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窃命改天
拜恩上来就直言坦明,自己想要更改天理既定命运的禁忌之事。
然而,之前明明千般叮嘱不可行的伊斯塔露现在对此事的反应出奇平淡。她甚至连半分敌意都未曾显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但魔神的命数不可更改,由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听闻此言,拜恩顿时如获大赦,大喜之色溢于言表,赶忙连声道谢。
眼下他底线中无论如何都要拯救最少有两人。尽管那个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少女确实位列其中,但并非一定要以魔神身份归来。
对拜恩来说,对一个剔除了魔神位格的元素生命体进行覆写命数反倒更有把握,也轻松得多。
因此,伊斯塔露这话的意思基本就等同于应允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她心里明白,哪怕自己断然拒绝,拜恩也不会改变想法与决心。
对一个能够动摇世界根基、等同于此界四位影子的存在,做出些让步也无足轻重,只要别再让他衍生出一次深渊之乱就好。
更何况伊斯塔露猜到了拜恩执着拯救的另外一人是谁。正因她在穿越时间的旅途中与稻妻结下了渊源,也许打自心底也不希望那只白辰之狐陨落于无尽的漆黑兽潮中。
所以这一次,就当是顺水推舟了罢。
而在双方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之后,拜恩也索性不遮掩自己计划内容,将其全盘托出。
身旁的伊斯塔露听着他娓娓道来,先是歪头迷惑,随后越听越是开始皱眉叹息。
理论上,拜恩的计划非常完整详尽——既然浩瀚宇宙中没有代表他的星座,或本意味着他命中注定化身归一之躯、融身入命运概念中凌驾万物。
可换个角度想,他是否可以亲自将属于自己的星座创造出来,来改写这尚未确定下的未来呢?
对于时之执政来说,即便不能理解命定归一者是何种存在,但仅听拜恩口中对其的描述,且亲眼见过天外那尊面凶目煞、虎视眈眈的狰狞巨佛,她也大概知晓其位格至高,不可与之敌。
说到底,命运岂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更改之物?
虽不知道拜恩怎么能想出这份堪称窃命改天之计,至少在她的眼里,方案的可行性几乎为零,且没有任何依据与先例可供参考,这等行径说是用整个提瓦特的生灵赌博也毫不为过了。
“你竟把重注压在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上,这如何使我信服?”
伊斯塔露的质疑不无道理。她能够看出,在这个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正是融合进拜恩体内,自己曾见过的那颗深蓝水晶。
因为在拜恩设想里,被用作构建星座核心的关键之物,就是那颗已经变为休眠状态的弑罪。
这么做的理由非常简单——现如今几乎以往一切疑惑都在拜恩的眼中已无所遁形,但唯有这颗弑罪,无论他如何施展权能窥探未来与过去,都始终隐藏于层层迷雾中。
纵观千年历程,无论是破除曾经因果业力施加在他身上,那不可更改他者命数的恶毒诅咒;还是在危急关头抗衡命运权能对身体与意志的转化与消磨,全都仰仗此物才得以做到。
这足以证明弑罪是拥有某种不可思议力量的神妙之物,绝非单纯是歌诗当日抛弃的心那么简单。
而眼下拜恩为何仅凭借零星得到的线索,便急不可耐地制定下了这份冒险之举?
原因无他——处于弱势的余罪虽在体内与命运权能展现出一时的分庭抗礼之势,却确确实实在不断被权能磨损消耗。
每时每刻,他都会感知到自己属于「人」的部分在消泯褪去,而永恒概念之躯的转化从未彻底停止。
估算下来,只要再过上百年不到,这二者间微弱的平衡就会被彻底倾覆,到时即便弑罪能够从休眠中苏醒,再为他释放出一次脉冲也无济于事了。
“如果归一者真如你口中所说那般恐怖,那你的计划若是失败,就连给予我等准备反抗的时间都不剩了。”
伊斯塔露所处的位置让她必须思考提瓦特与天理所要承担的后果,而且如今这份灾厄也可以说是她一手导致的结果。
拜恩则轻描淡写地回道:“如果失败了,现在的我也还有最后的力量崩解躯体,将其归还于天。后以残留意志融合所有业障因果,化作星辰朝着远离提瓦特的方向驶去。”
“这样一来,你们大抵就还有数万年时间可以准备抵御业障。”
他口中融合一词说得格外风淡云轻。但心中唯有怨恨的灵魂究竟会对憎恶者报以怎样的态度?积攒了亿万年的赤色业力尽数加诸于独一的单薄意志之上,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这样看来,倒不如说是永世沉沦于最残酷的刑罚之中、不得超脱更为贴切一些。
理解了这一点的伊斯塔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沉吟良久后依然坚持道:“......事关重大,口说无凭。”
“那若是有人能够为我们二人的约定定下契约呢?”
“怎么?这里难道还有人能为你作担保?”
“有是有,就不知你认不认可了。”
听着这自信的语气,伊斯塔露又一次陷入沉默。她隐隐已经意识到了拜恩口中能为此事做出担保的是谁了。
在提瓦特,能够作为第三方定下契约者数不胜数。但能够为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作见证者,却实在是寥寥无几。
不过说来也巧,此地还恰好有这么一位古老的魔神具有这样的资质与能力。
“如果是他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