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妈妈骗人，当晚并没有睡个好觉，反而失眠了，就这样顶着个黑眼圈返校上课了。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补觉。桌子很凉，尽管这还是夏季，但这影响不了站着都能睡着的我。刚趴下就睡着了，睡得格外得香。
“李凌霄？李凌霄？”眼睁得格外困难。是谁？在我眼皮上涂了强力胶！“别喊了，好困的~”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又戳了我几下。
“你知道失眠的感觉吗？！”我朝对面的人叫喊道，但是眼睛还是不想营业，说完就又趴下了。
等等，听这声音，好像是...
原本困得睁不开眼的我顿时清醒了过来，眼睛睁得溜圆。低着头抬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冷汗直冒。果不其然，是我那凶巴巴的班主任，一如既往的一副凶相。
像是做错事被抓包一样，我只得对着他尬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为什么总是针对我？这个时间是自由时间，我可以自由安排，为什么不让我睡觉？好讨厌啊！
我强硬地微笑道“请问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儿，就是提醒你一下，下周考试，你最近作业做得很不好，如果物理考不及格就来办公室找我！”
吃火药了这是？我真是无语了！
看着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赶来，我也干脆直接不睡了，复习吧，功课确实落下挺多的了，我可得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李凌霄是个有骨气的人！
课本翻得贼响，知识内容硬是一点也不往脑子里进，翻急了，把书一合就又趴桌子上了。
“凌霄同学？”我以为又是班主任，便急忙解释道“我没睡，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对面的人关心道。我才发觉是孟念安同学。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班主任呢。”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你怕班主任？”他问道。
“嗯”我回道。
“为啥怕他？他又不吃人”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恐怕你怕的不是班主任而是物理老师吧！”他同桌调侃道。
“哎呀，干嘛说得这么直接？”孟念安说道。
“物理不好你找孟兄啊，他最擅长物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陶梓轩说道。
是哦，孟兄物理可是很牛逼的，我要是有他的水平，班主任对我又何止是刮目相看，还不得把我翻来倒去地看！
“孟兄！”我一副要和孟念安拜把子的模样，孟念安将我的手按了下去“千万别，举手之劳而已，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好的，孟兄！”
“距离月考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我先给你制定个计划，你就按照计划来进行”孟念安认真地说。
“嗯，行！”我应着。
第一天，坚持下来了，孟念安说“胜不骄，这仅仅是开始，等到后面，我给你组张卷，将你这些天的错题汇集起来，再让你做，看看这些天的复习计划有没有用。”
“OK”我自信道。
到第三天的时候，我懈怠了，因为我实在学不会了，做一题错一题，题题做题题错。我都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加油！你可是不想让班主任瞧不起你的，你要闪瞎他的眼！”说实话，他是真的懂我的。他都这么说了，我就更不能说放弃了，我要闪瞎他的眼！老娘拼了！
很快坚持到了第六天，这天中午，趁着午休时间，做了孟念安给我组的卷儿，题目又熟悉又陌生的，还好，勉强做完，把卷子递给孟念安的时候他还有些震惊“做完了？”
“嗯！”我回答地中气十足。
“不错欸，今天晚自习的时候我给你改一下，看看做得怎么样，现在看来，速度是没啥问题了，关键就在于准确率怎么样。那行，你看看书，今晚出结果”孟念安有些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地“扫描”着我那密密麻麻满是解题步骤的试卷。
我脑子还是没问题的嘛，真不错！
看到孟念安吃惊的表情，我都忍不住夸自己了，心里一边夸一边傻笑。
“你咋了？被屁呲了？”陶梓轩没好气地说道。
“被你呲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陶梓轩就喜欢跟别人唱反调，我也被他从内向强行变成了外向。
不管他了，我现在格外地喜欢物理，简直强得可怕！
下午第一、二节课是物理课，数学老师有事儿，跟物理老师调了一下课。
“咚咚咚”果不其然，物理老师“进场”了，每次都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的课一样。
“好，同学们，今天下午物理课跟数学课调了一下，咱班今天有两节课，时间很充裕，做个卷儿，做完就交到外面的桌子上，我来批改”
话音刚落，教室里一阵唏嘘。
“啊～”
“怎么又来？”
“昨晚考的一张都还没讲，这又来！”
……
同学们的抱怨此起彼伏，班主任怔了一下，随后双手背过身去，用下巴指着孟念安说道“看看人家念安同学，人家咋不怨声载道？就你们事儿多，好好做，下课之前没交的扣个人量化5分！”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生怕自己会成为第一个被以儆效尤的牺牲品。
教室里只剩下翻卷子和笔迹的沙沙声。
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仿佛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还是有几个同学出去接水上厕所的。
李凌霄抬头看向孟念安，只见他奋笔疾书，生怕下一秒试卷被夺去，突然，手中的笔搁下，拿着试卷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确认完成后径直走向了门外，出去上厕所和接水的同学和他擦肩而过时下巴像是脱臼一般张着，看了看他手中的试卷，又看了看他，惊得脱口而出了一句“牛逼”。
看得我也一愣一愣的，孟念安不会是来扶贫的吧？怎么会留在这个学校？伴随着疑惑发起了呆，面前突然飘过一只手。
“欸！干嘛呢？做试卷啊！”班主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吓得我一哆嗦“嗯…我…我在思考”被吓得说话都没底气了。
“好好做，看看能得几分～呵！”班主任哂笑道，故意将“几分”拉得很长落得很重。
“看看就看看！”我小声嘀咕道。
“加油！一定会有进步的”孟念安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临下课两分钟，我快步去交卷了，交卷回来时漫不经心的，陶梓轩用笔帽点了我一下，问道“咋样？拿捏了还是被拿捏了？”我没说话，就是走向座位坐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怎么样？凌霄同学”孟念安转过身来，双手搭在椅背上，支撑着下巴。
“其他还行，就是最后一个相对运动的物体摩擦力分析，我认为…”我回答着他的问题，抬头的一瞬间是想寻找他的目光的，谁料直接四目相对，面部距离不足5厘米，心脏也在此时突突直撞击胸膛，脸颊两侧唰的一下就红透了，时间像是被定住一般。
“欸～你俩干啥呢？”陶梓轩在一旁起哄道，这一刻的时间被打破，呼吸也被打乱，李凌霄紧张得手足无措，拿起一旁的橡皮就开始擦着手下的东西，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是刚才画的图，慌张地左手拿起铅笔就描，李凌霄毕竟不是左撇子，画起来定是别扭的。
陶梓轩被这一幕逗得直笑“哈哈哈～不是吧，你竟然对你孟兄有感觉！？”说着便靠了上去。
“去你的！”孟念安顺手推了他一下。
孟念安看到被折腾得不完整的图，才发觉李凌霄是要问自己题目。
随手将草稿纸抽了去，耐心地用尺子一笔一划地将图补充完整。
“画图要规范，不然分析的时候很受影响的”
“嗯”
“首先，从题干提取信息，然后，使用隔离法…”孟念安给李凌霄讲着，画面简直不要太和谐。
“噢~原来如此，可惜没做出来”
“没关系，至少发现了一个问题，也是有收获的”
“唉？孟念安，这题的答案是1.3吗？”陶梓轩指着图认真问道。
“嗯？你家的动摩擦因数大于一！？”李凌霄说道。
“我不会写我也知道答案不可能是1.3，你怎么搞得？”
“唉~这么低级的错误你怎么能犯呢？！”
“确实”孟念安附和道。反应过来侧过身，发现班主任就在孟念安和陶梓轩身后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凌霄手中攥着的草稿纸。
他啥时候来的？李凌霄感到疑惑，与陶梓轩使着眼色。
“不错，念安讲得很好，下节课评讲试卷，你来讲这道题吧”班主任满眼欣慰地看着孟念安，仿佛是在看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李凌霄，你跟我来办公室”
“嗯”
李凌霄心想，完了完了，做这么差，要挨批了......
“身后有板凳，坐下吧”
？王富贵这是吃错药了？平时都是要罚我站的，这是要我...坐？
“我看你最近练习做得挺好，平时是怎么学的？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吗？”班主任笑得谄媚，真是活久见。
“就是不会的题目问同学啊”我将自己之所以能取得如今成绩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其实也没什么，自己的学习方法不可能完完全全的适合每一个人。
王富贵得知是孟念安的功劳后，嘴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比AK还难压。
“那行，你先回去吧，哦，对了，把孟念安叫过来，说我有事儿找他”
“嗯”
“咚咚咚”
“报告！”
“进！”
“老师，你找我？”孟念安问道。
“嗯是，我们学校高中部有一个物理竞赛名额，经过老师的推举和投票，决定将这个名额给你，你看看愿意参加吗，不急着给我回复，下月初做出决定就好”
“不过呢，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是国赛，拿奖以后对你的前途事业以及后面的高考与考研有很大的助力”
“好的，谢谢老师的记挂和惦念，我一定会好好地考虑考虑”
“哈哈哈...”“记住了啊，行了，回去吧”
“嗯，好的，老师再见”
......
“还有哪题不懂吗？除了最后一题”班主任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为一件重要物品“清场”。
“好，最后一题我们两个班就只有孟念安同学一人做出来了，下面有请孟念安同学给我们讲讲他的解题思路，大家跟着好好学”
“首先...然后...再看这个条件...”孟念安在讲台上认真地讲着，真有一刻将他幻视成了王富贵。
大家听得昏昏欲睡，而李凌霄却坐得板正，时不时点个头，跟随着孟念安同学的思路思考问题，这一切，都被前门门槛处的王富贵看在眼里。
“拿出来！”
“什么？”
“还能是什么！刚刚看到我之后藏的什么就拿出来什么！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老师对你的印象一向都很不错，你坦白交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还是我头一次见王富贵对着孟念安发脾气，脸都被气得铁青。
“孟念安咋了？”李凌霄问道。
“你不知道吗？你孟兄谈恋爱了，跟五中的一个女生，发消息被王富贵给撞到了，这不正在严刑逼供呢”陶梓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什么？谈恋爱？跟五中的？”李凌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相信你孟兄，王富贵不敢怎么样他的”
“哎哎哎，进来了进来了”陶梓轩赶紧转过身去，对王富贵的畏惧仿佛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哎，他说啥了？”见孟念安过来，陶梓轩一脸好奇地问道。
“回家反省一周”孟念安淡淡地回答道。
“啊？不是，他”陶梓轩惊讶地几乎要叫出来了，意识到之后赶忙双手捂住了嘴。
“孟念安，你没事儿吧？”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兀自地掏出个东西就走上了讲台，低着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王富贵。
手机？！
孟兄竟被发现了！
王富贵举着孟念安的手机大声说道“看到没，谁要是敢带手机并且被我发现，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孟念安就是个反面教材”说完就大步离开了，嘴里还不时地嘀咕着什么。
孟念安无措地站在讲台上，这一刻他也会感到害怕吧，毕竟被当惯了好学生，当次坏学生难免会不安。
不一会儿，午休铃声响了，孟念安几乎是拖着双腿过来的，来到座位上就趴下了，没说一句话。
“孟兄？孟兄？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对啊”李凌霄小心翼翼地关心道。
“......”
孟念安没有回答，李凌霄也当他是被王富贵凶到了没再追问。
李凌霄低着头做着题，很认真，以至于抬头便已不见了孟念安的身影。
“不管了，睡觉咯”李凌霄小声道。
“叮叮叮...”午休铃又响了，不过这是起床的铃声。
李凌霄离开座位正要从前门出去接杯水，迎面撞见了孟念安，下意识地想打招呼，就在“嗨”说出口的前一刻，李凌霄发现孟念安眼眶红红的，鼻头也是，这是...哭过了？
“唉？孟同学，你怎么啦？”
李凌霄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急忙说道“你知道的，王富贵就那样儿，喜欢吓唬人，总是把事情严重化，不过他应该也是好心想让你一心扑在学习上，如果还是感到难过，你就把他的话当屁，放了就没了嘛”李凌霄几乎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和声调安慰孟念安。
就在李凌霄以为听了她的话孟念安心里会好过一些时，孟念安却呆呆地望着手里的水笔。
李凌霄看到的那一刻也呆住了。
？粉...粉色的？
孟兄难道有一颗少女心？
我不解，但发现自己说话没什么效果之后只好拍了拍孟念安的后背说道“想开点儿”
这一整天孟念安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晚自习竟然直接没来！
“唉，老师要你去办公室拿作业发下来订正”我们班的一个同学跑到我座位前说道。
“好的，谢谢你”李凌霄客气地回复。
李凌霄理科不怎么开窍，但是语言学科却是天赋异禀。
“咚咚咚”
“报告”
“进来”
“老师，你找我”
“嗯对，这些作业你给带回去发给他们”
“嗯行”
“还有...嗯...这份名单里的所有同学尽量让他们临近放学半小时来办公室找我”
李凌霄扫视了一下，看到“陶梓轩”后方才明白了这份名单的意义。
“后进生啊”李凌霄心想。
“唉？怎么他也...？”李凌霄疑惑道。
目光从第一个“陶梓轩”往下扫视，忽然，“孟念安”这个名字像是无限放大了一般撑大了李凌霄的瞳孔，她不敢相信地使劲眨了一下眼，随着睫毛的一上一下，她终于相信了孟念安——那个所有老师同学口中近乎完美的一个人此时的名字正躺在“后进生”的行伍中。
“老师，这个名单...嗯...”
“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弄错？”
“...嗯”李凌霄苦笑地点点头，眼里尽是不可能。
“来，你看看”说着就用握着鼠标的右手抽出了一个有些皱巴又有些脏脏的作业习题集，显然，如果不是经常翻阅根本不会留下这些痕迹，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是一个学习用功的人，至少是对这门学科。
翻开书皮后赫然显现三个字：孟念安
紧接着便翻到了近几天的作业，鲜红的叉叉被迫划在每一题的右下角，注意！每！一！题！
看着眼前的“满江红”我的心也被揪了起来。
英语老师气得将左手托着的几页纸重重地摔在了办公桌上，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直发颤的双眼，问道“他这咋回事儿？有病就治，搁这儿发什么病！？”这一刻，我敢确信一向佛系的英语老师动了杀人的念头。
我摇了摇头慌张地说“那个...我...我去通知他们，老师再见”
说罢就踉跄地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刚出办公室李凌霄就长舒一口气，好似刚从深海游上岸，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