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为剑道者
“天下剑客千千万，执剑者当唯己一人。”
“视草木为剑，则草木亦可杀敌，视剑为草木，则剑弹指可灭。”
“为剑道者，气、势、心、道缺一不可，不可妄谈其一，亦不能以偏概全。”
“剑者练剑先练气锤势，剑心衍成，求之道，道成则气势浑然于一。而为师之剑是为己，即以己纳天地之万千，一步一摇即为步诀，随手为之即为剑诀，藏剑于身而动其先机，蕴势于体而养其气。”
玄色长剑嗡嗡，剑气盘旋，似九天倒悬。
成空脚下一踏，长剑出鞘，时而轻锐时而钝厚，剑气飘然似轻鸿，落于天际睥睨天下，没入尘土又冰冷肃杀。
施然伸手，长剑落入手中，一道剑气轻轻拂过陆月明衣袖，将其轻轻卷起，再没入不远处的巨石，巨石缓缓化作两瓣，切面光滑而无半分尘埃。
陆月明端坐在蒲团上，面露思索。
长剑归鞘，成空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剑之一道，可以小于尘埃，也可浩如烟海，为师当年，也是花了十多年才炼出第一口腹中剑气，之后闭门练剑数十载将之锤炼成势，出关则论道天下，两年时间打遍同辈天骄，坐万剑前悟道一年方才摸到了剑道门槛。”成空感慨道。
“也有天骄出世即剑心藏身，落地则领先为师几十年的苦修。”成空摇摇头，抬眼看向陆月明。“天地所赐，终究只是外来物，己，才是万道之本。”
“师尊，那我如今该如何练剑？”陆月明问道。
“三条路。”成空席地而坐，伸出三根手指。
“其一，走为师之道，一步一踏皆有为师作引，承为师之衣钵，至少将来所涉之高度不在为师之下。其二，习尽天下剑诀，走万剑归于一剑之路，天下之剑皆在你手，则剑道亦成。”成空言罢，笑而不语。
“那最后一条路呢？”陆月明疑惑问道。
成空望向唯一还竖起的食指，指尖指向陆月明胸膛。
“最后一条路在这里。”
陆月明愣神的看着，脑中闪过先前成空所讲的“为剑道者”
“执剑唯己？”陆月明喃喃道。
“哈哈哈。”成空爽朗的笑着，拍了拍衣摆，抱剑起身。
“唯己很难，为师当年没能走下去，好徒儿，但你不一样，你生来便是唯己的坯子。”
“可是，唯己又该从何练起？”陆月明站起身，右手落在轻裳剑上。
“先养剑。”成空故弄玄虚的摇了摇头。
“养剑？”
“自然是找一本不错的剑诀先养出第一口腹中剑气。”成空张嘴，吐出一道黑色剑气，剑气厚重无锋。
陆月明瞬间便感受到似乎有一座山峰压在他的身上，院中天地都有些被压得变形。
“这便是腹中剑气。”黑色剑气消散，厚重之感随之消失。“为师这口剑气，观的天地山峰，辅以上古时期九玄剑宫顶尖功法九玄剑为根基而成，是为重剑无锋，御守万物。”成空傲然道，转眼看向陆月明。
陆月明眨了眨眼，意思明显。
“九玄剑诀不适合你。”
“师尊，我明白。”
“那你这么看着师尊干什么？”
“我相信师尊肯定还有其他剑诀。”
“我这里确实还有其他剑诀，不过品阶都不太高。”
“师尊不是号称掌天下剑道吗？”
“笑话，都掌天下剑道了，还要剑诀作甚。”
“那师尊一定有很多天材地宝，拿去换本厉害的剑诀应当还是可以的。”
“没有。”
陆月明瞪大了双眼，看向眼前闭着眼装无赖的老头。
“哎，我说你小子有时候也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榆木脑袋了。”成空不争气的叹息一声，“为师这里没有剑诀，但是别人有啊。”
“抢？”
“铛”陆月明顿时蹲下身子捂着被玄色长剑敲的头。
“要抢也是你自己去抢，为师可是正道。”成空撇了撇嘴。“我问你，咱们来这多久了？”
“三天了。”陆月明有些吃痛。
“这是哪？”
“青泉山。”
“那青泉山上有什么呢？”
“青泉剑宗？”陆月明站起身若有所思。
“这青泉剑宗乃是这盈月疆剑道魁首，其青泉剑诀更是号称双玄之下第一剑诀，用来养剑最适合不过。”
“师尊与青泉剑宗有旧？”
“有仇。”成空淡淡开口。“青泉剑宗上上任宗主年轻时被我一剑破了剑心。”
“而且青泉剑宗上一任宗主，也就是其子，年轻时还被你大师兄当面横刀夺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一次秘境中被那小子夺了心，可谓是不共戴天之仇。”
陆月明嘴角抽了抽，成空曾与他说过，陆月明还有两位师兄，大师兄风流潇洒，二师兄也不遑多让，但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么多，陆月明问，成空也只是闭嘴不谈。
如今倒是见识到这个大师兄的风流潇洒了。
“那我们去讨要青泉剑诀怕是会被他们打死吧。”陆月明语气幽幽。
“我们？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了？”成空语气不解道。
“？”
“为师有九玄剑诀，要青泉剑宗的青泉剑诀作甚？”
“我...”陆月明一时被噎住，从梦境中苏醒这一年，还是第一次那么无语。
“放心，这青泉剑宗好歹也是正道剑宗，况且，只要你不说，谁知道你是我徒弟。”成空笑着安慰道。
陆月明想说就凭他自己也没那么大脸索要一宗至宝啊。
“为师既然带你来这盈月疆，自然是有安排的。我都打听过了，青泉剑宗这一任的少宗主有一门娃娃亲，对方是悬月城慕家的小姑娘，但是这慕家小姑娘天赋极佳，拜入了盈月圣宗，如今已是盈月圣宗圣女之一。”
陆月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盈月圣宗冠以圣名，虽然青泉剑宗乃是盈月疆剑道魁首，但整体实力与盈月圣宗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原本是慕家高攀的婚事，便成了青泉剑宗高攀了。人心啊，就是这样，地位不同，心态便也发生了变化。”
“师尊该不会是让我去帮青泉剑宗解决这件事吧。”陆月明顿时感觉头大。
“榆木脑袋，帮青泉剑宗作甚，你帮了人家，人家就一定给你青泉剑诀？”成空一脸鄙夷的看向陆月明。
“你小子还是涉世太浅，人心一道摸不准。”
“那依师尊之见？”陆月明无奈，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尊呢。
“嘿嘿嘿，当然是帮慕家那个小姑娘了。”成空笑道，笑容落在陆月明眼中有些猥琐。
“啊？那岂不是和青泉剑宗结怨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去要青泉剑诀必然是有去无回，但若是那慕家小姑娘，就不一样了，青泉剑宗为了促成这桩婚事，必然双手奉上。”
陆月明脑袋有些乱，扶了扶额。
“哎，你小子比起你大师兄还是差远了。”成空叹息着摇摇头，“慕家小姑娘想要退了这门婚事，但又碍于名声，你若是能帮她解决，届时不仅能借她之手拿到青泉剑诀，还能让悬月城慕家、盈月圣宗都欠你一份人情，这不比帮那青泉剑宗要好得多。”
“青泉剑诀虽然宝贵，但比起攀上盈月圣宗这条大腿来说，也只是咬咬牙的事，更别提那慕家小姑娘生的更是国色天香。”成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是我不认识那什么慕家，更别提盈月圣宗了。”自苏醒以来，陆月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认识的人也就眼前这个不靠谱的老头了。
“你不认识没关系，她认识你就行。”成空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知青泉剑宗上一任宗主的青梅竹马，也就是被你大师兄横刀夺爱的那女子叫什么？”
“该不会是姓慕吧。”陆月明吞了吞口水。
“想什么呢？”玄色长剑再次落在某人的头上。
“那娃娃叫曲琉淑，盈月圣宗长老，现在是慕家那个小姑娘的师尊。”
“啊？那我岂不是...”陆月明震惊。
“没错，按照辈分来算，你还是她的小师叔。”成空语气莫名有些落寞。
陆月明察觉出了不对，开口问道：“师尊，你还没告诉我大师兄如今在何处。”
“唉”一声长叹，成空轻轻敲了敲怀中玄色长剑。
“你大师兄的事，日后你会知道的。”原本意气风发的成空有了些佝偻，像是风雪之中残年的老者，一步一步找着虚无缥缈的归家之路。
“前些日子青泉剑宗派了使者去那慕家下婚帖，慕家那个小姑娘应是明日随盈月圣宗的人来青泉剑宗给回复，届时曲琉淑也会一同前来，有她在，可保你在青泉剑宗无忧，剑诀之事，你要细细考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成空匆匆交待了几句便消失不见。
这一年间，陆月明与成空二人也并非是形影不离，当初陆月明醒来时，正躺在一处山洞之中，轻裳剑还在腰间，身上依旧是轻裳师姐给他的墨色剑袍，陆月明那段时间很迷茫，他确实像是做梦一般，但轻裳剑与那身剑袍以及胸膛处的那枚玉佩却又否定了那场梦境，再往前的记忆便是模糊不堪。
成空曾与他说过，那段梦境与陆月明自身一样，是个异数，天碑的存在使得梦境与现实产生了交汇，如此异数使得整片岁月长河产生了异变，这才使得梦境中的东西被带进了现实。
陆月明之后便拜了师，一如成空在梦境中说的一般，大雪剑宗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枷锁，前世或许也是。
出了那片山洞，陆月明了解到，这里是天星云洲，至于丹枫青洲在何处，无人知晓，更别提丹枫青洲之中的玄石疆。
这里的世界被称为苍生，苍生以无垠海为界，共有四洲，分别是陆月明如今所在的南方天星云洲，北方伯地荒洲、西方七海渊洲、中域中天圣洲，东方则是一片苍生绝地，无尽的无垠海之后便是虚无，据说是触及苍生边界的存在。
除了青泉剑宗所在的盈月疆，天星云洲还有皓日疆和天星疆，其中天星疆最大，陆月明苏醒时所在的山洞则是在皓日疆，这一年他们师徒二人从皓日疆走到了盈月疆，一路上陆月明也彻底了解了这个不靠谱的师尊。
成空应是道宫之后的强者，悟道时有所感触，推算到皓日疆这里有自己的一份师徒缘，那处山洞由于天碑的影响，衍化成一方秘境，而秘境的主体便是陆月明。
据成空所说，天碑在岁月长河之上洒下一道投影，将无尽岁月中的一截映照，其本该在那处山洞之中形成一处岁月秘境，不知为何陆月明出现在了那里，梦境与秘境之间的交织，以及从古老岁月长河而来的天碑产生的异数与陆月明交缠，使得他陷入沉睡，悠悠十多年之后，秘境与梦境交织完成，最终形成了陆月明所经历的那个“梦”，也可以说是陆月明通过那尊天碑，在那段不知过去的时光之中走了一遭。
若非成空及时将其点醒，陆月明可能就此陷入那段时光之中，成为茫茫时间长河之中的渺渺石烁。
但陆月明总觉得事实不是这样的，成空显然隐瞒了什么，陆月明猜测，或许与那天碑有关，也可能是那段梦境之中的陆家有关，这一年里，成空也离开过，给陆月明独自去思考的空间，陆月明想了很多，最终彻底认下了这个不靠谱的师尊。
成空在离开前告诉了他大师兄的名字，七海渊洲临渊海韦家韦夫之，盈月圣宗圣女则是叫慕清浅。
陆月明站在院中，吐出一口浊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尊不知去了哪里，青泉剑诀要自己想办法，依靠慕清浅是师尊给的法子，但陆月明并不喜欢，他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牵扯在两个大势力之间的事，吃力不讨好。
虽然这一年从皓日疆走到盈月疆，但境界却并未落下，如今已是入窍境中期实力，依旧是没有功法指引，纯粹的引气入体修行，运行的周天也还是墨轻裳教他的，他不是没有找成空寻求功法，但成空说他的体质世间绝大多数功法都不能修行，只有迈入双玄之后，三府蜕变，九品之上脱胎换骨的功法方可尝试。
入窍境中期的境界，放在整个青泉剑宗，或许也就只是个内门弟子的程度。
似乎是走出那段时空的原因，原本从帝器坠落到先天至宝的轻裳剑，如今掉落到了后天灵宝，不过陆月明如今的实力，即使是后天灵宝也是绰绰有余了。
院外传来嘈杂之声，陆月明推门出去，原来是几个修士与店家起了矛盾。
作为一个道宫之上的强者，成空貌似很穷，这一年陆月明在他身上也只看到了两件灵器，一个是他怀中那柄不知品阶的玄色长剑，另一个则是他腰间别的一只小玉葫芦，仅仅千炼真宝层次，平日里用来装酒水，陆月明也只见过他喝一次，酩酊大醉，那是在陆月明真正认可了成空这个师尊的那晚。
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就连灵石也都少得可怜，每次落脚要么在山野之中寻一处山洞，要么就是最便宜的酒楼租一间最便宜的小院，倒是那一身紫袍看起来颇为珍贵，但也只是凡间布织，虚有其表。
倒也是闲来无事，陆月明便准备过去看看热闹。
天星云洲的酒楼说是楼，其实更像是一方小世界，大概一个小村落大小，师尊曾给他解释过，这是一种空间手段，将一方天地之中的空间取出，再通过一些手段填塞一些空间进去，纳须芥子，一般是实力强大之人，或是通过一些阵法来完成。
“之前一直都是两块灵石十二时辰，如今怎么就要四块灵石了。”为首是一青年，红着脖子与一老者争吵着，在他后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亭亭玉立，相貌出众，男的则壮如山，往那一站好似一座小山包。
“这位道友有所不知，这几日悬月城的慕家要与青泉剑宗少宗主联姻，前来观礼的修士极多，青泉山附近的客栈都住满了，涨价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住的人多了，对阵法的损耗也大。”说话的是一拄杖老者，显然是这座酒楼的掌柜。
“但是整整翻了一倍未免也太过分了。”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也有人开始打抱不平，其中不乏是准备住下的修士。
“道友，隔壁香月居住宿要二十块灵石一天，我这酒楼虽比不上那香月居，但四块灵石倒也便宜许多了。”掌柜客气的说道。
“师兄，要不算了，我们在外面凑合一晚也是可以的。”青年背后的女子小声说道。
“可是没有聚灵阵，药材会流失药力的。”壮硕男子嗡声说道。
青年闻言，紧张的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壮硕男子，壮硕男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口。
掌柜自然是听到了，但他依旧笑眯眯的看着青年，青泉山附近山脉连绵，其中天材地宝数不胜数，不乏有修士在其中采药。
青年脸上浮现犹豫之色，随即咬咬牙，有些肉疼的从怀中取出六枚灵石递了过去。
“一间下等院落，位置要稍微偏僻一些。”后半句青年说的很小声，老者慢悠悠的将灵石塞进怀中，随即敲了敲手中木杖。
“无事还烦请诸位道友离开。”随后转身带着三人离去。
陆月明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切，老者从一旁经过，笑眯眯的看了陆月明一眼，青年则是带着几分防备，身后少女打量了陆月明几眼便移开目光，壮硕青年则是全程低着头，默默的跟着。
陆月明若有所思，那三名修士应当是某个小宗门走出来的，小宗门弟子六枚灵石便极为肉疼，成空当初来的时候动静比他们还大，几乎将整个酒楼搅得鸡犬不宁，最终花了十三枚灵石租了四天。
梦中轻裳师姐的峰令中那兑剑峰般大的灵石山此时看来确实有几分不真实了，右手轻轻搭在轻裳剑上，陆月明心中想到。
那三人住的小院离陆月明并不远，约莫数十步，一进入小院，院中阵法便升起，将小小的院子罩的严严实实。
陆月明摇摇头，推门走进自己的小院。
与梦中不同的是，陆月明如今是要吃饭的，但好在有辟谷丸，十分廉价，一枚灵石可以换取百枚辟谷丸，通元之前，修士无法时刻吐纳天地灵气，只有通元之后，体内灵气浑圆，周天彻底完善，丹田便会自主吐纳天地灵气滋养肉身。
从剑穗之中取出一枚辟谷丸丢入嘴中，轻裳剑剑穗依旧有储物之能，但原本在梦境中储藏的物资却是随着梦境消散而化作虚无，如今其中也只是存放了陆月明这一年来的一些收集，有些普通的灵药，也有寻常生活所需的物资，辟谷丸正是用那些灵药所换。
酒楼的下等小院不大，十来尺院落外加两间小屋，陆月明一人倒是绰绰有余，三人居住则是有些拥挤了。
想起那警惕的三人，陆月明笑了笑，或许按照他们的性子，即使有阵法也会谨慎的不敢休息吧。
陆月明对于苍生的宗门子弟一直都很好奇，他们与玄石疆的弟子不同，苍生的弟子显然更加小心，不似玄石疆弟子那般洒脱，倒有些小家子气，也不知青泉剑宗的弟子是否也是这般。
陆月明不再多想，寻了一块干净的蒲团，就这般坐在院落之中修行，如今他体内丹田灵气充盈，距离入窍境后期不远，苍生的灵气要比玄石疆稀薄些，但酒楼之中有聚灵阵，勉强能够跟得上玄石疆的层次，但距离大雪剑宗内门还是有些距离。
不论是他先天无脉注定成为异数，还是解开梦境之谜，无一不是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若是能在墨清浅来到青泉剑宗之前突破入窍境后期，届时寻得青泉剑诀也能多一分把握。
一夜无话
天星云洲很大，一洲三疆，大小宗门家族林立，其中天星王朝超然物外，统御整个天星云洲，下封三大圣宗，分别是天星、皓日、盈月三宗。
据传这三宗都是曾经走出过圣人的存在，虽说过去了悠长岁月，但宗门底蕴依旧存在，除此之外三宗之下便是十二王侯，代行王朝令，掌管三疆，再往下便是青泉剑宗这般各疆顶级势力，悬月城慕家则还要再往下一级。
作为天星云洲的核心，天星城，也就是天星王朝的帝都，陆月明从一散修口中听闻。
天星城极大，站在城中便可览尽天下繁星，城中坐镇着天星云洲唯一的一尊大帝，繁星日夜被帝威笼罩，连带着整个天星城都散发着恐怖的威势。
三大圣宗宗主为王朝天官，道宫之上强者，十二王侯有着王朝血脉，实力最强一人为道宫，作为顶尖势力的青泉剑宗，最强者太上长老应是三府境巅峰实力。
通过这一年时间的相处，陆月明觉着成空应当是比三大圣宗宗主稍差些，比十二王侯强一些，虽然这老头总爱吹牛，还不靠谱，但实力还是可以的，那一句“掌天下剑道”虽然有水分，但也有些底气。
如今这青泉剑诀也只是对陆月明的一种考验，既然一切已成定局，那不如走一步看一步。陆月明心中想道。
慕清浅来青泉山一事还未有消息，陆月明经过一晚上的苦修，修为有所精进，但还未踏及后期。
“师尊的消息不靠谱啊。”陆月明嘟囔着走出酒楼，老头不知道去哪了，陆月明待在酒楼中实在无聊，便出来逛逛。
酒楼立在青泉山脚下的一座小镇之中，由于临近青泉剑宗，小镇极为热闹，路边多是修士摆摊售卖一些奇珍异宝，也有不少店铺售卖天材地宝。
陆月明很穷，这一年随着成空没少往深山老林里钻，虽然剑穗中有些灵药，但大多只是寻常低阶灵药，一捆几枚灵石的样子。
稍稍掂量了一下家当，差不多值十来枚灵石，买些小玩意倒是可以。
漫步在街道之上，陆月明好奇的打量着各个摊位，其中大多是修士在秘境或是强者墓中所得的一些物品，很多一眼看去便毫无价值，毕竟在梦境中呆过一些时日，陆月明寻宝的眼力还是有的。
在一处摊位前驻足，陆月明蹲下身捡起一枚残缺的玉雕。
玉雕入手触感极佳，材质不凡，隐约能看出雕的是一个女子，可惜的是只雕了一半，并且还损坏了，只有腰部往上的上半身，朦胧间能看出人形。
倒是可惜了这玉料子，陆月明心中叹息一声，显然这残破玉雕除了材质珍贵，其余并无稀罕之处。
“道友可是看上了这尊玉雕？”摊主是个中年男子，腿上缠着绷带，脸上划拉着长长一道疤，看起来颇有些凶狠。
“怎么卖？”陆月明问道。
“道友好眼力，这尊玉雕乃是我在一处通元秘境之中获得，为此差点将命丢在那里。”中年搓了搓手，笑道。
陆月明自然是不信这般说辞的，这摊主不过引气境修为，如何进得通元秘境，把玩着手中玉雕，陆月明慢条斯理的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灵石？”中年男子语气有些震惊，但还是咬牙点点头，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我的意思是两枚灵石。”陆月明摇摇头。
“什么？两枚，道友，这可是通元秘境之中的宝贝。”中年男子站起了身，语气激动。
“不卖算了。”陆月明将玉雕重新放在摊位上，作势就要离开。
“卖！两枚就两枚！”中年男子一把拉住了陆月明，将玉雕塞进陆月明怀中，这本就是他花了一枚灵石在其他散修那里购得，一直未能卖出去，如今赚了一块灵石也知足了。
随即陆月明隐晦的将手摸向怀中，取出一小捆灵药，早在离开酒楼之前，他便将剑穗藏在怀中，虽说储物灵器并非十分稀少，但在见过昨日那三人之后，陆月明便觉着谨慎些总没坏事。
“这...”中年男子看着手中那一小捆灵药，虽然寻常，但倒也确实值两枚灵石了，只是哪有人会拿这种低阶灵药去换取灵石啊，再抬眼，陆月明却是消失在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