从上邽后方切入，因马遵指挥失当而迅速拿下。但若是正面为上邽设防，便需街亭、柳城两地屏御。
而这两地，如今都在广魏郡中。广魏我军并未攻破，想来上邽便是易攻难守。待曹军倾轧过来，坚持不了几日。”
姜维心中虽然急切，但是也知道这话说得没什么问题。
他心有不甘，便试着再劝最后一次：
“可此时撤军那便是误了军机了。如今安定未定，魏军仍可以过安定以联凉州军。若是凉州支援过来，恐怕陇西郡再难以攻下。”
“……这样。季常之才我不疑，想来他能想到一些办法拖延。但一人智难以抗千军，我且去信一封，看看他是否有准备。
现在我们便领兵强攻陇西，就算难以攻下陇西全境，也至少要先拿下襄武、临洮两地。这样即便天水遭遇敌袭，我们也可打通返回益州的道路，不至于两面受敌。”
“丞相高见。”
得知诸葛亮和赵云两边的情况后，马良陷入了沉思。
此时上邽必然是丢不得。一旦魏军的援军抵达上邽，那么这次北伐就可以宣告失败，之前的所有努力功归一篑。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只要赵云处牵扯失败令其进了广魏，那么上邽就不可能守得住。
他本想让尹赏先去探探情况，然后再做部署。但是兵贵神速，若是继续拉锯，恐怕到时候自己连谈判的筹码都没了。
“幼常！”
“兄长，何事？”
“整顿军队。从冀县守军中抽调五千再加之丞相给的五千兵马，拆调重组后分为两支队伍，分别从南北两个路线进攻广魏。你领一支从上邽直取临渭，我再令高翔领另一支急袭略阳。”
“兄长，丞相只说让你领兵平了天水全境，此时突然向广魏用兵，恐怕不合丞相意思吧？”
马谡有些疑惑。
“你的意思是丞相不知我会向广魏用兵？”
“这……我不好说。”
让马良这么一问，他便有些尴尬，不得不含糊其辞。
“若是连丞相都不知我会向广魏用兵，那么广魏守军可知？”
马良笑笑：
“丞相攻南安前，曾有令予我：令我‘代行天水太守之职，军事后勤、官员调用之事，悉数自决’。你只管依我计行事便是。”
为了起到威吓作用，马良故意在其中略微修改了几个字。
“机会稍纵即逝。现在立刻就去调兵急袭，三日之内，我要看到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