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牢围杀
坐牢对于吃牢饭的人来说很难熬。
可若是一起坐牢的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那这个牢就不难坐。
可惜龙曦是半坐牢,吃饭睡觉洗澡都可以出去,闲来无事的时候,才会跑到大牢里象征性地坐一会儿。
陈靖川每日无所事事,除了中午晚上吃饭时,能调戏一会儿龙曦,其他的时间都只能修炼。
今日修炼过天下令第二层的心法后,感觉到内府气息已步入八品半数,便早早歇息,打算明日等龙曦来了,和她再要些凡青。
丑时三刻,阴雨漫天。
淅沥的雨砸落在屋檐,陈靖川猛地惊醒。
他嗅到了一丝杀机。
像是那夜在紫云后山中,磅礴的杀机。
大雨,明雷,杀气。
不止一个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杀气?
为什么有人会来杀我?
是谁?
陈靖川不敢轻举妄动,按耐着心神,静静地听着。
细微的脚步踩踏着泥泞,沾染雨水的靴子压过枯草,发出一闪而过的动静。
刀声。
很细微很细微的刀声,缓缓出鞘的刀,隐匿在磅礴的雨中。
地牢一片漆黑。
进来了。
脚步已到陈靖川的身后。
一个……两个……五个……六个……七个!
数到第七个脚步声的那一刻,陈靖川的心凉了半截。
是皇城司!
只有皇城司密旨杀人的时候,才会出动七个人。
这样的杀令,陈靖川不知送了多少个。
而就在他们靠近的那一刻,陈靖川的脸几乎都僵住了。
八品!
七个八品!
轰!
雷鸣炸响,一刻之间白光尽显,天边的雷霆映在刀身,寒光毕露的监牢内,杀气凛然。
咚咚咚!
咚咚咚!
咚!
七把刀顺势砍落。
轰!
闪电过处,雷霆击下,亮如白昼的监牢里,方才还在床榻上的少年,已不知去向。
七人暗惊,可还未灯等雷鸣余光落下,鲜血泼洒出的红墨,已是他们见到的最后一抹彩。
从撕碎乌云中露出的余光里,陈靖川拔出了影刀。
随着这声雷霆重闪,凌空横斩,挟带着天地之威,砍向头颅。
惨烈的叫声未能出嗓,人已倒下。
下一刻,刀光直奔而来。
陈靖川俯身躲过,纵身一跃,藏在了监牢的角落里。
漆黑。
沉重的漆黑。
他杀了两个,还剩五个。
月光已被阴云吞噬,整个地牢,黑得像是炼狱。
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没有一个人做出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停了。
静。
陈靖川猩红的双目死死地瞪着前方,鲜血从他的脸上划过,流过瞳仁。
他不敢眨眼,他怕死。
他怕一眨眼就错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刀。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雷鸣何时降临。
他是一条在深夜里苟活的狼,必须要等待一个必杀的时机。
就在此时,声音响起。
牢门被锁上。
陈靖川清楚的察觉到了那个位置,可他却没有动。
他知道皇城司负责暗杀的武卒,是生死与共的人,他们绝对有法子能在漆黑之中辨别身份,现在突然暴露身形,是要引他上钩。
不能出手,还要时机。
时机已经到了。
雷声总会比闪电慢一步。
闪电突兀的亮起,黑暗的地牢里第二次透亮如昼。
这一瞬,对于杀人如麻的皇城司暗杀武卒来说,已足够漫长。
西南角!
五人跨步而上,手中的刀已如判刑的阎罗,取命的恶鬼,就在光芒消失的最后一刻,如雨般砍向角落人的身躯。
鲜血散如雪花。
五把刀仿佛和这一声震天动地的冬雷融为一体。
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大胜之后的凯旋。
他们松了口气。
可这一口气松完,一个人却脊背发凉:“四声?”
呼吸声,为何只有四个?
他猛然转头。
不合时宜到来的第三道闪电,让整个房间突然陷入了阴间。
赤着上身的陈靖川,影刀贯穿最后一人的脖颈。
目瞪口呆的四人下意识回头,他们砍的,是之前死了的人,只不过那人的身上盖着囚服!
一回头的功夫,对于陈靖川已足够漫长。
他的长刀如龙直刺而来。
砰!
死寂。
陈靖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一把刀,直挺挺地刺在胸口,没入了不到一寸。
对方已死。
他拔出胸口的长刀,艰难地站起身,将影刀划去,用刀一个一个刺入他们的胸口。
直到确保每一个人都被贯穿心肺,气脉断绝,这才如释重负般,顺着栅栏,躺在了血泊之中。
他抓着刀,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警惕的肌肉始终无法松弛,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天亮。
当阴霾扫去,一抹霞光入地牢,陈靖川这才看清面前的局势。
龙曦来时,陈靖川才躺在了地上。
她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快步到了陈靖川身侧,拽起他的手臂,将气息送入身体,脸上无比惊骇道:“这……都是你杀的?”
陈靖川还未从昨晚的震惊之中走出来,目光略显迟缓:“他们都死了吗?”
“死了。”
龙曦很肯定。
可陈靖川还是问道:“真的死了吗?”
龙曦忍住惊讶,抚摸着他的后背:“就你一个人……把他们……都杀了?”
她无法想象。
这些人的实力,都是八品,和面前这个少年相差无几。
可最后活下来的却是他。
陈靖川低着头。
猜想,胆怯,害怕,惊恐,劫后余生,在龙曦触摸到他的那一瞬间同时迸发了出来,空白的大脑被无数的情感填补,剩下的只有后怕。
他不能失误,但凡昨晚有一丝的懈怠,躺在地上的便是他。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我到底做了什么,要这般赶尽杀绝?
陈靖川抓起酒壶,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坛,不顾上面漂浮着的血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直至一坛见底,他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看向了龙曦:“他们是皇城司的人。”
龙曦不禁心中一颤:“你确定?”
“反手刀,七人组,杀人时的队列,前三刀鬼开门,中三刀神压顶,后一刀仙难救,我学过,我见过,我知道,我确定,只能是他们,可……”
陈靖川已经控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布满血丝的瞳仁几乎要跳出眼眶:“为什么?是谁……到底是谁要杀我!皇城司……皇城司到底是谁要杀我?为什么都这样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龙曦抓住了他的手:“昨日……蔡谨死了。”
陈靖川呆住了,他一寸寸地转头,一寸寸地望向龙曦,脖颈像个生锈的木偶:“蔡谨死了……他们就来杀我……吕凤英……告了密?”
龙曦没有说话,她默认了。
陈靖川的绝望从心底喷涌出来。
他借吕不禅的手将密信送了出去,这件事本就该与他无关,到时候随便找一个借口就可以回到皇城司。
可吕凤英却转手把他卖了!
现在他的仇敌,不光有蔡家,还有吕凤英,甚至还有背后那个不知身份的,皇城司里的高层!
到底是谁?
方越背后的人?
方越……
陈靖川看向龙曦:“带我回紫云山,我要找方越的尸体,我要找他……”
龙曦低着头:“十日,十日之后,师父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