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5章 闪击大泽(二合一求追读)
大泽谷东山口的小部分青毛山地,实际上与三处山地相临近。
正南方是梅岭山,为柳家所属。
东侧偏南方向是竹径山,为温家所属。
剩余东侧偏北的则是一大片东西连绵的大型山脉,一直延伸到平阳郡以外的庄国,名叫灏清山脉。
温家所说要荡平的东侧四家,都是依附在此山脉上发展。
相比于青毛山,灏清山脉实在是博大太多,仅平阳郡内的部分,就已占据北部边境八成以上的领土。
而四家从西至东,第一个便是崔家,也是温祥霖念念不忘要吞并的家族。
此刻,陈明川仍旧身穿那一身雪亮白袍,英气勃勃,风采俊逸,负着狱白剑,迈步走到竹径山。
正常跨越东山口青毛山,大致需要一个时辰的功夫。
他刚一闭关突破,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履行合力灭杀崔家的承诺。
“川哥!嗐,等你多时,终于来了!”
一接到下属来报,温新池便快步赶到竹径山外,将陈明川接进待客小院。
“幸不辱命,刚刚突破!”陈明川客气地拱手道。
“川哥莫要客气!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温新池笑着说道,手掌指着一旁默然站立的一位少年。
少年个子不高,体态干瘦,面色蜡黄,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温新池按着少年的肩膀,热心地说道:
“他叫谢宝黄,土道修士,也是我温家最亲信的外姓修士,一月之前也刚刚突破巨阙境,为我竹径山目前唯二的巨阙修士。”
“此次攻打崔家,全得靠我们三人,其他的气海境的修士,实在是对局势影响不大。”
陈明川颔首,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
如今的家族争夺全靠顶层修士决定战局胜负,小境界如气海巨阙升阳之间的差距还好,不至于如猫捉耗子一般绝对碾压。
等到了炼气期突破的关键时期,修为断崖式增长,平阳郡怕是又会掀起一大片腥风血雨。
翌日,温家族兵整备齐全,浩浩荡荡朝着崔家进军。
足足是五百人的大军,皆披坚执锐,负着烈弓箭囊,军貌严整,肃杀至极。
“新池兄这族兵调教的好啊,一看便知道下了真功夫!”
陈明川跟温家众人坐在战车上,由衷地赞叹道。心里一比较,感觉陈家兵确实还得再认真操练一番。
不包括陈明川在内,战车上共有温家胎息修士六人,实力可谓是相当雄厚。
“不足道哉,也就镇镇场子,届时还得靠川哥出手斩那崔家修士。”温新池摇摇头,有些随意地说道。
温家已经半年没有攻打过崔家,但斥候显然早已将情报传到崔家,围墙上早已排好了弓弩。
“嗡——”
进军的号角吹响,温家族兵烈弓齐挽,箭头附着火油,如火雨一般齐射入崔家城墙。
众修士踏风前行,陈明川跟在中间,随着温新池脚步。
‘气息变强了!’
陈明川一惊,看着最前方的温新池从腰间掏出一把竹刀,刀刃散发出碧绿色荧光,接着朝着崔家那五丈见方的大门横劈过去。
碧芒一闪!
足有两尺厚的大门轰然滑塌,开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上次对决,他竟有留手!’
陈明川瞳孔一缩,他自认为无法如此轻易劈穿这道门墙,那柄从未见过的竹刀,显然是胎息法器。
而上次与温新池作对切磋,温新池却从未用过武器,仅仅只用法力凝聚的木刀和各种阴狠的木刺、木藤,便与持着狱白剑的陈明川打的难解难分。
‘温家果然有底蕴,一门双仙苗,不是我家那种仙灯赐下的假冒灵根,祖上定然有仙修血脉和积累!’
温新池爱穿白衣,似乎知道会与陈明川撞色,今天特地换了一身青色锦袍。
他生的不如陈明川俊秀,但气质温文儒雅,胜过陈明川许多,且待人客气周到,总给人一副好相处的样子。
这一刻的反差,让陈明川觉得自己之前还是过于低估此人。
温新池扭头,指着前方的一位魁梧金甲男子,对陈明川细声说道:
“川哥,那位身穿金甲的金道修士便交予你处理,小心他的一门释放金针的道术,十分阴冷毒辣,须时刻盯防他的双手。”
“你只需将金甲修士拖住即可,我与谢宝黄去杀另一位崔家巨阙修士,待我二人迅速将其斩杀,便来助你!”
陈明川“嗯”了一声,提起狱白剑向那金甲修士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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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山,柳家城门外。
上百骑兵集结,披上兵甲,未做太多整备,便快马北上,直奔陈家所在的大泽谷。
这一百匹骏马并不是产自梅岭山,而是褚向文向朱家索要,为半年来朱柳两家合力做的准备。
如今诸家过往的交锋已经证实了一点,只要动兵,便会被彼此的谍子斥候即刻察觉,让别家留足充分的准备时间。
诸家之间显然不可能被渗透成筛子,但动兵这种大规模行动,傻子都能立刻知晓。
而这次是朱柳两家合力伐陈,实力悬殊,陈家若不倾力防守,设法窜逃是有很大概率。
所以兵不动则已,一动则必须迅如雷霆,不给谍子斥候传讯的机会!
褚向文已经掐准时机,与朱军厌约定好的时辰一齐出发。
温家半年没有攻崔,必然是在等陈明川,只要温家兵马一动,则证明陈明川已不在大泽谷。
此为待虎离山之计,趁陈家弱势,抓紧诛灭。
“姝儿,待会儿进了大泽谷,与那朱家联手,莫要轻易杀了陈家修士,还是如上次一般,洞察形势,如有必要,杀一两个朱家修士削弱他们的实力也是可以的。”
褚向文扭头看向一旁的柳静姝,吩咐道。
他从不相信有真正的盟友,彼此不过迫于形势联手罢了。
那朱家厌狼子野心,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邻居,这两年没有敢在褚向文面前蹦跶,不过是因为被南面的广陵城纠缠许久,分不出力量。
此战最好的结果,就是灭杀陈家的同时,将朱家也一并灭杀。
“姝儿明白,这次我一定会像上次褚哥哥一般,一次性斩杀两人,不会再失败!”
柳静姝小脸露出坚定的神态,捏紧秀拳,做出自我鼓励的手势。
她与陈轻舟同龄,仅十三岁,长期受褚向文的修炼战斗指导,战斗风格继承了褚向文的狠辣与果敢,胆识相当不错。
不过让褚向文觉得可惜的是,她虽然也是中品资质,修炼速度确实差了自己不少,至今仍停留在气海境,离突破还是差了一些距离。
“你也听见了,莫要让我失望!”
褚向文冷声说道,提醒一旁的严程渡。
“属下会洞察好形势,不让那朱家分到一点好处!”严程渡拱手道。
两年过去,柳家仍然只有这三位胎息修士,一位身具灵根的六岁孩童都没有发现。
但一想到灵根,褚向文这两年一直都有一个猜测,迷惑不解的猜测。
那就是陈家为何一门三灵根的同时,那个陈家老三陈长安为何迟迟没有露面。
而且梅岭山四家大战时,陈家来了三位胎息修士,除却陈重山陈淑柔,还有一个不知身份的黑衣蒙面少年。
褚向文对陈长安印象实在不多,但知道那黑衣少年肯定不是陈明川。
‘一门三灵根,甚至很可能是四灵根,我倒要瞧瞧你家藏了何等仙宝!’
这是褚向文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想法,此刻被他牢牢捏在心里。
只待攻进大泽谷,他便要寻上一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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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松原。
双百骑兵策马奔腾,按照既定的行军速度朝大泽谷行进。
朱柳两家连行军速度都已经协商好,甚至朱柳之间传讯骑兵都燃上了好几柱香作为计时,为的就是刚好一起抵达大泽谷谷口,合力杀入陈家。
“必要时,杀些柳家修士也无妨,注意把握好战斗形势就行。”
朱军厌开口,提醒旁边的三位朱家修士。
与柳家相同,两年过去,朱家的修士数量没有变化,还是两年前追杀褚向文的那四人。
“对了,那褚向文奸猾恶毒,也不是诚心与我家联手,你等与陈家修士斗法时,对柳家修士也要时刻做好提防,莫要遭了背刺。”朱军厌接着提醒道。
这两年他没少派人搜查柳家陈家的信息,完全知道了梅岭山那场陈柳池董四方势力大战的始末。
褚向文火刃连斩两位修士的事情让他完全正视起这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
甚至更远时候柳成志的死,朱军厌都隐隐有所猜测,觉得褚向文心肠毒辣,肯定是对柳成志下了黑手。
‘接连背杀别人两次,真是个阴狠的东西,可惜你遇到了我!’
朱军厌内心冷笑,这次绝不可能给褚向文行凶的机会。
这不仅是对他脑子眼睛的自信,更是对他自己实力的自信。
‘到时候谁背刺谁,还不一定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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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谷,谷渡口。
如果说起三年半前的大泽谷,那必然是一副安居乐业风和秀丽的景象。
五个村子合计六千人口,耕着青毛山周围富饶的土地,家家户户都能吃饱穿暖,甚至一些大户人家还能余下钱财送自己孩子去谷外的学塾读书识字。
生活可谓是自在安逸,除了生老病死,没有任何太大的烦恼。
不过如今仙缘降下,受梁国仙宗治理,三年来打打杀杀不断,谷内势力从五家并立,到两家共治,再到如今陈家一族独占,老百姓的生活却是十分煎熬。
家里出了健壮的男丁,都要被抓走练成族兵。稍差些的,要么整天跋涉在青毛山深处,探田采药,与那野兽搏斗,要么都得整日去灵田守着,伺候那些比水稻麦子难伺候多的灵稻灵药。
若一个不小心把药折了损了,看那主家、掌事和下面狗腿小官的态度,轻则受棍棒鞭刑,重则打伤丢命,以儆效尤。
现在陈家独治,俨然是将这大泽谷当做一处要塞之地,做了许多重大的修建。
单说谷渡口这个连同大泽谷内外的唯一关隘,原本是宽达数十丈的青砖平地,旁边的柳塘河潺潺流过。
如今被陈重山花了两年的时间,咬着一旁的险要山壁修筑了一条宽约数丈的巨石城墙,附带一条五丈见方的巨大黑铁重门。
而在城墙上,还增设了数道烽火台和一座巨大的吊钟台,以及数门威力巨大的床弩。
如果不是地方太小,陈重山恨不得把投石车也给加上。
修士不足的情况下,这是想把凡人力量发挥到极致。
而烽火台和吊钟台,前者是为了迅速通知远方能看见狼烟的陈家人,后者则是更加迅速的通知近处的所有陈家人。
此刻的灰石城墙上,两个族兵趁将领不在,打着哈欠闲聊着。
“你之前是哪个村的?我之前是帮柳家做事,那个叫柳成志整天就爱来盯着我们这些人训练,一被他逮到偷懒耍滑,就是一阵鞭刑抽打,吓得我们每次看见他心里都是好一阵哆嗦。”
一个长脸族兵津津乐道地说着。
“俺之前桥东村的,训练抓得倒是不严,那黄痞子的糗事却聊得最多。其实俺之前一直瞧不起他,直到后来看着这货娶了柳塘桥最俊俏的三个姑娘,确实让俺羡慕得不行。好在那货死的很惨,估计就是天天不修炼,只知道在那床上做那快活事。”
一个塌鼻子族兵低声说道,眉飞色舞。
待他说完,正要仔细看看长脸族兵脸上的精彩反应,却发现他正凝视眺望着远方。
“好像……有敌兵……”
长脸族兵喃喃道,看着远方密密麻麻如蚂蚁抖动的成片黑影。
“御敌!!!”
突然传来一阵大声嘶吼,让两个闲聊族兵面色一肃,赶忙按照既定的安排行动起来。
“咚——”
“咚——”
“咚——”
“……”
吊钟连撞九次,意味着有大敌来犯!
所有烽火台都烧上芦苇红柳,焚出滚滚黑色狼烟,腾向高空。
远在柳泉村陈家宅院的陈重山正打坐修炼,被着隐隐的震耳钟声扰的睁开眸子,走出卧房看向南方的天际,顿时双眸凝起。
‘敌袭?朱家?柳家?’
陈重山没来得及想太多,赶紧走到宅子中另一处院舍,那里杨清竹与曾萍儿正陪三个孩子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