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本钱
入夜。
赵川回家洗了个澡，便拿出那副装着画虎图的封盒打开，拿起画轴后并未展开，而是不断旋转着上画轴，没过多久，画轴便已经被赵川拧开，轻轻晃动了两下，果然能听到画轴里面有东西在摇晃。
等外界的空气充分流入画轴之中，这才将画轴竖了起来，很快，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便从空洞之中滑了出来，被早有准备的赵川捏在手中。
入目便是飘逸俊秀的行书，赵川都不禁一阵出神，照着念道，“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
【寒食帖，时元丰六年寒食节，苏轼所做！】
【金手指估价：无价瑰宝，原因：天下第三行书，放眼天下书法，唯《兰亭序》与《祭侄文稿》能胜之！】
看着手中的寒食帖，赵川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对比寒食帖，他之前看过的所谓豪车、古董真的没有可比性，因为这东西是当之无愧的国宝！
这种东西就是拿到博物馆，换来的不是一面小锦旗跟五百块钱，人家博物馆是真的会出重金收购这幅字贴的，当然，就算不想卖给博物馆，私人买卖或收藏也没关系，可要是把这字帖往海外运，那保底也是死刑起步！
“捡了个大漏，可惜。”赵川将寒食帖重新装回画轴中，拿到自己房间挂了起来。
他现在根本没有吃下这幅字帖的本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出去找买家，只会引来横祸。
“滴滴……”
这时，赵川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备注，赵川便滑动了接听键，“陆姐，怎么了？”
陆宛清那边直接开门见山，“孙曼找你了？”
赵川一愣，好半响才回道，“嗯，不过合作没有谈成，孙总那边说考虑考虑。”
他也是愣了一会才想起来陆宛清做的也是珠宝生意，在宁江这一亩三分地上，她跟孙曼肯定打过不少交道，只不过这里面是交情还是仇怨，他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陆宛清忽然笑了起来，“你别多想，我跟孙曼是有些龌龊，但跟缅川那边的人合作坑咱们自己人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我找你，是因为我们最近也有一批原石，遇到了跟孙曼同样的问题。”
赵川没说话。
因为他发现这件事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如果只是孙曼一个人遇到这种麻烦，那纯粹是有人想挣一笔快钱，或者有人针对晴川珠宝。
但现在孙曼跟陆宛清都遇上了这种情况，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赵川试探性的问道，“有人要入主宁江？”
陆宛清苦笑了一声，“应该是这样，不过我说不准后面的人是谁，眼下这种情况，除非我们放弃缅川那边的货源，不然还得吃这种亏。”
缅川那边的玉石虽然不说无可或缺，但确实已经立起了招牌，如果说放弃就放弃，对任何一个与珠宝玉石行当相关的从业者来说，都是无比巨大的打击！
“你跟孙曼谈的什么价格？”陆宛清问道。
赵川直接道，“过了我手的原石，如果没开出东西，或者开出的东西不到我说的价格，差多少我赔多少，但是这批原石的纯利润，我要拿三成。”
“三成……”陆宛清显得有些犹豫，“这事不小，我做不了主。明天中午，你到鼎裕酒店来，我让我爸跟你谈。”
赵川应了一声，陆宛清那边就直接挂断了通话。
赵川也没多想，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翌日，中午。
赵川如约开车来到了鼎裕酒店，坐在车上给陆宛清打了电话，没过多久，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陆宛清就从鼎裕酒店里走了出来。
跟在陆宛清身后，走进了一间叫做【计嬴厅】的包间。
刚一进门，赵川就直接愣住了。
一张圆桌前已经做了八人，除了刚进门的陆宛清和赵川外，最有气势的便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既不开口，也没皱眉，却生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让人忍不住想要仰视。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孙曼，现在也在圆桌上，虽然依然苦着一张脸，但是有了新的资金流，困境也减缓了不少，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爸，这就是我说的赵川赵总。”陆宛清走到中年男人身边，看起来乖巧无比。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沉声道：“赵川，宛清没少提起你，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的所有鉴定师都不如你。”
这时，另一个中年男人接过了话茬，“陆小姐的话，我们是相信的。不过赵总既然跟孙总打过了交道，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们遇上的麻烦不小，那边也是有高人的，所以还劳赵总先给我们露一手，也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安心啊。”
听到这话，赵川心里凭空升起了一团火气。
这是在商海浮沉久了，自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
赵川面上微微一笑，伸手拉开了一把椅子，目光直视后面开口的中年男人，“这位老板，不知道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略显轻蔑地笑了笑，“跟陆总、孙总比不了，我就是一个小珠宝商，雅藏阁，王岩。”
“王总是吧？”赵川脸上的笑容更盛，“其他几位老板暂且不说，但你想请我出手，纯利润我要拿五成，要不然您另请高明？”
王岩一拍桌子，呵斥道，“年轻人，你在跟我开玩笑？”
赵川撇了撇嘴，不屑道，“不是王总先跟我开的玩笑？”
说完，他神色一肃，“求人办事就得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你在这看猴戏呢？露一手？你要不把你家进货渠道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赵川轻佻的语气显然让王岩动了怒火，他伸手指着赵川想说点什么，但是目光在陆总和孙曼身上停顿了片刻之后，一甩手就朝着门外走去。
等王岩离场之后，赵川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陆总，“陆总品味倒是不错，你手边的紫砂壶简练却又不失古朴，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壶不值钱，值钱的应该是壶腹里的行书，如果不然，陆总应该不会对这个紫砂壶爱不释手。”
陆总双眼微微一亮，“那你倒是说说，这壶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赵川假装仔细端详了一会才说道，“从这个紫砂壶的做工，和刻在壶腹里的行书来说，多半只有三大之一的时大彬了。”
说完，赵川伸手敲了敲桌面，“陆总不用问我是怎么看出来了，也别问我师承何人，我之前已经说过，过了我手的原石，如果达不到我说的价值，差多少我赔多少，如果没本事，我敢放这个话？”
一直沉默的孙曼忽然开口，“赵总的确是有真本事的，这一点我可以担保，事实上如果陆总今天做东不是请的赵总，我压根不想抽空过来。”
在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家跟孙家多有龌龊，这次如果不是大敌当前，说不准陆家就要落井下石了。
双方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在这里，这个姓赵的鉴定师，居然能让孙曼屈尊来赴陆家的宴！
陆总点了点头，倒也没反驳孙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赵川，“赵总，你要的三成利润，我们可以给你，但丑话得说在前面，如果出了纰漏，我们这些人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你有自信是好事，可是你总得让我们相信，你有这个赔给我们的本钱吧？”
赵川指了指陆总手边的紫砂壶，“赵总既然是爱书法的人，那么我相信您应该听过寒食帖，如果我出了问题导致各位亏损，我拿寒食帖抵债，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