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得而知
“住在城南的长乐街，我们之前的人去接他，但他不愿住进侯府的客房。”
“好，我去会会他，亲自把他请来。”
秦念云下了马车。
“啪！”
“哎呀！”
“老家伙，快滚边去！再靠近一点，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秦念云还未站稳，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朝她跌倒过来。
她急忙闪身避开，幸亏秋水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她也免不了受伤。
“得罪贵人，你能赔得起吗？”
佩兰对刚刚踢人的伙计大吼。
“实在抱歉，贵人原谅我，这老头身上臭气熏天，天天躺在我们的店门口，要是不赶他走，掌柜就要扣我的银两。”
小伙计躬身道歉，眼睛却狠狠地瞪着那花白胡子的老头。
秦念云微微揭开帷帽的一角，瞥了一眼那个老头，瞳孔微缩。
她迅速上前，亲自扶起老人：“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伤到了什么地方？”
老头的嘴角染着血迹，面如死灰，捂着小腹低声呻吟。
“疼死我了，哎哟........”
秦念云注意到他嘴角可疑“血迹”，顿时觉得眼皮一跳，难道是个骗子，想讹人家酒楼？
没想到，那老头竟缠上她：“小姐心肠真好，能不能赏点吃的给我？”
让佩兰扶着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似乎都在等着看好戏。秦念云掏出一吊钱递给老人：“给你，拿好，小心被别人偷了。”
老头乐开了花，接过钱哈哈笑道：“姑娘真是太好了！谢谢，好人有好报啊！”
秦念云见他瞬间精神起来，无奈道：“另外，下次你演戏记得用真血，别再用凤仙花汁水，看起来太假了。”
即便被揭穿，老人也不羞恼，反而放声大笑：“今日得了钱财，不如让我请姑娘吃顿饭怎么样？”
秦念云眉毛一扬：“哦？用我钱请我吃饭？”
“既然给了我，那便是我的，怎么花应该由我做主吧？”
老头擦了擦嘴，一脸坦然的样子，让秦念云也忍俊不禁。
“那好吧，不知道这点钱够我点些菜不？”
“想太多！我要好酒喝。嗯，羊杂汤和个馍就差不多了。”
“你这老头实在太失礼，我们家......”
佩兰生气地说。
“佩兰！”
秦念云阻止了佩兰的话，笑着伸手邀请：“老先生，请？”
“还是你这丫头有意思！走吧，去那边的胡同。”
老人紧紧抱着那一吊钱，舔唇说：“那儿的羊杂汤配上自酿米酒特别好喝。”
“可惜他们每天只限量售卖三百份，否则我真想顿顿都去。”
几人一同前往胡同，秦念云远远便看到拐角处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夫人，那是不......”
秋水轻声细语，秦念云向她微微点头：“你跟着过去瞧一瞧，注意别让人察觉了。”
秋水连忙离开，佩兰却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小姐，您让秋水去哪儿啊？”
“让她替我买一些东西。”
刚坐下不久，老人家点完餐后便紧盯着秦念云的脸说：“姑娘，要不是看在你的善心上，今日我是不会多言的。看你面色晦暗，毒气侵入心脉，怕是时日无多了！”
“哎呀，你怎么突然就说起这样的话来了呢？”
佩兰大声质问道：“我们家小姐帮你的忙，你......”
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秦念云瞬间领悟过来。
她站起身，当即下跪行礼道：“恳请医圣前辈大发慈悲救救小女子！”
老人家面容一僵：“医圣？没这回事，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哎，不承认便不承认。
高人总是有些怪癖的。
秦念云也不揭穿他，“好好，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
老人咳嗽两声：“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云旭是也！”
“江老先生，既然能够看出我的身体问题，那不妨再多指教一二，可有法子解救？”
江老看了看她：“遇到这样的事，你不觉得悲伤吗？一般人听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都很难接受。”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有法延年益寿，谁不想活久一点。但如果真的无力，坦然接受也是一种释然。不过我现在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因此还不能轻易放弃生命。”秦念云一边解释着，一边给江云旭倒酒：“此佳酿甘甜滑润，为我亲手所酿。江老不妨多饮几杯，往后若我不在世，世上便再难尝到如此美酒了。”
“这店是你开的？”面对秦念云的笑容，老人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还收藏了不下十几坛桂花香，甚至还有从波斯进口而来的酒，自带橼木与果香味，倒入玻璃杯中色如血......”
随着她的每一句话，对方的眼神就越发贪婪，几乎恨不得立刻飞去秦念云所描述的藏酒之地。
“不知道用这些加上医药费能否请您帮我一次呢？”
佩兰显得有些困惑，“小姐，他不是大夫啊，那位真正的大夫在客栈等咱们呢。万一耽误了怎么办？”
秦念云表情冷淡：“胡说什么？既然这位老爷爷都说好了，那人虽擅长诊治男子疾病，在其他方面并不出众，走或不走都没差。”
听了这话，江云旭眼眸一亮，眼中丝毫没有浑浊，反而光芒四射，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更像是少年的眼。
“但那位说你是中毒了啊！咱们还是早点回去找大夫看看吧。外人的话怎能轻易相信，不如直接求助于府内医师。”
佩兰担忧自家主子被此人骗了还要给人钱财。
当然，并非她以貌取人，只是想如果这看似乞丐模样的老头真有什么本事，怎么会落魄至此？
秦念云没有理睬佩兰，转而等待着江老的回答。
“先声明，老夫并不是为了贪图那些珍稀好酒才出手相助，只因见不得好人无辜受难。行吧，等饭后再陪你回去一趟就是！”
说完，他就低头开始吃饭。
秦念云望着眼前的老人，心中生疑，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碰面！
难道说，随着她的重生，其他事也会随之改变？
前世的她后来才得知，眼前这位长者竟是大乾国赫赫有名的鬼医。
曾经，谢永万偶然间救下了他。
那时，他衣衫破旧，身形伛偻，孤身一人，于是被接回府中安置。
秦念云曾多次遇见他，甚至当谢永万对她太过放肆时，是这位鬼医为她制作了一种香膏。想到那膏药的作用及其使用的私密处，秦念云的脸色更加红润，一丝难为情的表情使她几乎不能直视面前的老者。
遗憾的是，后来她的命途多舛，之后发生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