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命倒计时
封均没有过多纠结，若非先前零距离感受到小丫头身上的温度，以及有弹性的柔软触感，他又要疑神疑鬼了。
终归是个女孩子，封均看到她的小脸泛起了淡淡红晕。
她知道害羞了，上下其手的遮挡住了三大要点。
这小身板料不多，没啥看头，但封均还是选择避嫌，把头撇到一边去了。
小丫头就像个话痨似的，左顾右看，后知后觉的咕哝道：“奇怪了，我记得在家里像刚才一样摔倒，然后就失去意识了，怎么醒来后，就躺在了这里啊？”
顿了顿，她紧皱着眉头补充道：“还有我没来过公司，研制休眠舱的低温室，非得把氧气抽走吗？我觉得这里好压抑啊！”
原以为海曦知道些什么？
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封均就知道她先前的淡然，只是不知者无畏的天真表现罢了。
封均低下脑袋，拨开浓密的头发，想让她看清自己的手术创痕，并解释道：“看到我头上的手术创痕了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原本在另一个研发部门注射了全麻，做脑机接口芯片植入手术，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了，而且这里不需要抽走氧气，研发室的压力大增，是因为空气中缺少氧元素自然产生的。”
涉及到了海曦的认知盲区，而且她不细看，几乎没看出封均所指的手术创痕，她选择性的搪塞了一句：“叔叔，你可真勇敢！”
她环视了一圈，然后用左手挡住臀部，右手拖着氧气瓶，仿若脚踝上带着无形镣铐似的，缓缓挪动了步伐。
封均见她起步，遂当即跟上，做好了随时扶住她的准备，看她的走向，很明显是想取下挂在墙壁上的防护服遮羞。
封均赶忙拦住了她，晓以利害的提醒道：“室内温度很高，如果你穿上那不透气的防护服，会加快新陈代谢，导致严重脱水现象发生的！”
虚弱的海曦额头，也分泌出了一层细细汗珠，却无所谓的答道：“没关系，我穿上后，就会离开的，这里太难受了！”
没必要隐瞒，封均告知了她真相。
“外面的环境，可要比室内恶劣得太多，同样没有氧气！”
海曦自然不信，偷瞄封均只穿着一条四角短裤，壮观是壮观了，但气色很差，就猜到他也是个刚出舱的休眠者了。
所以神志不清，是合理的。
她的小脑袋瓜，现在就晕乎乎的。
海曦不听劝的自顾自穿上了防护服遮羞，在封均的护航下，她走向了唯一的出口。
封均没有阻拦，由着她眼见为实。
短短的距离，海曦像企鹅般走了三分钟左右，才得以打开大门。
当她看到室外那堪比炼狱般的末日景象时，当即被吓得花容失色，就像刚才一样，直挺挺的又倒了下去，肢体毫无反应，僵硬无比！
早有防备的封均，及时扶住了她。
室内已经够热了，不能再让热气涌入了，他腾出手来关闭了大门。
女孩满脸不可置信，勃发出了跟封均一样的疑问：“这，这世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里温度太高不能呆，封均扶着她，边走边分析道：“你也看到了，外面变成了废墟，因为氧元素是混凝土的特殊粘合剂，一旦失去了它，楼房就会坍塌，还有我们行动起来，就像在水中漫步一样，也是因为没了氧元素，大气压降低的缘故......”
“你刚才也注意到了吧，天空的颜色，不再是我们熟悉的蔚蓝色了，而是转变成了淡紫色，这是臭氧层消失后，大量的紫外线直接照射到地面，导致天空的颜色发生了变化......”
封均在不经意间没有留意，他根本就没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从前的他，怎么可能预判到氧气和臭氧层会突然消失，这种打死他都不信的离奇事情，从而去查询相关资料防备嘛。
但他脑海中浮现出这方面的疑问，便会泛起相应的答案了。
只是会伴随微弱的刺痛感，就像有微电流击打他的大脑一般。
犹豫了一下，封均好奇的询问道：“丫头，你经常摔倒吗？还有我注意到你每次摔倒，怎么都不用手先撑一下地呢？你不知道直接以面部着地，后果很严重吗？”
海曦陷入恐惧中难以自拔，机械式的迷糊答道：“叔叔，我从初二开始，就经常会无意识的莫名摔倒，哪怕是在平地上也会这样，而且每次倒地后，才想起应该用手先撑一下地的，可能是我天生体弱，还有不够聪明，思维本能和肌肉反应老是慢人一拍的缘故吧。”
“我不得不就此辍学，活在铺满厚实地毯的家里，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可我很孤独，虽然没人告诉我，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但我知道我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作为神经学领域的翘楚，封均琢磨了一下这番话，困扰他许久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他觉得海曦的神经功能肯定受损了，不然行动力和反应力不会这么迟钝的。
封均隐隐猜到海曦老是摔倒的病因了。
也明白为什么海百川会告诉女儿，自己日后可能会是海曦的救命恩人了。
怪不得海百川会倾尽所有运转不盈利的天光，以超高薪聘请他启动永生计划呢。
设立脑机接口项目，是为了让海曦以后能尽量像常人一样生活。
设立基因编辑项目，是为了拯救或延续海曦的生命。
而设立休眠舱项目，是为了保留希望，现在解决不了的，待将来解决。
想通了这些，封均由衷的感慨道：“丫头，你有一个伟大的好父亲啊！”
他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口。
既然海百川选择隐瞒，说明是想着让女儿保持好心情，延缓病情的恶化时间吧。
但现在是人工智能时代，而且资本家的后代认知都挺高的，海曦绝对能从ai软件提供的信息中，应证自身状况，获得答案的。
这不算秘密的秘密，长期闷在她自己和知情者的心底，封均觉得海曦父女俩活得是挺沉郁的。
“嗯，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可他现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女人是水做的，焦虑使海曦崩溃了，但眼眶泪水都在打转了，她还在强忍着，不让溢出眼眶。
与众不同的小孩，一般都挺坚强的，怪不得一举一动都那么贴心。
封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自己能不能活命都还未可知呢？
轻声哽咽了好一会，海曦的面色豁然变得坚定，拿起室内唯一的一部手机，颤抖着操作起来。
求生欲非常的强烈！
所有通讯方法，封均刚才都试过了，但怀着侥幸心理，又陪着她尝试了好几遍。
还是处于断联状态！
折腾了好半晌后，海曦似乎认命了，一脸呆滞的喃喃询问道：“叔叔，我们休眠了多久啊？”
封均摇摇头，郁闷的答道：“手机和休眠舱控制面板上的时间，是需要联网才能同步的，现在没有网络更新，我也不知道具体休眠了多久？”
“我是项目负责人，休眠舱的程序是由我设定的，休眠时间最多三个月，毕竟是半成品，人休眠久了可能会出大问题，叫冬眠舱其实更贴切一些，但我刚才查看了一下，发现休眠舱的程序被人修改过了，从我们自身，还有室内外的种种变化来推测，我们休眠的时间，绝对超过了三个月就是！”
海曦看了眼快要及腰的长发，嘴角下撇，恍惚的说道：“叔叔，你说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封均以不确定的口吻答道：“也许能，也许不能，氧气瓶里的氧气，最多只够我们吸纳七个小时左右了，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氧气补给！”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沮丧的继续说道：“但你也看到了，给休眠舱供氧的储氧罐压力表指针，已经停在零刻度上了，也就是说，我们的生命，开始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