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9章 下来战书
“秦大人有所不知。”西州刺史府下一个名叫张子林的参军说道:“鲜于汀部落上下民不百万,这次鞑子出兵西州的十多万人就是鲜于汀部落的极限。所以黑台平异常重视手下的士兵伤亡,便是死了一个鞑子黑台平都心疼不已,前番我军在罗家沟、代县、鹿山口等地,都杀了不少鞑子。这次兵围长安,黑台平肯定会把作为中坚力量的牙喇兵留到最后,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所以在下以为,鞑子的喇兵应该是不会上城楼协助守城的。”
“对啊。”有人点头称是,于是一套以何谋全想法为基础的作战方案就在一群专业打仗人的商议下完成了。论仗怎么打,排兵布阵怎么搞,大军扎营怎么才能防止对方偷营,下雨被淹,还有粮草怎么调度才足够安全,三军作战的旗语协调等等,在现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冷兵器时代的行家里手,足够当何谋全祖师爷了。
所以何谋全很识趣的抛砖引玉,自己牵个头就行了,其他的交给这些专业人士。因为如某些脑残小说里,猪脚穿越回去行军打仗堪比武庙十哲,那就太浮夸了;不懂装懂,信口胡说,恰恰是取死之道。
经过半个时辰的商讨,十余名参军、长史、大夫的补充,以及诸位高层将领的审议,一份相对完整的作战纲要出炉了。
同时,秦淮下令全军造饭,为午后的攻城做准备,在大军卖锅做饭时,几百架云梯,十余座攻城塔台也打造出来,还有大量的攻城器械正在全力打造之中。何谋全匆匆吃了几口饭,便带着陈长廷、韩令孜、云懿三人出了大营,秦淮还安排了两个参军随行,只不过被何谋全拒绝了。
出大营后骑马向前十里路,便能看到长安气势恢弘的城墙在黄昏夕阳的静谧,何谋全没有停步,一直往前直到离长安城还有两三里的时候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已经能看到城楼上严阵以待的鞑子,也意味着鞑子的箭能射到何谋全身上。
何谋全一行四人衣袖飘飘,没有装备任何甲胄、兜鍪,看上去,就像是某个门派四个行走江湖的弟子。
陈长廷一身灰色袍子,宛如苦奴,面容冷峻严肃,在左;韩令孜脸上全是皱纹,神色木然,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若有若无,指关节如鹰爪,盘虬卧龙,居右;云懿一身青色玄衣,头戴一顶双面刺绣的仙鹤流苏,位于左后。
被陈长廷和韩令孜拱卫在中间的何谋全一脸微笑,灰衣长剑,木簪束发,骑在黑色健壮灵州马身上,看起来颇为潇洒,玉树临风。四人缓缓策马而来,驻马城下,面对盘踞了数万鞑子的长安城,显得浑然不在意。
何谋全一声长啸,道:“尔等暴虐无道,残害生灵,汉旗指向,贼夷逃遁,今治雄兵十万众,与奴酋翌日战于长安。”
何谋全说话完的同一时,高高的长安城头上,也出现了一队人马,当中一个穿着怪异的蛮夷服饰,看起来三十余岁,颇有威严,其后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穿着长衫,丹凤眼,眉清目秀,半点不像一个武将,倒像个考取功名的进士举子。
还有旁边那个年纪轻轻却满脸煞气的,想必就是鲜于汀老奴酋长子海兰善的长子,罗托了;十几岁的年纪却是满脸杀气,老气横秋,熊虎之壮,果然是一名悍将。
“对面下战帖者何人呐?可是汉国刺史?”城头上一名汉人充当通事问道。
“非也。我只是一名五品将军,来给尔等下战贴罢了。告诉黑台平,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吧!”何谋全眼神如刀,直射过去,冷冷的说道。
“竖子!你敢羞辱大汗!”城楼上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颇为气愤,指着何谋全喝道。
何谋全笑了笑,道:“怎地?两军对垒,我就是来要你命的,还跟你讲这些个作甚?若不是刺史大人下令,便是战书我都懒得下。告诉你,黑台平的狗命,我要定了!”
“哼。”那人冷哼一声,冷声讥讽道:“我鲜于汀十万雄兵从上个月以来,破石门营,攻鹿山口、代县,无往而不利,尔西州府上下如土鸡瓦沟,不堪一击。阁下难道以为,凭借你们那几万人马,就能打进长安?白日做梦!”
“你这一口中原话说得流畅啊,你是谁?”何谋全问道。
“齐尔达朗。将死之人,何必再问?”
何谋全大笑一声,猖狂恣意至极,又朝旁边递了一个眼神。见状,韩令孜凭空一掌轰出,一封书信便如利箭一般,射向城头。
罢了,何谋全调转马头,回去了。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
”什么?那汉国将领派人来下了战书?”黑台平拿着海兰善交给自己的书信,半信半疑的问道。
海兰善点了点头,躬身报拳道:“奴才在西门巡视城防时,恰好有贼将挑战。这才收到了那人发来的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我军现在坐守坚城,粮草充足,不惧也。倒是城外的汉军,他们的粮草就难说了。奴才以为,哪日决战都可,不必管这战书。但发信这人竟然能凭空一掌把书信送到城头,可见汉军之中也是藏龙卧虎,大汗切不可轻敌。”
黑台平点头,只道:”这汉国刺史下战书说明日决战实在是多次一举,怕不是故意弄的阴谋,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齐尔达朗想了想,说道:”中原人诡计多端,特别是汉廷的大官,如范先生、高阶、秦淮之流,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各个勾心斗角,欺上瞒下都一手,所以这战书上说的日子,当不得真。一切小心为上。“
”自是。“黑台平说道:”传令下去,加几班巡逻的队伍,换岗由两个时辰一换改为一个时辰一换,谨防汉军偷营。“
如此安排叮嘱了一遍后,黑台平才放了心,转而继续和齐尔达朗等人商议劝降范季淹的事情。手下人报上来说,范季淹在狱中绝食,死活不吃饭,还多次以头撞墙,只求一死,要不是随时安排了值守的士兵,他可能就真的撞死了;撞墙还能拉着,可他不吃饭怎么办?
”喂吧,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范先生吃饭。“黑台平阴狠的说道。
汇报的小鞑子点了点头,转头出了大营;范季淹被独囚在黑台平所在的中军大营,黑台平如果想来,只需一会儿时间,那领命的鞑子也是如此,很快便到了;牢房里端进去的饭菜、酒水仍是原模原样,丝毫没有动过,两个鞑子站在范季淹左右,时刻防止他自戕。
范季淹神色沧桑,双手被镣铐锁着,脚上也被打上了一副枷锁,由于已经两天没吃饭,脸色很差。
“你吃是不吃?”鞑子让一名通事问,范季淹没有理他,眼睛都没睁一下,只是说道:“尔等不要枉费心机了,范某只求速速赶赴黄泉。”
“好啊!”那鞑子狠狠的咬牙,“看来你是给脸不要脸。来人呐!把他嘴巴撬开!”
鞑子气急败坏,与范季淹身后那两个鞑子一道上去,按倒了范季淹,用一根中指粗细的铁棍撬范季淹的嘴巴。
“给老子使劲!”鞑子小头目按住挣扎的范季淹,朝旁边两个小鞑子喝道。
”呜呜……”范季淹口鼻流血,发出一阵呜咽的叫声,一根竹斗插到了他腹中,两个鞑子托住他的下鄂,让范季淹的脸半仰望着,另一个鞑子开始往竹斗里灌食;囚房里发出了一阵一阵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