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囤粮
林度一早醒来，来到院中。
发现盆里昨夜忘记倒的水，表面上已结了一指厚的冰。
“原来天已如此冷了吗？”
林度自语一句。
距上次用九龙杯强化金刚散后，时间又过去半月有余。
他每日里熬练筋骨，练习金刚身，淡金色已几乎遍布全身，几乎感觉不到洛城的气候变化。
直到见了水面冰块，才似突然反应过来，知道冷了一般。
惊魂叱在勤加练习之下，已可以震碎茶杯。
三次请教阎高风的机会，他也全部用完。
说起来，三门基础功法中，他最后练习的是惊魂叱，感觉最难的也是惊魂叱。
大概是因这门武学全靠音波伤敌，和其他拳脚类的功法发力不同的缘故。
不过到了现在，两门武学，皆已快要入门了！
至于截龙指的欠债，早就还清。
自从田节来给他担任副手之后，狱中的一应事务就完全交给他来处理，林度如甩手掌柜一般，每日到廷尉狱，就像换一个地方练武。
陈人杰也自那日分别后，再未见过。
也不知道他的特训如何？
林度一边想着，从井里打上一桶冒着热气的井水，蹲在院中洗漱。
不多时，花娘等人也起床下楼梳洗。
林度昨日已和田节说过，自己今日要晚一点去廷尉狱。
据花娘所说，家中米面剩得不多了，他今天要帮忙去粮店抢购粮食。
不知为何，洛城今年的粮价涨得飞快。
前一日还是七文一斤，第二日便涨到了十文。
花娘吃饭时板着指头给他计算，一天要吃多少米面，要花多少铜板。
然后根据她得到的消息，再过几日又要涨到多少，两者一相比，今日去买米要比后两日再去买要省多少。
林度听得头大，和阿大对视一眼，发觉他也是如此。
见花娘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两人不敢打扰，只好闷头吃饭。
“听到没有，后天一早，咱们就去粮店抢粮。”
“林大哥你明天记得告假……然后姑姑看店，我们三人一起去。”
“我就不信了，这回多了你们两个，还会被别人从门里把我挤了出来？！”
于是，此事就此定下。
三人出门时，天依旧黑着。
打开正门，便见隔壁邻居也正好出门。
“嘿，你们也是去买米的？”
林度刚“嗯”了一声，就被花娘在身后拉了一下，让他不要多说。
“你们要去城东还是城西的粮店？”
花娘反问一句。
“你呢？”
“我去城东，听人说天福粮铺今天新进来一批粮食。”
花娘点点头，脸上不动声色。
“我去城西。我也听人说今天有粮食……”
两边人转身各走一边。
往前走出去一截，看不见邻居身影后，花娘连声催促起来。
“快一点，快一点。”
当先小跑起来，出了胡同之后，抄了近路，朝城东跑去。
“不是说去城西吗？”
花娘一脸严肃，仿佛大战将临一般。
“城西哪有粮食，去那边干什么？”
林度手里灯笼高高挑起。
“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今天能运进来粮食的，只有城东的天福号……”
亮光照在她的脸上，花娘仿佛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一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也要去天福号抢？我提前放出的消息，明明是在城西……”
林度微微一笑，脚步紧跟在花娘身后。
灯光始终照亮花娘前路。
……
离粮铺越近，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花娘跑了这么一阵，饱满的胸膛急促起伏，口鼻往外一呼，就是一大团白气出来。
就这样，也不肯停步，直到把旁人超过，这才罢休。
天福粮铺门前，已围了满满一圈人，把粮铺正门堵得水泄不通。
花娘朝二人背后一推，命令道：
“你俩进去，今天买不到粮食，晚上谁也别想吃饭！”
林度一转头，便不见花娘踪影。
背后已被其他人挤上。
他脚下稳稳站在原地，挡住身后几人，直到看见花娘出现在对面墙根下，朝她露了个“你放心”的笑脸，这才移步朝前。
饶是他练武有成，气力大增，等挤到前方时也出了一身臭汗。
看看身旁阿大像是没事人一般，竖了竖拇指，挪步站到阿大身前，借他肩膀挡住不断朝前的人群。
等了许久，粮铺大门打开。
林度拉着阿大，当先冲进粮铺。
把手里的两条布袋朝卖粮伙计递去。
“装满。”
伙计摇摇头。
“衙门新出了规矩，每户限购三十斤，半月方可购买一次。”
说着上前，把手里一张盖着衙门官印的告示贴到门前。
搬过来一桌一椅，在柜台前放好。
后帘掀开，走出名持笔书吏及两名带刀捕快。
“都排好队，不按规矩排队者不得购粮。”
“每户半月可购买三十斤，按顺序先来登记……”
……
林度和阿大拎着粮食出门，在远处找到花娘。
花娘看看两人手里的小半袋粮食，微微叹气，也不再责怪。
刚才告示一贴，便有人大声念了出来。她站的虽远，也听得清楚。
三人回到甜水胡同，花娘让林度两人把米面拎着上楼，藏进阁楼里的小仓库中。
林度掀开盖在瓦缸上的竹篾，只见里面满满当当。
接连掀了几口，都放满了米面、油盐、咸肉等物。
粗略一算，怕是有三四百斤重。
林度挠了挠头，不解问道：
“你不是说快要吃完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花娘抢过林度手里的粮袋，往缸里倒着，头也不回的道：
“直到今日，洛城一场雪还未下。若是下了，一定是大雪。到了那时，洛城的米价还要继续往上涨。”
“若只是涨价也算好的，怕的是买不到粮食……”
“我们还未从北境逃难过来前，城中也像洛城一样久未降雪，然后米价也是一路上涨。”
“等到北蛮攻破城池，才听人说是北蛮先派兵断了粮路，然后再让能沟通天地的萨满祭祀，把积攒的大雪在同一天降下……”
林度若有所思。
他也曾听和北蛮兵卒交过手的田节提起，这一贯是北蛮常用的伎俩。
简单，但是有效。
“不过，洛城离北蛮数千里之远。大魏开国不久，如日中天，北蛮也不可能攻到此处吧？”
花娘摇摇头。
“我不知道，但多存点总归没有坏处。”
花娘把竹篾在缸上盖好，又用砖头压紧。
从窗台抱来往外看的白奴儿，放在瓦缸之上。命它看守好粮仓，不能放过任何偷吃的耗子。
“只愿是我多想了。”
林度心中一动。
他斩杀赤鳞鲵的那日，也在刘书吏口中听过相同的话。
栖息在北境之地的赤鳞鲵，千里迢迢来到洛水，也让熟知妖兽习性的刘书吏想不通。
回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册子，找到关于赤鳞鲵的记载，细细观看。
在刘书吏回城后，他和徐少岩登门拜访，把他家传的《随周食记》各自抄录了一份。
如书名一般，刘家老祖记载的内容，大都和如何处理妖兽食材有关。
但对于妖兽的栖息地、习性、特点等其他资料，也有所记载。
林度边看边沉思。
久久未降的雪，突然涨价的粮食，还有从北境迁移而来的妖兽……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思索了一阵，依旧不得缘由，林度只好把此事在心里记下。
取出几锭银两交给花娘，让她继续囤粮，钱若是不够，再和他要！
阁楼仓库的几百斤粮食看似不少，但他和阿大都是饭量惊人之辈，若真有祸事买不到米面，只怕也不够吃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