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乌合之众和精锐之师的区别
在靠近邱家大寨第一道寨墙大约一百步之外，石林下令队伍停下来，首先开始排除邱家设置在寨墙外各处的陷阱机关。
这些东西不排除，将会给进攻方带来很大的麻烦。
腾越营虽然都是一群新兵蛋子，但是其中也有石家不少善于布置陷阱机关的人。
而且就算是民夫出身的新兵之中，也有不少猎户出身的人，对于陷阱机关这些也都比较在行。
石林的调度能力还是不错的，将这些在行的人全部挑出来，按照不同的区域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一个区域。
半个时辰后，第一道寨墙周围的陷阱机关基本上都被排除，一些不确定的地方也插上了小旗子作为标记来警示。
虽然在排除的过程之中也有个别人员伤亡，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守在寨墙后面的邱家家丁自然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们辛苦设置的陷阱机关被轻易排除的，不断地往下放箭试图阻止敌人的行动。
但是这些陷阱机关大都设置在大路两侧的树林草丛之中，这些树木草丛虽然能够有效地提供伪装，但是却也极大了阻碍了邱家家丁们射出来的箭。
而且石林还给那些负责排除陷阱机关的人全部套上了队伍之中最好的甲胄，林昊派来的弓箭手也同时向着邱家寨墙上射箭压制，所以邱家的反击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看着寨墙外面的敌人发出欢呼声，第一道寨墙后面的邱家家丁们士气再次下跌。
之所以说再次，是因为昨夜那些狼狈逃回来的髡卫他们都看到了。
虽然邱伦下令这些守卫寨墙的家丁不许私下传播，但是坏消息往往比好消息传播的更快，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夜他们家主派出最厉害的髡卫偷袭不成反而死伤惨重，连髡卫首领邱彪都死在了敌人手中的消息。
这些髡卫可是邱家家丁之中的战力天花板，他们搞偷袭都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如果正面对抗，简直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场面。
相比较邱松以及邱家上层的一些人的信心满满，下层的这些家丁们对于能够阻挡林昊的大军并没有多少信心。
信心不足，自然战意就不高。
所以眼瞅着射箭没有效果，索性也就不射了。
石林看到进展顺利，也是信心大增，召集了手下的各位百户，开始给他们安排攻击次序。
山路狭窄，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大部队展开，只能用小部队轮番上阵攻击来消耗敌人。
刚刚安排好，手下来报，林昊派人给他们送来了礼物。
石林心中好奇，过去一看，林昊送来的礼物竟然就是昨夜偷袭被杀的那些邱家髡卫的人头。
石林看着这些人头，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林昊的意思，心中大喜。
他对送来礼物的卢伟抱拳道：“请转告林将军，我一定会让这些礼物发挥出作用的。”
卢伟还礼，又道：“将军让我转告石指挥使，若是进攻不顺利随时可以撤下，换我们林家军来进攻，以免徒增伤亡。”
林昊心中还是不忍腾越营的这些新兵蛋子伤亡太多，所以让卢伟转告的这句话倒也是真心实意。
可是落在石林耳中，却又当成了林昊的激将法，于是大声道：“请卢百户转告林将军，石某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卢伟也就不再多说，告辞返回了山下大营。
石林让人将髡卫首领邱彪和其他人的脑袋扔上了墙头，看着满地乱滚的狰狞人头，墙头上的邱家家丁认出这些人头的身份，一个个惊叫起来。
士气再次下跌。
石林抓住机会，开始下令进攻。
第一个百人队顶着盾牌冲了上去，气势如虹，新兵蛋子们挥舞着武器嗷嗷大叫，的确有点唬人。
后面则跟着抬着带铁钩的攻城梯的人，在后面还有林昊从城中军械库找到并修复好的那几架投石机抛射石弹作为火力掩护。
抛石机的准头虽然差了点，但是如果距离近一点的话，准头还是可控的。
本来石弹要求是打磨圆滑圆形石头，这样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不容易变化方向。
但是时间仓促，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人手来打磨，所以发射的石弹形状都是不规则的大石块。
这就导致了抛射出去之后落地很随机，就跟阿三的导弹一样，谁也不知道最后会落在哪里。
再加上操作投石机的人缺乏经验，所有抛射出去的石弹大多数都是飞过了第一道寨墙落在了后面，只有极少数几颗落在了石墙上面，砸死了一个几个邱家家丁，崩裂的碎石又崩伤了几个人。
不过这些邱家家丁也从来没有见过投石机这种老古董的攻城武器，看着比人头还大的石块呼啸着从自己脑袋上飞过去，看着不远处的同伴给一块石头给砸的脑袋都快不见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很多人本能蹲下头抱着脑袋躲在垛口后面瑟瑟发抖。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反击冲上来的敌人了，让腾越营那些扛着攻城梯和拿着刀盾的新兵们很快就冲到了寨墙前面的壕沟旁。
这壕沟并不算宽，跟城池的护城河比起来差远了，而且里面也没有水。
抬着长门板的士兵将背着的门板很快架在了壕沟上面，成了一座临时桥梁。
其他人很快踩着门板冲过了壕沟，抬着攻城梯的人也冲了过去，将梯子带着铁钩子的一头挂在寨墙的垛口上牢牢勾住，然后那些手持短刀的人则立刻抓着攻城梯往上面爬去。
而这时候在后面指挥的石林担心误伤到了自己人，也叫停了投石机的发射。
第一波攻击的百人队主要是他们石家家丁组成的，此时看着沿着梯子口中叼着刀奋勇攀爬的自家家丁的身影，石林手按腰刀，左手抚须，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石家的儿郎论起悍勇，也不差嘛。
这邱家大寨看起来唬人，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本以为能够轻松突破第一道寨墙，顺利完成自己在林昊面前吹的牛逼，可是没想到局面却突然发生了变化，让石林脸上的笑容凝固起来。
眼瞅着在梯子最上面的人就要翻到石墙上面，可是异变突生。
原本反击力度微弱的石墙上面却突然站起来不少身影，用弓箭，火铳以及长矛大刀等各种武器发起了反击，一下子打了进攻方一个措手不及。
顺着梯子向上攀爬的腾越营士兵纷纷从梯子上掉落，下面等待着爬梯子的人也跟着遭了殃。
一时间石墙下面倒下了一片尸体，非常惨烈。
敌人突如其来的反击让原本士气高昂的的进攻方瞬间士气暴跌，没等到石林鸣金撤退，剩下的人就直接掉头往回狂奔了。
屁股后面依然有箭矢和铅弹飞来，不断有落在后面的人被击中倒地。
等到负责第一波攻击的百人队逃回来一清点，一百人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人。
而且死的大部分都是他们石家的人，气的石林直拍大腿。
眼瞅着就要攻上寨墙了，可是却功亏一篑，搁谁都不甘心。
“第二队上！”石林咬着牙下达了继续攻击的命令。
可是第二队的进展甚至远不如第一队，甚至还没有越过壕沟就被打了回来。
这些新兵蛋子虽然都是体格精壮之人，很多人平日里也都是好勇斗狠之辈。但是上了真正的战场，一个比一个怂的都快，稍微不顺，就会掉头逃窜。
第二队败了下来，整个腾越营的士气低迷不已。死了那么多人，让他们出发时候积攒的那点士气几乎消耗一空。
石林不甘心，还想发动进攻的时候，却被报告说几架投石机全都坏了，无法继续发射了。
石林过去一看，发现这几家投石机都是因为存放的时间太久，很多部位的木头都朽坏了。从外面虽然看着完好无损，但是经过刚才的两轮发射，终于承受不住了罢工了。
没有了投石机的火力掩护，士气就更加低迷了。
任凭石林如何威逼利诱，重赏刺激，剩下的人说什么都不愿意继续进攻了。
这些人毕竟是没有经过任何正规军训的新兵蛋子，本质上还是一群老百姓，打顺风仗还可以，遇到逆风仗就不灵了。
这也是乌合之众和真正的精锐之师的根本区别所在。
石林无奈，召集手下各位百户商量。
商量了半天，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林昊求助。
只是想到自己之前吹的牛逼，石林老脸上火辣辣的。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林昊了。
不过没等他去找，林昊手下大将潘武就主动过来了。
看到潘武，石林老脸一热：“潘指挥使，石某无能，没能顺利攻破第一道寨墙。”
潘武却是浑不在意地笑道：“石指挥使言重了，腾越营刚刚成立，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将军说了，让你带着人马先退下休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石林心中虽然不情愿，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答应。
拱手谢过，然后就带着队伍灰溜溜地下山了。
在下山的途中，他们碰到了上山的一队林家军士兵，他们正用骡马拖拽着几辆用布蒙着的车子，不知道是什么。
石林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些应该就是林昊的秘密武器吧，只是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