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秦人不暇自哀

啤酒花这个经济作物的未来市场潜力十分巨大，尤其适合作为商队第一批往外推销的主打产品。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专利保护，但我只给卖给你成品酒水，不是有心人也很难发现你添加了什么进去。就算最后被破解了，那时候领地的啤酒花种植量也已经上去了，依旧是一个源源不断爆金币的聚宝盆。

进了城堡上层的家里，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阿黛莱德一把将苏娜揽在怀里：“宝贝！妈妈可想你了。”

猝不及防被母亲的丰满捂的严严实实苏娜忙推了推从她的怀里探出头：“我也想您了，母亲。”

“父亲大人呢？”

阿黛莱德脸上的笑容一滞，点了点她的额头佯怒道：“他啊，还能在哪，书房里呗。以后他就在书房里睡吧！”

苏娜想了想小声道：“是王国督政官？上面要求很夸张？”

阿黛莱德点了点头：“税收在原有基础上提两成，你父亲大人都不知道怎么发出去。这不是要下面那些平民的命么。”

苏娜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上面发现情况不对劲了：“没事，我去劝劝父亲。”

她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兼并要开始咯，老祖宗说的没错。”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军权在老国王那一代就开始收拢了，所以法夫尼尔领总共才千余士兵，那些都是男爵自己养的私兵，负责日常领地维稳的。

正规军部队一早就被收拢到督政官手里，只不过那时他们不叫督政官而是军政官。

财政军权利你都可以收，但作为相应的妥协，贵族和教会群体的底线要求里不管都有什么都一定包含了免税特权在内。

国王可以得罪一部分人，但他绝对不敢得罪一个甚至两个核心阶层，那纯属就是自己在找死了。

教会和贵族群体本身就掌握了大量的土地和土地产出，同时还有大量的农奴人口资源。如果这部分人免税，那在支出固定的情况下就只能把空缺转嫁到自由民们的身上了。

税加两层甚至只能算是个开始，因为就算摄政王在这方面做出免税的让步，也不是所有贵族都会买账，它的军事压力会相当大。

摄政王设立的督政官是按大区划分的一区最高军政长官，负责管辖监督大区下的伯爵和男爵领主们，自然要有足够的正规军作为维稳的基本盘，可养兵是非常烧钱的。

以前没有督政官的时候军队都是各个领主自己在养，在国王需要的时候听从调遣指令出兵，国王只需要在他有需求的时候给领主们一笔奖赏就行。

可当军权集中起来后那就不能做一锤子买卖，军队的日常支出维护是一笔天文数字。

钱从哪来？靠王室家底不长久，可不就只能加税赋把支出转移给下面。

可这里面实际上有一层BUG，那就是如果领主自己养，军费支出结构是领主产出+领民税赋+王国财政（奖赏），因为日常维护是自己出钱，每个领主都会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养一个领地能够长时间持续性供养的军事力量。

但王国收权后，军费开支结构就变成了王国财政+居民税赋。贵族免税从事实上在这个供养体系内消失了。

贵族既不需要供养原来维持领地所需的军队，也不需要交税，不出人不出钱不出力，压力全部集中在中央王室身上。

一开始可能还觉得没啥，现在几年过去了可不就感受到了财政负担大幅增加带来的压力。

法夫尼尔领的领民有肉吃也只限于法夫尼尔核心领这边的个人包产模式释放的红利。

法夫尼尔家族的历史非常短，说起来就是从她脚下这片土地开始起家的，绝大多数领民的爷爷辈都曾经在法夫尼尔家族手底下效力过，这也是凯布力在很多方面予以便利和照顾的根本因素。

他们没有用地成本，地是法夫尼尔家族的不需要交地租，粮种价凯布力男爵要的也不多，还有家属在领地工厂工作领工钱。

这也是很多地方土皇帝的特点，在当地拥有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网。

而能在法夫尼尔核心区生活的更是如此，绝大多数都是有功军士后代被迁到这里就近照顾，互相通婚久而久之也就繁衍出了这些新的家庭，法夫尼尔对他们恩情他们是真的还不完。

在关键时刻振臂一呼这些人就能迅速转化成法夫尼尔家族需要的任何形态，可以是工人农民，也可以是士兵。

当然这是个例不是领地内所有普通人的生活模式。

绝大部分还是靠地吃地的佃农或者自由民自耕农，2成税赋的提升就算是按丰产200斤算，他们都得借贷买粮种才能继续把日子过下去，可不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凯布力说‘进来’后苏娜才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凯布力男爵没有抬头看向来人，而是继续埋头奋笔疾书，苏娜不用看都知道他这是在给上面写信呢。不过苏娜并不觉得会有任何用处。

对摄政王而言这就是死循环，他想加强自己的力量就得收权，收权就得触碰到其他群体的利益，为了保证稳定他就得加强自己的力量。

他没有退路，后面就是王储在虎视眈眈，他一退督政官掌握的力量就不够，另一派就敢立马在底下勤王给他看，所以明知是慢性毒药他也得喝下去。

反正有的时候拼的不是谁更厉害，而是谁先熬的住等对面自爆，另一个就能吸收遗留的资产撑过去了。

苏娜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凯布力放下鹅毛笔揉了揉太阳穴抬起了头，看到苏娜乖巧的坐在那等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娜一本正经道：“没多久，我下马车后先在下面视察了一下，今年的大雪厚度还可以不会对冬小麦造成什么影响。”

“嗯，你说的三圃制因为你没回来我暂时没有选择变动，等冬小麦收割后你亲自去把关。”

苏娜点点头应下，然后从腿上的小包里掏出了啤酒花与一小瓶实验性啤酒给凯布力看，解释起了啤酒花的作用，凯布力端详着的酒液连连点头。

“对了父亲，鸡蛋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