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白衣女人
漫天的灰烬像雪花一样飘落，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浓烟和刺鼻的煤油味，远处冲天的大火把夜空映照成了晚霞。
不知何处传来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到是一幅怎样血腥又残忍的画面。
仔细听，惨叫声中还夹杂一股低沉的哭声，像是窗外下着的小雨，与不时出现的打砸声响和鸣，构成了世界毁灭的背景音。
没错，凌天觉得自己来到了世界末日，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在他眼前浮现。
一群蒙面黑衣人提着大刀，发出阴冷的奸笑，追着一群女人到处跑，像是狼群进了鸡窝，追赶着四处逃窜的老母鸡。
而其中有一位母亲上了年纪，抱着孩子跑不快，脚下一崴，就成恶狼口中的盘中餐。
黑衣人手起刀落，一道寒光在女人脖颈上一闪而过，墙上多了一道泼墨般的血迹，刚才吵闹的啼哭声也戛然而止。
一位年轻女子跌跌撞撞地朝凌天奔来，后面正有一个黑衣人在死命追赶她，露出一双贪婪的目光，像是饿狼遇到瘸腿的小羔羊，垂涎三尺。
凌天下意识拔出未名剑，想要救下那个女孩。
他挥剑刺向直冲而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根本没看见眼前的凌天，径直地冲了过来！
凌天整个人仿佛是一团空气，黑衣人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毫发无伤。
“怎么会？”凌天愣住了。
他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看着一切发生，却无法干预周遭事物。
“这……是梦境……”凌天幽幽地说。
他伸出手，张开手掌，试图接过飘落的灰烬，但灰烬也和黑衣人一样，从他手掌中穿了过去。
“没有错，这就是梦境……”
凌天想到了唐小芙讲的唐可欣的第二个梦境，他应该是来到那个惨遭灭门的古宅，可那个白衣女人在哪里？
这时，天上像是下起了瓢泼大雨，越来越多的灰烬笔直坠下。
天边一角露出一层浅浅的灰色，像是年久失修的墙壁暴露出了底下粗糙的水泥块，而脱落下来的墙皮就是天空中飘零的碎片。
凌天猛然意识到空中落下的东西，不是轻飘飘的灰烬，而是梦境世界崩坏掉落的碎片！
梦境世界正在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一片荒芜的平原，没有阳光，没有生命，像是鸿蒙初开的天地。
天空一片漆黑，和黑夜无异，但却有一道微光。这光仿佛有了生命，在天上像小溪一般流动。
凭着这道微光，凌天看清了不远处的那一袭白衣。
正是，那个众人谈之色变，如鬼魅一般的白衣女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裙摆长到拖地，一头长发漆黑如墨，如瀑布般遮盖在面前，遮住了她的脸。
“你终于来了！我正想和你好好聊一聊！”凌天指着白衣女人说。
“聊？你难道不怕我吗？”白衣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山谷中的回音。
“怕？”凌天笑了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吃人的妖兽，更不是什么森然的鬼怪，只不过是一个故意把头发弄在前面，装神弄鬼的疯婆子！”
“哈哈哈！”白衣女人的笑声阴冷渗人。
“那些人刚见到我的时候，和你的表情差不多，无所畏惧……甚至比你还嚣张。”白衣女人顿了顿，“可最后不还是被我吓得屁滚尿流？”
“任你多有能耐，在梦中，我就是一切！”白衣女人高举双手，像是一个狂热的宗教女祭司在宣布仪式开始！
白衣女人一声大喊，在空气中掀起了一道声波，声波像是湖面上的涟漪，以白衣女人为中心扩散开来。
凌天立刻将未名剑格挡在胸前，但没想到这小小的涟漪却蕴含着狂风巨浪般的力量，顷刻间将他击飞了数米远。
砰！
凌天重重地砸到地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色。
而在几秒钟之前，凌天还好端端地与白衣女人对峙，举止无畏。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看起来像是白衣女人轻轻挥了挥手，就把凌天掀飞了。
仅仅一招，白衣女人就展示出了她在梦中的强大。
那些实力高强，声名远扬的战元师们，面对穷凶极恶，满嘴獠牙的妖兽都丝毫不惧。
可唯独在这个女人的梦境中，他们犹如女孩子手中的玩偶，曾经骄傲的自尊心荡然无存，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离唐府。
能让他们做这种丧失脸面的丑事，想必是在梦中遭到白衣女人无情地玩弄。
这一刻，凌天或多或少有点感同身受了。
在这个由白衣女人编织的梦境中，她就是一切的主宰，可以让元素力量无效，让武道无法施展。
“你是来复仇的吧？为什么要去欺负一个女孩？她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纠缠她？”凌天把未名剑插进地里，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无冤无仇？”白衣女人头一歪，藏在发丝中的那双眼睛漏了出来。
凌天对上了那道阴寒的目光，浑身战栗，像是窥见了深渊。
那是一双字面意思上“空洞”的瞳孔，在原本是眼球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似乎是被人用小刀剜去了眼球，眼眶边上还残留着浓墨般的血迹。
“她生活在鲜血滋润过的土地上，难道不是罪过吗？她花的每一分钱上面都沾满了我家人的鲜血！”
“可她并不知道这些！她是无辜的！你应该去找真正的元凶！唐穆！”凌天激动地说。
“可她是唐穆的女儿！”白衣女人嘶吼道。
霎时间，阴风怒号，混沌的天空中闪过几道雷电，整个梦境世界都在彰显白衣女人的愤怒。
凌天并未被吓到，反而冷笑了几声，“你不会是没有这个能力吧？”
“你说什么？！”
“我说你既然和唐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何不直接去杀了唐穆？”
凌天举起未名剑，剑指白衣女人，“答案很简单，你只有在梦境中才有呼风唤雨的本事，现实中你连唐穆都接近不了！”
“你找死！！！”白衣女人仰天长啸。
天地之间刮起了狂风骤雨，雷霆砸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柄长矛插在地面上。
电光照亮了凌天的脸庞，也惊醒了他。
白衣女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凌天的面前，一米九高的身形，宛如一个壮汉，又因为裙摆太长而看不见双脚，她就像鬼影一般飘在空中。
狂风吹起了白衣女人杂乱如海藻的发丝，凌天得以近距离地看见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重度烧伤的脸，面目全非，狰狞可怖，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带着满腔的愤懑和怒火，誓要报复人间。
凌天想要挣扎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好像被钉死在了地面上。
白衣女人一手掐住凌天脖子，一手比成爪形。
她的指甲疯长好几米，变成了足以洞穿一切的利刃，刃面上还流淌着鲜红的光，像是刚杀完人不久。
“我本来想饶你一命，可你的嘴巴太贱了！”
说完，白衣女人将锋利细长的爪子刺向了凌天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