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头一棒
“喂，我是负责乌镇戏剧节的旅游局长，我叫张......”
“什么戏剧节，没听说过，你打公司电话吧！”
“嘟——”
“喂，喂！”
张局声音撕裂，满脸惊愕地从耳畔放下手机，望着电话被挂断早已显示的锁屏界面，满是难以置信。
愤怒地锤打车顶，咣咣的声响引来路人侧目。
张局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些人有好大的架子，连听都不听就挂断电话，简直岂有此理。
刘稚走到他身边，轻声劝慰。
“张局，您消消气，注意身体还没好。这种事还是我来吧。刚刚您打过去是本人接的？”
“那倒不是，应该是家人或者秘书一类，从声音能听出性别不对。”
哪怕不是本人，可这第一印象也足够差的，再也不想打交道，不愧是大明星们的做派。
更加坚定刘稚不和大腕们打太多交道的想法，劝张局先进车里消消气。
本来清晨还透着寒冷，一番折腾快到下午，两个人尽管坐在冰凉的车里，却都被怒火炙烤得燥热。
张局是切身利益相关，戏剧节的事不成功，他就得成仁。
刘稚也同样气恼，他深知《茶馆》蕴含多么伟大的艺术价值，这些人的傲慢态度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可转念想到日后被揭露的种种娱乐圈乱象，相较之下，现在遭遇的这点挫折，倒真是小巫见大巫。
手机收到张局发来的联系方式，刘稚竟有些打退堂鼓，不想尝试，毕竟刚才张局都碰了一鼻子灰，换成自己，恐怕只会更惨。
可迎上张局满含希冀的眼神，想到虽说相识不过两天，但人家表现得给足自己面子。
再加上自己绝对不甘于平凡，总要迈出这第一步，刘稚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喂，您好，请问是濮寸昕先生的电话嘛。”
“这里是月宁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请问您有什么事。”
是公司电话，好在这次的接线员明显训练有素。
“我叫刘稚，是一名新导演，想洽谈演出事宜，不知方不方便帮我转达一下。哦，我在人艺这边刚刚提交一个剧本，于院长已经看过......”
听到新人，对方不仅不熟悉，甚至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已经打断，准备挂断电话。
幸亏刘稚反应机敏，扯上人艺的大旗才让对面有所顾忌，勉强把话听完。
“知道了，我们会帮您转达，但是不保证接受。而且不回应也不意味着拒绝，请您再次来电确认。最后，感谢您的来电。”
“呵呵呵......”
开着外放，听刘稚打完电话，挂断之后，张局都被气笑了。
“荒唐，转达不保证接受倒是正常，不回应默认拒绝也合理，可让再打电话确认是哪个国家的逻辑！”
“可能，是为了省几毛钱电话费吧，毕竟人家不是大影视公司，得开源节流。”
刘稚这般明着讽刺，却也只能苦笑摇头，继续拨打下一个电话。
毫无意外，都不是本人，说辞如出一辙，要不是何并老师说他们都在不同的经纪公司，刘稚甚至以为是同一家，一个模子套出来的。
“辛苦你了，刘导，要不先算了吧，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张局，您还是别叫我刘导，照这情形看来我很快就不是了。没什么胃口，天色不早，您能送我回去嘛，就在附近。”
张局还想说什么，却见刘稚已经黯然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显然是拒绝谈话。
无奈之下，只能发动汽车，前往刘稚说的位置。
唉，还是太年轻了，没经过挫折。不到30，只要有才华，何愁未来。
不禁想起自己，28、29的时候还在天天早上第一个到办公室，打扫卫生打水呢。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张局对刘稚有信心。
如刘稚所说，距离很近，从王府井到他租住的陶然亭只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在动辄一两小时，两三次地铁换乘的京城动线里面算是便利。
同张局道别之后，刘稚回到自己的小窝。
这里的紧邻着陶然亭公园，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现在还不显山不露水，再过几年时间看，不说寸土寸金，但如果地砖略大，一砖之地，未必比不上一块标准金砖。
自打刘稚找到正经工作就租住在这里，房子虽然偏老，但是老房子有老房子的好处：没有公摊面积，也不算墙体面积。
标称的60平米，实打实感觉比千禧年后100平的“大”房子都宽敞。
房子已经深深烙上刘稚的印记，被他改造得非常舒服宜居。
入户玄关左手边的是储物柜和换鞋柜，矮柜上面是自带的风景窗，不过面向的是小区内，对面的楼栋。
现在时间比较早，天还没黑。每当天黑以后，这一方小小的窗户，总能承载小区对面住户的家家灯火。
偶尔，刘稚下班什么都不做，而是在这里看着对楼的阳台厨房发呆：有的是同样晚下班，但是情侣二人会在阳台依偎着一起做饭，做上一两个小时；但更多的，是已经到吃饭时间，在餐桌上，调皮的孩子生气的妈，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爸。
有点刻板印象，却是刘稚难以触及的向往。
换鞋入户之后，左手边是小小的厨房，刘稚从不生火，最多用电磁炉煮点汤面，涮上些肉卷，放入两三根青梗白菜，就是一顿完美的懒人生命体征维持餐。
他会将这餐食放在右手边的餐桌上，狼吞虎咽吃完。
可现在显然没有心情。
这种小户型客厅餐厅都是放在一起，而且客餐厅中间毫无遮挡，一览无余。
玳瑁黄的地板砖，看起来很像木质，其实还是瓷砖，但是强过那些煞白瓷砖的优点，就在于对眼睛好。
哪怕正午阳光或者晚上的白炽灯直射，都不会刺眼，舒适地度过阅读时间。
房东太太的审美还是在线的，为此，刘稚给自己添置的也是鹅黄的实木家具。
现在夕阳洒上去像是镀着一层金箔。
茶几周围是一圈厚地毯，人既可以直接坐上去，也可以坐在后面的高脚沙发上，现代的设计，用料却是实木架构，加上棉麻包裹的羽绒填充，很有审美水平。
坐在沙发上，如果现在心情好，刘稚自己都想佩服自己的眼光。
面前电视柜两侧就是书架，不仅塞满书，甚至电视前都堆成小山似的，使电视反倒成为背景摆设。
心烦意乱，重生的第一件事业就遭遇不顺。
刘稚想找本书转移注意力，却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张局，怎么？”
“刘导演！不用心烦啦，于院长说之前联系的那几家经纪公司找上他要详谈，我现在就去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