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势有变
大堂中突然安静了，静的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有戴獠牙面具的男人缓步走下楼梯，单手随意扶着长刀，仿佛身后拖动有无形阴影，步步压下。
鸦雀无声。
江北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攀上脊椎，向后倒退了一步，心中大惊。
这面具，是血魔！
他随即反应过来。
不对，血魔已经被李响杀掉了。这人的声音与李响一般无二，应该是他没错了，可是他的法宝义体呢，难道手臂还能恢复的？
与戒备的江北不同，钢牙男的反应就有些不堪了。
他竟然僵住了，仿佛被冻结在原地，喉咙微微颤动，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一滴滴滑落，结结巴巴地开口分辨道：“大，大人，这小子是大宗门的弟子，我老远就能……就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味道。”
徐燎缓步来到钢牙男身前，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只是淡淡地说：“是你先动的手吧。”言语毫无波动，却有着丝丝杀意在周身弥漫。
钢牙男的眼睛涨红了，显出犹斗困兽的神态来，低吼道：“他又不是我们自己人，凭什么不——”
他的声音被茫茫刀光吞没，大堂中擎起电光飞火，滚烫鲜血泼红了地面，又迸在一面桌上，溅染数人的脸。
大堂中的众人瞪大了眼睛，哪怕早已见过这一刀的惊艳，此刻也都屏住了呼吸，试图分辨出被切断的那个瞬间。
震惊，恐惧，敬畏，叹服……种种情绪各不相同，一双双眼中映有惊鸿乍现的闪电。
一阵沉寂，钢牙男的吼声似乎还未散尽，在天花板上嗡嗡作响。
徐燎朝大厅一侧的包厢走去，长刀仿佛从未出鞘，只是身后有被竖直切成两半的尸体缓缓塌倒，脏腑流淌一地。
“把尸体拖出去。”
声音既出，众多无法无天的散修乖的像绵羊一样遵命，纷纷上前处理尸体。
徐燎拍了拍江北的肩膀，“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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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说，你假扮成血魔，成为了这群通缉犯的头目！”江北惊呆了，刚刚噎下去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徐燎淡淡地说:“差不多吧，我只是想找人交易，谁知道宗门的人从这里撤走了。镇子被一群亡命散修占领，还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于是杀着杀着，有人认出了血魔的面具，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变成血魔，让他们臣服在这一名号麾下了。”
和事实相差无几，不过省略了多左多右再开始就与他同行的那部分，刚才那二人正在大堂中，徐燎正是收到了他们的印记提醒才下楼来的。
“不说这个了。”徐燎问道：“我听说赤霄宗和虬龙宗发生冲突了，所以驻扎此镇的筑基弟子全都给召回了宗门中去。”
江北叹了口气，“何止是发生冲突，据说在吞仙株出现的那天，虬龙宗一位龙姓结丹长老的独子死在了废都里。他前来兴师问罪，又被我宗结丹修士给打成了重伤，仅剩一颗脑袋勉强逃了回去。”
“这位龙姓结丹长老来头很大，他父亲是虬龙宗当今太上长老，血烟盆地最强的几名结丹境之一，听说自己孙子死了，儿子重伤，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了。我们还在地塔的时候，虬龙宗就大军压境了，现在宗门连地塔中断这件事都来不及关注，一心应对大敌，寻求和解。”
他又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当真是渴坏了，苦笑道：“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从地塔出来后，我带着重伤的顾师妹去了宗门驻地，结果遇到虬龙宗的结丹强者袭击驻地，一番波折后，这才来到此地……”
“嗯。”徐燎听着他的话，深深思索着，突然看向江北背后的包裹，“不知江师兄身后背着的，又是哪位道友。”
他有血魔面具，早就透视到江北身后的包裹里，实际上装着一个人。
江北一愣，还是缓缓解开包裹，露出当中昏迷不醒的金发少女来。
正是当日与徐燎等人共同对抗血魔的戴瞳。
江北缓缓道：“这位是铁青宗的戴瞳道友，在地塔到驻地的路上，我们遭遇灵物袭击，正是她舍命护我和顾师妹周全，我当然不能弃她不顾。”
徐燎伸手感受了一下戴瞳的气息。
十分微弱，不靠近几乎察觉不到，可的确并未身死。
江北叹气道：“我在驻地中问过一些法宝客，他们都说，这是某种超频功能施展过久，导致了大脑中的法宝部件烧毁。在这血烟盆地上，恐怕只有她出身的铁青宗能修复这伤势了，所以我正打算带着她去往铁青宗。”
徐燎点了点头，他并不完全赞同江北的行事风格，但也无法否认，这种在浊世中坚守本心的毅然令人敬佩。
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徐燎招来多左吩咐他好生安置江北，随后便匆匆结束了谈话。
他费力统合这群乌合之众，当然不是一时兴起的巧合。
自从那日有多左与多右跟随身边后，徐燎便深感行事之方便——这令他突然间有所领悟，意识到这世间有种力量，可与修为相辅相成，互补有无。
其名为……权力！
绝世强者，个人之力或可翻江倒海，却也无法分身各处。无暇亲自去挖掘每一块灵矿，去寻找每一种灵材，去探索每一个危险秘境。
而势力的存在，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强者提供这些资源与支持。就好比持刀之人，与其亲自用刀挖掘砂土，不如以刀威胁那些手无寸铁者，驱使他们达成自己想欲达成之事。
当然，这群占领眼水镇的荒原散修个个不堪大用，且皆有不小的罪孽在身，徐燎对他们只是利用一时，没什么长远发展的规划。
这些人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现下不过是想趁乱捞上点什么。徐燎扯出血魔这面大旗，不过正好给了他们一个依附的方向罢了。
其实选择不依附的人一开始有很多，只是现在全都埋进镇外的尸坑中去了……这些散修大多是炼气四五层，少部分六层七层，对现在的徐燎来说随手可杀。
徐燎回到自己位于楼上的房间里，伸手在储物戒指中一抹，一排装有神通物质的注射器出现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