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梦碎情殇
从那恍如隔世的幻境中挣脱，我的大脑还在努力理清思绪。
在光影交错间，叶婉梦原本平静的眼眸里，陡然间被惊讶与不解填满。
她微微瞪大双眼，像是试图从眼前的景象中找出合理的解释。
那浓密的睫毛随着她的情绪微微颤动，恰似风中摇曳的蝶翼。
眉头轻皱，眉心形成一道浅浅的沟壑，诉说着内心的困惑。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随后释然道，“看来我还是没能真正了解你。”
我心中也是充满困惑，焦急看着叶婉梦，“难道，连你也被外星人的精神控制所影响了吗？”
话音刚落，我已瞬身上前，蓝色的火焰在我脚下燃烧，向叶婉梦身旁贲飞踢而去。
来不及多想，他迅速调整身姿，双脚稳稳地扎在地面。
调动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臂之上，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抬起双臂，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接下这致命一击。
就在攻击与贲接触的刹那，一声巨响轰然炸开。
他的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土地被巨大的力量翻卷起来，尘土飞扬，弥漫在四周。
贲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急速退去，一步、两步……足足后退了十几余米。
“你对叶婉梦使用了那个幻境，对吗？”我将幻境中的愤怒，化作实质的力量，通过这一击完全释放。
贲的双手因接触蓝色火焰而被灼伤，他的身形晃动，但出乎意料地稳住了阵脚，反手一把抓住我的腿弯，将我整个人甩飞出去。
他的力量，竟是那般惊人，远超他的队友们！
“力量尚可，有几分看头，不过在我眼中，这点成长，还远远不够。”他脸上的失望愈发明显，仿佛我的实力远远没能达到他的预期。
在空中旋转数圈以卸去被甩飞的冲力，我迅速调整姿态，反过去冲向叶婉梦。
四周的景色在眼前飞速倒退，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她回家！
“走，我们先一起回去，其它事后面再说！”我向她伸出手，大声喊道。
叶婉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那神情只一瞬便恢复了平静，甚至转为一种令人心寒的冷漠。
即便我此刻身体的每一项机能都已得到了显著提升，但当我试图拉住她时，却惊骇地发现，她仿佛扎根于大地，纹丝不动。
我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股不愿面对的预感，那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抗拒。
“我就是你所痛恨的敌人，外星文明先遣队的一员。”叶婉梦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她轻轻一挥手，一阵强风便将我弹开，“投降吧，以你的能力，完全有资格加入我们。”
“不……不可能，我是还被困在幻境中吗？”我不敢回头，我无法相信她是侵略者。
贲瞬移到我身旁：“你所说的幻境，其实是你口中的叶婉梦制造的，并非我所为。”
“我了解婉梦！婉梦就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邪恶的外星侵略者！”我坚定的为叶婉梦辩解。
贲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那上扬的嘴角带着轻蔑，冷冷开口：“你了解她？不过是她想让你了解的罢了，从她踏入你生活的那一刻起，一切或许都是精心策划的骗局。”
那些为我送她亲手烘焙的甜点的早晨；那些生病时她悉心照料的夜晚；那些彼此倾诉梦想与心事的烂漫午后；那些遭遇挫折，她陪我在身边，静静听我发泄情绪，而后温柔鼓励我的时刻。
这一切，贲居然说是骗局？
他凑到我耳边，生怕叶婉梦听到：“其实，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我是好人，你想做什么，我不会阻止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狠狠地盯着他，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哪怕虚伪的破绽。
心海洞察，我用眼睛看到了贲的内心，那是一对父女在阳光下奔跑的场景。
父亲紧紧拉着女儿的小手，在草地上肆意奔跑。
他们相互追逐着，时而停下，贲将女儿高高举起，小女孩兴奋地尖叫，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想要抓住那金色的阳光。
原来，贲是一位热爱和平的老父亲……
我把头转向叶婉梦，多么希望，她能只是个普通人，是那个我记忆中熟悉的她。
那是一个泥潭望不到边的世界，周围是一片死寂的灰黑色，腐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远处的天空被厚重的阴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
浓稠如墨的淤泥没过粉发小女孩的脚踝，她的眼里流着墨色的眼泪，每一滴落下，都在泥面上晕染出一片更深沉的黑暗。
梦……叶婉梦……，梦就是叶婉梦……
我左手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一步步走向叶婉梦：“你怎么会是梦啊……我们小时候不是都还有过约定的吗？你说过，会成为我的新娘……”
“那你记得，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经历过哪些事吗？”她反问道。
我努力回忆，试图从脑海中捕捉那些共同度过的画面，但那些记忆却如同被烟雾笼罩，始终模糊不清。
“我……”我欲言又止，那些记忆像是被刻意模糊，让我无法抓住实质。
我不清楚，儿时那记忆中的女孩，到底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女孩。
“这模糊的映像，便是我施加的精神干涉的结果，我并非你记忆中那个与你一同成长的人。”她平静地陈述着。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操纵我的记忆呢？！”我的眼眶瞬间红透，泪水不受控制地在里面打转。
“一开始我也想这样，但是我发现，你的精神力过于强大，我无法影响到你，只有深入接触，博取你信任后，才能对你的记忆施加干扰。”叶婉梦毫无波澜的叙述着她做出那些事的缘由。
“我懂了，你是梦，但你不是叶婉梦！”我一副看破了所有的表情，“梦会变化成其它人的模样，变成叶婉梦简直是轻而易举，你变成叶婉梦就是为了击溃我的内心，让我无心战斗，我说的对吧。”
梦深深叹了口气：“很遗憾，我是梦，同时也是叶婉梦，我知道你不肯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
于是，她开始讲述我和叶婉梦的过往，那些我未曾留意的细节，也一一被她补充完整。
“停！不要再说了……”我声音颤抖，“这些回忆，对我来说太过沉重。
叶婉梦真的是梦……我头痛欲裂，当初就不该动心……
这一切，人们所遭受的那些苦难，居然都是叶婉梦一手造成的。
叶婉梦是不是儿时的那个她，已经不重要了，记忆中学院里的那个她，才是我所熟知的她。
那段记忆中的她是无人能及的，眼前的她更不行，即便是同一个人，却已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
心中突然间空荡荡的，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只有深深地难受。
如果这一刻只是梦境该多好，那样一切的痛苦与困惑就能随着梦境的破碎而消散。
然而，现实并未如我所愿，它依旧坚硬，让人无法逃避。
我不愿相信，这就是我所面对的现实。
心中的失落与痛楚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我知道，我不能沉沦，还有其他人需要拯救。
“真是虚伪啊。”我苦笑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一边表演出温柔的一面，另一边却对无辜的普通人举起屠刀。”
“文明的扩张，从来不是个人能左右的。”叶婉梦平静地回应，但她的声音中却透露着无法掩饰的遗憾，“我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立场不同，就要带来战火吗？惺惺作态的与学员们成为朋友，最后让所谓的朋友成为毫无正义可言的战争的牺牲品，这就是外星文明的傲慢吗？”我质问，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为何文明的进步与扩张，必须以牺牲他人为代价，为何所谓的“朋友”，最终却只能成为牺牲品。
叶婉梦没有回答，转手便拿出蕴含着充满能量的魔方。
“就此停下，我可以放你离开”她的话语如同寒冰，冷冽而威严，“否则，你们都将粉身碎骨。”
“为什么？”我困惑地看向叶婉梦，“为什么要在普通人面前演这么长的戏，这值得吗？”
“现在的你，”她看着我，缓缓开口，“不是证明了，我之前的决定是对的吗？只是我判断失误了，让你成为了变数。”
“我之所以选择以人类的身份接近你。”她解释道，“是因为在一开始我们在与巨人灵魂进行对话时，你的灵魂突然闯入，我们认为，你可能是潜在的威胁。”
原来，她对我，对这一切，都有着如此深远的考量。
“试探了你数月，我们没发现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继续解释道，“就连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体内蕴含的力量。”
我体内的力量？她理解错了，这个力量是我无意间得到的，我就是个突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我皱眉，“之前的种种，全是你为了侵略地球而表演出来的吗？”
“谁知道呢？”叶婉梦眼神变得深邃。
“我明白了。”蓝色的火焰在我周身燃烧，她现在，完完全全就是我的敌人。
既然是绝对的敌人，那我也只能毫不留情，全力以赴了！
“我是不会离开的，回到那被侵略的家园里，要我不做任何反抗投降吗？”飞跨向前，用燃烧蓝色火焰的拳头直呼向她：“在你眼中我们人类只是任凭驱使的虫子吗？！”
叶婉梦没有反击，反而她闭上了眼睛，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我不知所措，在即将触及到她脸庞的瞬间，我的左手迅速抓住了右手，阻止了那即将爆发的蓝色火焰。
我凝视着她，那张脸，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仍让我心中生出不忍。
“为何不避？”我低声质问。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她缓缓睁开眼睛，向我逼近，“消灭我这个入侵者，一切就能画上圆满的句号。”
“你这又是哪一出戏？”我紧咬着嘴唇，阴沉着脸，试图掩饰心中的波动，“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我们之前的经历，不过是我接近你的手段罢了。”她抓住我那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右手，对烧伤毫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曾经？动手吧，结束这一切。”
是的，我曾被她的演技所迷惑，但那又如何？我不能让过去的情感成为我行动的枷锁。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毫不反抗的她，我手中的火焰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释放。
“还想继续这场戏吗？”我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硬，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抵在墙边，同时一只脚稳稳踩在墙上，限制住她的行动空间。
我担心火焰会再次灼伤她，于是，我幻化出光剑，将它架在她的脖子上，锋芒离她的皮肤只有毫厘之差。
“我知道，你的本体就在这个空间里吧，你的这个躯体死掉对你来说毫无影响。”我质问，声音中带着愤怒和被戏弄后的不甘。
然而，她的眼神出乎意料的清澈，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尝试一下吧，万一是我的本体呢？死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我咬紧牙关，将光剑高高举起，她再次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够了！”我低吼，内心的情绪如翻江倒海，愤怒、失望、不解，交织成一股复杂的情绪。
我猛地将光剑刺下，这一剑，带着我所有的不甘与决绝，连她紧靠着的墙壁都刺穿了。
这段经历，这段感情，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我不再需要这份纠缠不清的情感，就让它随风飘散，化为记忆中的一抹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