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子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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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落脚之处

摆摊的老头儿笑道:“你问别人,别人只会让你住客栈,住民房,但问小老儿,小老儿还真知道一处好地方。”

周承叙和声道:“恳请老丈指条明路。”

“就在城北靠城墙根的地方,有个玄真观,那里安静,地方也大,屋舍也整齐,每年都要租给备考的童生,也就是你来得早,若是秋后再来,未必能轮得到你。”

“租金……”

“玄真观观主是富贵人家出身,不缺银钱,有银子最好,没银子就抄写经文抵租,抄得越好,抵得租子越多。”

“竟有此事?”

“已有二十多年,也不知为何竟然少有人知,若非小老头儿就住在附近也不会知晓。”

“多谢老丈。”

“你若着急,径去城北寻找,若是不急,等小老头儿收了摊子为你指路。”

“不敢再麻烦老丈,告辞。”

“去吧去吧。”

周承叙结了账,抱拳,告辞,径往城北。

锦城四四方方,县衙在城北三分之二处,坐北朝南,县衙后边便是城北,散落着稀稀疏疏的民居。

县衙左右两侧是城东、城西,是城内富贵人家住处。

剩下一半城区是城南,也是绝大部分居民汇聚之处,也是城内最繁华最热闹之处,有普通百姓、小商贩、士兵、差役、帮派成员、小偷小盗、僧侣道士等等,可谓是鱼龙混杂。

也就是常说的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格局。

这套格局,适用于绝大部分城市。

周承叙一路走一路打听,很快找到玄真观。

还不小。

而且有围墙,前后两进的格局。

周围还散落着几块菜田,长势挺不错。

到门口,就见小道士挑着两桶水从正门出来,看样子要给菜园子浇水。

这小道士,很不简单呐。

水桶又粗又高,一桶能装百斤左右,却步履轻快,没溅出一点,有功夫在身。

他也不急,等小道士浇罢,这才上前一步,拱手道:“叨扰道长,在下周承叙,入城备考,受人推荐来玄真观租间房子静心读书,不知观内可还方便?”

小道士上下打量周承叙,目光在周承叙背上短暂停留,冷冷道:“不方便。”

说完,挑着水桶返回观内,还重重地关上大门。

周承叙摸摸背上的柴刀,一时无语。

都是柴刀惹的祸。

也是,哪有整天背着一把柴刀招摇过市的书生?

哪怕配一把牛尾刀雁翎刀都说得过去。

这柴刀,造型确实彪悍了些。

可也不能丢弃。

周承叙只能找了两块木板夹住柴刀,用黑布缠上,伪装成琴盒,在周围民居间询问。

找了几家,要么租金太高,要么环境太差。

正准备去城南转转时,路口碰见挑着担子的豆腐脑老头,微笑弓手:“老丈忙完了?”

老头上下打量:“你这是……玄真观没空房子了?”

“道长说不方便,我也就没再追问。”

“不应该啊,前几日还说空着呢,”老头想了想道:“我家里倒也有一间空房,只是不如玄真观那么清净宽敞,你要是不嫌弃,不如来我家住些日子?”

“不知房租……”

“哎,说什么房租不房租的,你要是有心,教我那小孙子认几个字好了。”

“如此,叨扰老丈。”

“跟我来,对了,你叫什么?”

“周承叙。”

“我听说你们读书人都有字号来着,你有吗?”

“字云谷,号却没有,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我姓张,自小都唤我作张二郎。”

“张老先生……”

“哎,喊我老张好了,听着顺耳。”

“老张叔。”

“哈哈,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早亡,孤身一人。”

“也是可怜人,我家里也只有三口人,老伴早亡,儿子儿媳前几年也没了,就剩一对孙子孙女。”

张二郎絮絮叨叨间挑着担子走到一处小院门口。

院子还算整齐,有土砖垒的围墙,还挺高,门板也结实。

张二郎敲门:“蛋蛋,开门。”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里面响起,一只黑溜溜的眼珠出现在门缝中:“爷爷?”

“哎,是爷爷,开门吧。”

“他是……”

“他是爷爷给你请的小夫子。”

“小夫子?”

“能给你起名字,教你识字读书。”

大门从里面打开,张二郎请周承叙先进。

周承叙则扶着张二郎的担子,让张二郎先进,然后跨过门槛,反手关上大门,插上门栓。

这年头,根本不存在什么路不拾遗,普通人家都是有门关门,有锁上锁。

然后掏出一把微黄的杏子,塞到张二郎小孙子手里。

张二郎笑道:“吃吧,周小夫子不是坏人。”

又对周承叙笑道:“小孙子,小名蛋蛋,还没有大名,回头烦请小夫子给他起个正式的名字。”

周承叙点头。

张二郎又朝里面喊了一声:“丫丫,出来见见贵客。”

片刻后,屋内探出半张脸,倚着门羞涩张望,对上周承叙的视线,又立刻缩回去。

张二郎无奈道:“那是大孙女丫丫,十八了,一直养在家里,没事从不出门,唉,外面的世道……”

周承叙点头,表示理解。

张二郎这个大孙女有那么点姿色,虽然谈不上绝色,可也颇为清丽,而且不怎么出门的原因,皮肤养得挺白,在张二郎所处的社会阶层中,算是美人。

美人生于贫寒之家,是祸非福。

张二郎能把大孙女藏到这个年龄,也真不容易。

周承叙朝屋里的丫丫点点头,直接问:“老张叔,哪间房子空着?”

“西屋,西屋,你看看,要是看不上,我带你去别家看看,这地界上,空房子多的是,只是外人找不着。”

张二郎引周承叙进入西屋。

里面还算干净,也宽敞,只一个房间,也只有一扇窗户,有一股子馊味儿,也不怎么明亮。

摆着些杂物和一张床,床上堆着些米面油。

刚进去,一道黑影从里面蹿出来,钻进正屋。

张二郎笑着解释:“丫丫养的黑猫,抓老鼠的,多亏了它,不然这些米粮都不够遍地的老鼠糟蹋。”

又问:“你看看,还满意不?”

周承叙点头:“挺好,收拾收拾就能住。”

“委屈你了。”

“我家没比这儿好多少。”

周承叙取下行李,亲自动手收拾房间,又对张二郎道:“老张叔,你忙你的,我自个儿收拾。”

张二郎颇为不好意思:“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帮你张罗。”

周承叙扫了一眼:“缺桌子和椅子,你这儿有空闲的?”

张二郎摇摇头:“写字读书用的?没有,你恐怕得自个儿掏钱买一套,要是没那么多讲究,去城南的旧货市场淘一套也行。”

买?

周承叙摇摇头:“老张叔,有闲着不用的木料吗?”

“你要,自个儿打?”

“嗯。”

“你还会木工活儿?”

“会一点。”

“那感情好,我不光有木料,还能给你借来一套木工家伙事,”张二郎兴奋道:“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