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江湖之外，天涯海角
沈军下令，将赵十七厚葬，其家人赏赐金银灵石。
赵十七到底跟了他这么多年，从始祖村时代就为他做尽脏活累活，对他忠心耿耿。
而青衣卫新的总使，便交由赵十七的儿子赵天择继任。
赵天择乃是全国武试第二十七名，百位武进士之一，修为和能力不在其父赵十七之下。
北方战事，依旧焦灼。
这一日，束国忽然出动大军。
十万骑兵南下，绕过北面，自东面凉州进攻。
凉州州卫军本在北方抗敌，收到情报立即赶回，以五万卫军苦苦支撑，抗击束国军队。
双方人数差距悬殊，战力不是一个等级，但在赵美儿的领导下，还是苦苦支撑着。
一日之内，凉州州卫军折损两万余人，死伤惨重。
长城防线已然崩溃，赵美儿只好率军后撤，坚守在第二道防线，也就是凉州城墙之上。
若是城墙被攻破，敌军便会踏入凉州境内。
战况紧急，沈军立即调动二十万天雷军大将军，自中州向东进发。
这二十万天雷军是由霍观龙率领，担任总将。
霍观龙乃是天齐二年武试第十一，武进士兼三门通才，手持九尺画戟，腰挂一刀一剑。
天雷军策马疾驰，半日便抵达凉州，与束国十万大军激烈交战。
中州白云城，皇宫之内。
沈怀派出说客团体，前往西北方向的长北国、长南国，以及东北方向的苍国、央国、夜国。
长北国与长南国南北接壤，从地图上看是两个狭长国家，而苍国、央国、夜国则是呈现出方圆之形，彼此邻近。
这五个国家乃是距离较近的“自由十国”之一，若是能与他们建立友好关系，从长远来看，对将来的战局有关键影响。
这五个国家分布在束国东西两侧，与束国并未接壤，如同束国的羽翼，若是他们与束国联手，对天齐国会十分不利，而若能与他们结为盟友，便是剪除了束国羽翼，有朝一日反攻过去的时候，也可避免被左右夹击。
而退一步说，哪怕不能与他们结为盟友，至少让他们不要帮助束国，也是极好。
五个说客团体，大部分由文官组成，携带武将作为保护，带着金银珠宝以及丝织布匹，离开皇宫之后，分两个方向朝着五国前进。
江湖之外，天涯海角。
一个灰衣少年背着名白衣少女缓步而行，走在荒野偏僻的山间。
饿了就吃山野的果实，或者狩猎野味，困了就用树枝铺地睡觉。
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他们大部分时间，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近来，听说北方发生战事。
或许是这个缘故，他们发现，朝廷对他们的追捕忽然间变得松懈了许多。
于是陈朝九打算，走出山野，去外面找一点吃的。
他知道，曹鸾出身富贵，和他不一样，过不惯苦日子。
她随着他日夜奔波，寝食不安，人已消瘦憔悴。
走出这座荒山，前面已可望见村庄和人家。
虽是个偏远平方的村庄，却也有一条小街，街上还有几家饭馆，虽然不怎么热闹，但也零星有客人来往。
“我们……真的要去么？”
曹鸾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畏惧。
她嘴唇也是苍白的，美丽的眸子已然变得有些浑浊，头发也有些脏乱。
如果不细看，绝对想不到一年前她还是个拥有着绝世容颜的美人。
可想而知，这一年的日子对她来说是多么的艰苦。
陈朝九点了点头：“曹姑娘，今日，我带你去吃些好的。”
说完，他便背着曹鸾往山下那条街道走去。
“什么好的坏的，咱们每天吃些野味，我看也不差。”
“寻常之人，只怕想吃还吃不到呢。”
曹鸾淡淡说道。
她说的并不全是安慰人的话，因为山间有些奇珍，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吃得到的。
而她之所以如此消瘦憔悴，并不是表面这些原因。
真正的原因，在她心里。
曹鸾环抱着陈朝九的脖子，伏在陈朝九背上。
这不是因为无力，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是对陈朝九的信任。
这么久以来，日日夜夜孤男寡女，但陈朝九却从来没有碰过她，甚至，不该看的，他也绝不会看一眼。
每当她想要方便的时候，陈朝九都会用布条蒙上眼睛，然后在她的指导下帮忙。
所以，除了信任以外，还有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理解的互相怜悯，相依为命。
陈朝九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和遭遇，而她也已经知道陈朝九在躲避谁。
曹鸾听说过阿七的名声，她知道那是个修为极高的剑客。
两个人都了解彼此，但却从未嫌弃过对方，只在心里嫌弃着自己。
这无疑是一件矛盾而又耐人寻味的事情。
为何容得下别人，却要嫌弃自己？
曹鸾说，她想吃面，所以两人就来到一家面馆，叫了一两清汤猪肝面，三两红汤牛肉面。
除了他们以外，馆子里并没有别的客人。
所以将面煮好之后，老板就走到门口和隔壁饭馆的老板聊起了天。
他们聊的，是北边的战事。
陈朝九默默地听着，倒不是对这种事感兴趣，只是别人在说，他不听也没有办法。
他心想，自从发生战事之后，朝廷的心思就放在了战事之上，对他和曹鸾的缉捕倒是没那么紧了，这对他们来说倒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会遭受战争牵连。
曹鸾一边吃面，一边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
陈朝九笑了笑：“没什么，这面的味道怎么样？”
曹鸾撇了撇嘴：“不好吃。”
她吃了几口就已吃不下去，推到陈朝九的面前。
陈朝九三两面已快吃完了，便将她碗里的面全部挑进了自己的碗里。
“待会儿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陈朝九一边吃一边说道。
他知道，像这种小地方的馆子，味道自然粗糙一些，比不上城里，像曹鸾这样的人，以前过惯了精致的生活，口味本就挑剔，又怎么会喜欢。
曹鸾撑着下巴将他看着，忽然说道：“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很少看到你笑？”
陈朝九愣了愣，目光转动，过了半晌才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吃面，仿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对面屋檐上忽然出现一道紫衣人影。
这人自村外飞来，倏忽即至，目光直直向下方面馆看去。
他看见面馆里的陈朝九，立时眯了眯眼：“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