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先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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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三.难明

一炷香的时间很短,李辞山未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点时间里败北。

老师意下如何与自己出手并没有什么关联,身为十悬剑,本就不该输在陆清远的手里。

虽然此番不论修为,只凭道法精通,意在切磋基本功,但输了就是输了。

只是…连陆清远都打不过,又如何去对上姜浅舟?李辞山本还有几分同人争榜的心思,这会儿却没了。

他心中唯剩几分叹息,回了书院再多看些书吧,这回没将剑带来,也有几分大意,下次定有不同。

他向着陆清远抱拳,目光灼灼道:

“陆道友,下回见面我们再真刀真枪好好切磋一番。”

陆清远向着他随意点点头,他的心思都没放在这儿,不过人家还算玩得起,认输赢就没问题。

他转头看了眼师尊,姬青屿向着他点点头,评价道:

“还算像样。”

这会儿是拿着师尊的腔调了,谢鹤衣踱开两步,方才看得激动得抓着贫道的手,非要指指点点给我看的是谁,到底是你看不见还是我看不见…

一副骄傲样,好像你教他多少亲传秘术了似的。

见他赢了姬青屿才肯放松几分灵觉,方才灵觉外放太过于细致,这会儿她都有了些许头晕目眩。

不过荀退之也并没有食言,他一挥袖便召出一双纸鹤,“愿赌服输,但姬宗主…你可得知晓,此番大局不会应此而了结,老朽能做的让步便只有这么多了。”

姬青屿轻轻颔首,平静道:“已足够。”

这两老小儒生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就此转身离去。

谢鹤衣随手接过那两只纸鹤,用以真气催动,方才已在这山中有过动手,此地是真不能久留。

巴掌大小的纸鹤在她手中逐渐变大,落在地上之时体型快有马匹相当了,扑腾着翅膀如同真的雀鸟般活灵活现。

“果真在此!妖女休走!”

姬青屿刚被陆清远扶着上纸鹤,便听得林里传来喝声,几发锐箭已然没入风中。

一支箭“嗤”的一声将这只纸鹤当场扎了个窟窿,它便在一瞬间如泄气般化作了漫天纸屑。

“潇湘的青柳枝…”

谢鹤衣回头看了一眼便是眉头一挑,不夜侯一剑斩出,剑风如山般追及而去,催得那箭雨当场溃散,她又向陆清远传音道:

“速走,向东。”

但这箭雨未歇,又有一阵接踵而至,谢鹤衣挥出一道剑风将之拦下,却依旧有不少青柳作枝的箭矢在林中仿若有人亲手操持般穿行,向着姬青屿如毒蛇般扎去。

也没人说修仙射箭这事儿还带精准制导啊…

陆清远没有分毫犹豫便扑过去抱着自家师尊,以背作盾,试图挡下那些箭矢,他的身上忽然亮起了青色的屏障,不过只有一瞬便被那些箭矢攻破。

怀里那枚玉坠正发着光,陆清远也无暇顾及,他一脚踩上纸鹤,全力驾起向东而行。

脚下的山河似乎在震颤,陆清远这会儿只管操持着座下纸鹤向东飞去,从下而上的剑意让他颇感冰寒。

待至终于没了箭矢的追及陆清远才能松口气,怀里的姬青屿感知到他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些才敢摸摸他的背,扎手…除此之外,一手粘稠,浓烈的血腥味。

陆清远笑了笑,强行镇定道:

“没事,至少跑出来了,听衔霜君方才那凝重的语气,似乎这射箭的人来历不一般?那算不算是虎口脱险,将来或许能吹很久?”

当然能吹很久,这是潇湘的青柳枝,代表的是玉虚山。

所以你根本就没想过扛下来的后果是什么…

寻常来说这些箭可穿玉石,居然都没能洞穿陆清远的道躯…或许是他方才身上亮起的那层薄膜所致,换做任何一个五境这会儿恐怕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是陆家的《琉璃真法》显化在玉石之间,所以他…

算了,谁在意那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姬青屿感觉他怀里越来越冷了,想伸手抱陆清远给他供暖,又怕因那些箭矢而误伤。

师尊唯有手抖着掏丹药不要钱似得塞他嘴里,然后再咬了咬唇问道:

“为什么?”

陆清远咽下丹药,咳嗽一阵才是说:“师尊,你可知什么事最可悲?”

姬青屿有些懵不晓得该不该堵他的嘴,这听着像是临终前的最后几句话…她只能颤颤巍巍道:

“莫要胡说…你定能走的出去。”

陆清远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

“师尊…最可悲的是,我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我想弥补想还清,最后发现我根本无力回天。”

他低了低头,瞥了眼怀里同样脸色煞白的姬青屿,就连那张本来看了就让他颇有几分意动的红唇都没了几分血色。

堂堂玉桓宗宗主,竟也落到这幅下场。

她挪了挪唇,终究是没将话说出口,想堵陆清远的嘴,这会儿也仿佛失了所有的气力,听他默默道:

“其实我是贵妃的人,奉命接近你,是为了取一样东西…师尊可还记得我提过的心意丹?她给我下了…把柄在她手里,想抗旨也有心无力。”

“当时闲云涧,是我走漏了风声,事因我起,所以如今我来承担这罪责。”

姬青屿轻轻握了握拳,她不知道朝中变迁,所谓的娘娘究竟是谁,但实际上也能将此事猜个大概,陆清远或许也知道,但他本没必要说,两人心照不宣,那便还可以装装师徒。

恨吗…其实没有,他有苦衷,迷途知返,如今还舍身来救,这些箭都是他抗的,而这一回他可能真走不了多远了…

其实没必要…他愿从洛阳走出来,自己便已释怀。

姬青屿沉默许久,再是同样问了一句:“为什么?”

陆清远“哇”地吐出一口血,姬青屿能感知到自己衣裳上沾到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他再是说:

“世说你为魔头,我信以为真,如今看来全然不是。我想补救,仅此而已。”

“如今坦白这话,只是我不想让你留下遗憾,既是对家的人,或许也就不至于触及你的心魔?可惜我修道不精,不知道这种事啊…”

“所以…”姬青屿心头猛颤,那枚躁动的不断浮现着幻象追索的狐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强行坐起来了些:

“师徒关系并不存在?那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让你肯这般舍身?只是觉得亏欠?”

“好像也不是…”陆清远一时之间都回答不上来,不是师徒,莫非姐弟?可还是难明。或许是喜欢?还是这场生死相依的情愫?这谁知道…

姬青屿忽然觉得很释然,既然他不认师徒,那好像就没什么介怀了,她不愿再计较些什么,轻轻环抱着陆清远,对着他认真说:

“姐姐动不了真气,但你伤得重,此刻为你疗伤只有一个法门,这你最清楚,莫要违抗。”

陆清远愣了一下,于是便感知到唇上传来的点点温热,浩瀚的真气随之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