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虎口牟利
方野狠吃一惊，瞬间铺开神识查探，却探不出来任何异常。
这情况显然是来人修为高处他太多。
“该来的还是来了，姜衣璇到底是没放过我。”
想到这，他一颗心直往下沉，念头急转，可如今处境堪称瓮中捉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只能御起一旁玄锏开始破壁。
轰隆一声，碎石破开，一抹皎洁月光泼洒进来。
方野脸色难看，强撑镇定，步子沉重的走了出来。
抬眼望去，里许外的一颗苍松之顶站着一道人影。
“筑基期的修士……”
如此身若轻鸿，宛如凭空而立的姿态，赫然是筑基修士才具备的。
至于会否是更高修为的人物，以方野此刻眼界确是看不出来。
“敢问是何方前辈莅临，晚辈实在惶恐。”此刻除去坦荡别无他法，方野遥遥拱手一礼。
脚步却不挪动半步。
“老夫姜仲，小姐要见你，是你自己走，还是老夫带你走。”人影淡漠而语，好似在和蝼蚁说话。
“怎敢劳驾前辈。”
听闻姜姓，方野暗叹一声不出所料，收了玄锏，放出翠云飞舟，纵身踏上驱动升空。
见他上来，人影没有言语身形便飘飞而起，在前方做引路状，往北而飞。
方野心下惴惴，跟在后方不住的思索对策。。
除了千年灵草被发现，想不出第二个找他的可能。
明面看来，他与姜衣璇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原本此生都不该产生交际。
他深深暗叹那时候被紫玉酒盅的异常吓昏了头，没在第一时间收拢灵草。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沉吟良久，方野只得寄希望于桥到船头自然直。
一路紧赶慢赶，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德药堂的丙字药园。
那道人影立于高空，一路上也没显露出真容。
此刻就听言道：“若下次再由老夫去寻你，后果你自行掂量。”
“请前辈安心，在下理会的，定不再劳烦前辈。”
方野在药园的空地里降落，闻言没有抬头，低声下气的回道。
等了片刻未有回应，方野这才收了飞舟，步入横排屋舍。
那两位女弟子就站在屋子门前，见到他来，整齐划一的侧身相请。
“园长师兄请。”圆脸女子淡声说道。
“两位师妹，这位是要请我进去吗？”方野不由讶异。
按照姜衣璇山水不露的作风，不应该啊。
“园长师兄请了。”圆脸女子再次相请。
相反，一边唇上长痣的那位却是满脸不屑，不欲多言。
方野只能依言上前，在二女的示意下，推开了房门。
顿时，一股淡淡幽香便绕鼻而过，令人精神一振，方野只觉是要进入千金小姐的闺房。
屋里有些昏暗，最里面的两条薄纱窗帘前，坐着一位背对门口的人影。
那人一头曳地长发，似是不愿让人见到真容，没有点烛，只一缕月光洒在其身上。
借着月光，能隐隐看到身形轮廓。
很瘦，一股不正常的瘦，仿若枯槁，又似病入膏肓。
“您是，江轩师姐？”方野审时度势是把好手。
虽然对方看起来状态的确不佳，但肯定不是外面那两位能相提并论。
“方师兄不必如此拘谨，我不过区区练气三层，反之师兄修为高超，却是当不起这一声师姐。”
这个声音给方野听得一怔。
低哑中带着一丝稚嫩，若非人就在眼前，还真可能误认为是位声带受损的稚龄女童。
“不知姜小姐寻在下何事？可是在下有何处惹得姜小姐不快？”方野稍整心情，略显忐忑的问。
姜衣璇默然片刻，却并未接着话往下说，反而话锋一转，悠悠低吟道：
“人生在世数蜉蝣，
转眼芳华易腐朽。
百余载来煎岁寿，
偏心死时恰逢佑。”
“不知，此是何意？”方野大致能理解是何意思，但还是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去。
姜衣璇没有回答，屋子里一时间陷入死寂一般得安静。
良久之后，她却是微微一动，偏过头来，露出一张近乎皮包骨头似的侧脸，语出惊人道：
“我需要一株千年以上的玉髓芝。”
“药园诸物俱属宗门私有，在下职责所在，姜小姐的打算是要落空了。”方野立时接上话茬，继续装傻。
内心却是暗凛。
他的确顺手催熟了一朵玉髓芝，暗道这姜衣璇果然知道他手中有灵草。
“我不会强人所难，今夜多谢方师兄看望。”姜衣璇“呵”的发出一声无奈又自嘲的笑。
方野一听就要转身。
“不过仲叔会对师兄做出什么就未可知了，我一个将死之人，也无能劝阻。”姜衣璇悠悠的说道。
方野身形顿止，原地沉思片刻，快步走到了姜衣璇旁边极近处。
姜衣双一双明亮双眼望着窗外的夜色，没有显露出任何异状，只宛如自语般说道：
“方师兄自外而来，可曾观得夜色如何？”
听她说的平淡，方野眼中却猛地闪过一道凶光，电闪一般出手，牢牢掐住她那堪堪一握的细腻脖颈。
他在原地等了半天，见始终没有发生什么变故，这才开口说道：“你我性命皆在一念之间，如此，我才能安心和你商谈。”
“师兄请讲条件。”姜衣璇泰然自若，面色古井无波。
“我且问你，玉髓芝用来作甚？怎知我手中便有？其中缘由仔细讲来。”方野这次毫不客气地道。
“我天生风灵根，家父在外寻得上乘功法予我修炼，破境时气行逆势，致使风毒缠身，一病至此。”
姜衣璇口齿清晰，娓娓道来，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
“家父四处求药，终得一丹方可化解此疾，然始终缺憾，故而我避世至此，只为了却残生，可屋檐下，却现这千年玉髓，还望师兄援手。”
方野内心却不免震动。
风灵根乃是变异灵根，变异灵根的稀有程度跟修炼速度，几与天灵根相同。
只是没有天灵根那么的得天独厚，筑基结丹还是存在瓶颈。
变异灵根想要修行，功法稀缺就是一大难事。
姜衣璇因功法之故导致于此，只能说运数不好。
毕竟变异灵根的高人本就不多见，找来的功法自然也就没有长辈指导，更没有前人脚印可以借鉴。
想了想，方野沉声问道：“姜小姐又是如何得知在下手里便有？”
姜衣璇听罢，只是伸出枯槁如柴的手臂，露出一件白如羊脂的手镯。
手镯绽着微亮白芒，俞是靠近方野俞是闪亮。
她微微侧目，沙哑道：
“师兄那日回来不久，此镯便自行发动了。”
“此是何等法器？”方野简直惊骇绝伦，一股恶寒油然而生。
“无可奉告，只能告知师兄，千年玉髓芝一事，尚只我一人知晓，若族里长辈得知，师兄应当知道结局。”
姜衣璇淡淡地说，话语隐含深意。
方野一双眸子连连闪动，最后发现除非现在就杀了姜衣璇，否则只有与其和气商量的份。
可姜家高人在外，走没走谁也不知，若杀了此女，他多半也要陪葬。
沉吟良久，他开口问道：
“姜小姐认为有了玉髓芝，便可有十分把握祛除风毒吗？”
“如今形销骨立，元气枯竭，化解此毒不过一道执念，便是有了玉髓芝，毒消之日，恐也将是解脱之时。”姜衣璇自嘲惨笑。
“莫非姜家拿不出寿春丹？”方野皱眉。
他如今可谓是骑虎难下，只有让事情朝着他所设想的方向发展，或能博出一条光明大道。
“师兄以为我能苟活至此，寿春丹等延寿之物服用过多少？”
这种时候，反而是性命不由自主的姜衣璇成了坦荡的一方。
“吃出抗药性了？”方野一讶。
当初陈牧袁海两人议论堂主，便言其吃丹药吃出了抗药性，一至四品丹药几乎没什么作用了。
“便是再服寿春丹，也不过再苟活些时日罢了。”姜衣璇微微点首。
“久病成良医，姜小姐认为，若俱用千年药草炼制延寿之物，可否挽回性命？”方野沉吟良久，低声问道。
“便是可以，又上何处去寻？”
方野闻言话语一转，“那我想请问姜小姐，你是想活着还是想一死了之。”
姜衣璇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道：“活着。”
“那就好办了。”方野嘴角上扬，不知不觉间，主动权被他抢到了手里。
对着桌案上的笔墨一点。
墨水顿时泛起微光，成为一砚灵墨。
他单手起笔蘸墨，不顾姜衣璇疑惑的神情，在其额头描绘出一道符咒。
“姜小姐可想拼命活下去？”放下笔墨，方野直接开口问道。
“想。”姜衣璇双目错愕，嘴巴却不受控制开口答道。
“真言咒！方师兄懂的还不少。”
这句话带上了一分嗔怒，方野此举明显触犯到了她。
方野终于露出笑容，但确是冷笑：“我在此地摸爬滚打十来年，知道的小法小术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