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抓石鸡
他叫刘有财是担心姐姐们胆子太小。
那林场不仅山路崎岖，瀑布多，晚上在溪里也容易滑倒。
“你平时夜路都不敢走的人，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了？”
“还敢去林场半夜抓石鸡了？”
这时候，三姐满脸疑惑地问道。
家里人都知道，宋向阳一向胆小。
尤其是，不敢走夜路。
那还得，从他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说起。
当时五、六年级，已经要到乡里去读书。
有一天，宋向阳全班都被数学老师留下来，背数学公式。
谁知道，数学老师吃完饭后，竟捧着个空碗在讲台上睡着了！
这老师，平日里极为严厉，动不动就用粉笔打人。
学生们平时都被吓得噤若寒蝉，谁敢去叫醒他？
直到老师睡醒，才放大家回家。
可那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原本，宋向阳班里，还有个同村的女同学。
哪知，那个女孩子怕走夜路，直接去她街上的姑姑家住了。
宋向阳一听这消息，刚出校门，就有点慌了。
那时候，除了马路，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宋向阳壮着胆子，撒腿就跑。
跑到离村子，只有两里地左右的一个亭子时。
突然！
从亭子里，走出一个女人！
宋向阳压根就没在村里见过她。
顿时，被吓了个半死。
要知道，那亭子在村里，可是有些“邪性”！
听人说，有人吊死在那儿。
而且，村里打的农药空瓶子，也喜欢堆在那儿。
于是，宋向阳此时，就有些浮想联翩。
小时候听的那些农药鬼、吊死鬼的故事，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看都没敢看那女的一眼，更加没命地往前跑。
结果，跑着跑着，又看到远远的山头，有座新坟！
家人点的“头七”油灯，在夜色中，飘忽闪烁！
这一幕，更是让他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跑到村头，看见母亲几人，急匆匆地来迎他。
原来，母亲已经接了他三次了！
每次，都是两三里地。
后面，母亲意识到不像是平常贪玩耽搁的样子。
又叫上姐姐们，准备去学校里接。
宋向阳看到母亲几人，才长吁了一口气。
但是，身上已经完全湿透。
所以，自那次以后，就再也不敢，独自一个人走夜路了。
不过，几个月后，他才知道，那个女人，是村里刚嫁过来的。
那天，她正好是回了趟娘家。
所以，是自己吓了自己。
“有个伴，就没啥怕的了。而且那都是小时候胆子小，现在都是男子汉了，有啥不敢的。”
宋向阳缓过神来，对三姐说道。
“那深山老林里，路可不好走，如果是不小心摔一跤，那可不得了。”
母亲有些担忧道。
“那都只有一些牛道，我们以前去摘金银花的时候，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大姐这时候也说道。
“那都是好几年前了，现在林场好多地方都砍光了。而且，我们是沿着溪水走，那溪边就是马路，也不会迷路。”
宋向阳去那溪水，捉过几次黄鸭叫。
所以，对那的地形，还是了解的。
“而且刘有财和他伢老子，以前也去捉过，对那也很熟悉，没啥可担心的啦。”
宋向阳向担心的家人说道。
以前刘有财跟他伢老子去的时候，一晚上，可捉了二三十斤！
而且，还是用的火把。
那林场里，不仅有大溪，而且，小溪也特别多。
水质也很好，还有娃娃鱼。
配上矿灯和筒靴，宋向阳有信心一晚上会有大收获。
这样，也能大赚一笔。
“哎呀，你们放心啦，有两个人怕什么，你们就等着我回来，给你们大惊喜吧。”
宋向阳神情轻松地说道。
“那你可要注意着点，也不要太拼命了，捉到差不多就行了。”
大姐见宋向阳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说道。
“嗯，我会注意的。我等下就去跟刘有财约好时间。去晚了，他估计又得放牛去了。”
宋向阳说完，便往刘有财家的方向走去。
当天4点钟左右，宋向阳就和刘有财穿着筒靴，系着大竹篓，带着矿帽，“咚咚”地走在往林场的盘山公路上。
刘有财身上，还背了一把柴刀。
由于从清水村到林场，至少要走上三四个小时。
所以，两人还带了几个糍粑在路上充饥。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待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才走到林场。
由于夜色已浓，便都将矿灯打开，但是，只是开了最小亮度。
林场有着四十几户人家，里面不仅有卫生院，也有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学校。
而且，就这么点人家的灯光亮度，已经比整个几千人的清水村都亮很多。
宋向阳特意瞧了一户卫生院边上的房子，那是他以后的老丈人家。
只是，以后的老婆还住在外婆家呢。
要不然，他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了。
刘有财这时候嘴里正吃着糍粑，看着宋向阳时不时地望向那房子，便好奇地问道：“你家林业局还有亲戚？”
“没，整个清水村，就我们一家姓宋的。”
“我姐姐也都没嫁，哪来的亲戚？”
宋向阳被刘有财这么一问，眼神收了回来。
“那你老盯着人家的房子看干嘛？难不成……看上人家的房子了？”
刘有财继续问道。
“我看上他家房子干嘛，这林场离清水村这么远。难不成，我还要搬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宋向阳回头乜了刘有财一眼。
“这林场的人，跟你爸也不差了。”
“你看这，要学校有学校，要医院有医院的。”
“他们要是收我，我都愿意搬过来。”
刘有财扶了扶头上的矿灯说道。
“你倒是想得挺美！”
“不过，你可以找个白天过来瞧瞧，看看人家哪户人家嫁女儿的，入个赘啥的，倒是可以。”
“刚好，也不用跟你哥争家产了。”
宋向阳笑着说道。
“也要人家肯才行啊，就我们家那条件，有啥家产可争的。要真是有人愿意，就算瞎子瘸子，我都愿意！”
刘有财这会走到跟宋向阳并排说道。
“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啥，还不如想想等下多抓点石鸡。”宋向阳说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林场的住户区，开始沿着远一点的溪边走去。
待走出几里地后，宋向阳对着刘有财说道：
“咱们今晚就沿着这条溪一直摸，就不要分开了。等下摔倒啥的，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把头上的矿灯，又加大了一个亮度。
“可以，这溪里石蛙可多着呢！平时这林场的人都不抓，都是偶尔咱们村里的人，一两年才来抓一次。
“就像我以前跟我伢老子来一样，都是拿着火把，那都漏了好多。”
“如今有这矿灯，那一晚上可得抓不少！”
说完，他也调了调矿灯的亮度。
林场里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咱顺着这条溪水走，石鸡一般都在溪边的石头缝里藏着。不过现下，很多也在外面开始冬眠了，好抓的很！”
刘有财压低声音说道。
宋向阳微微点头，紧紧跟在后面，头上的矿灯随着脚步晃动。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溪水前行。
脚下的石头布满青苔，滑溜溜的，但幸好穿了筒靴。
溪边的小路泥泞不堪，还布满了尖锐的石头和潜藏的树根。
若是没有这双筒靴，他们的脚怕是没走几步就会被划破，更别提在这湿滑的环境里寻找石蛙了。
而且，这溪水就算穿着筒靴都有些冰凉。
“小心点，这路可不好走，别摔到深潭里去了。”
刘有财轻声提醒。
没走多远，宋向阳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紧盯着溪边一块大石头。
刘有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只足有拳头大小的石鸡，正趴在石头上。
那石鸡鼓鼓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幽光，似乎还没察觉到危险临近。
宋向阳慢慢蹲下身子，他缓缓伸出手，朝着石鸡靠近。
刘有财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就在刘有财的手即将触碰到石鸡的瞬间，
那石鸡，似乎察觉到了异样。
后腿猛地一蹬！
“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溅起一片水花，
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可惜了！”
宋向阳懊恼地捶了下大腿。
刘有财安慰道：“没事，这才刚开始，后面还很多呢！尤其是，现下大多已经冬眠了，能这么活蹦乱跳的都是少数。”
说着，他们朝着更深处走去，那里溪水更清澈，周围的环境也更加幽静。
新的地方，果然又有了收获。
宋向阳眼尖，率先发现一只石鸡趴在溪边的水草下。
他吸取之前的教训，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和刘有财慢慢围拢过去。
两人配合默契。
刘有财从一侧驱赶，宋向阳瞅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一抓，稳稳地将石鸡抓在了手中。
石鸡在他手里挣扎着，凉凉的触感让宋向阳兴奋不已。
“抓到了！”他忍不住低声欢呼，“这一只，怕不得三四两！”
这石鸡身上布满肉疙瘩，远远看上去，有点像癞蛤蟆。
但是，比癞蛤蟆光溜，而且，肉疙瘩也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