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使者

“感应到‘蛾’？”

罗塞回头望向肩上的勿忘我，淡淡地道：

“你说话就不能说明白点？我最讨厌谜语人了。”

“因为我也不记得了。”

勿忘我摇了摇头，道：

“我的记忆告诉我，这里的某个东西曾让我很熟悉，可我如今已经忘掉它了。”

“某个东西……蛾？”

罗塞沉吟半晌，左右看了看，道：

“换个地方说。”

他随意找了个就近的小巷，确认四下无人，道：

“我的手杖，的确有了感应，但是……很奇怪。”

他将自己此前的奇怪感应告知了勿忘我，后者沉吟一会儿，道：

“你在大楼中，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

罗塞皱了皱眉头，道：

“硬要说的话，那些职员都挺奇怪的——他们专注于工作，甚至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肯，我问秘书的时候，对方只说是公司的规章制度。”

“当然，我在与董事长秘书谈判时，也感应到了仪式的影响，但那应该与灯有关，和蛾没什么关系。”

勿忘我闭上眼，努力检索着残缺不全的记忆，半晌，缓缓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人所说的规章制度，本身就是那份蛾之影响呢？”

规章制度，也是影响？！

初听觉得不可思议，但细想之下，罗塞却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他忽然感到脑内思绪通达，沉声道：

“我明白了，为什么我的感应范围局限于这座大楼……我本来以为，是这根手杖的感应范围有限，或是大楼本身有问题。”

“但它的意思其实是，这栋大楼里的一切，都受到了所谓‘规章制度’的影响！”

“而且，我感应的时候，所有人都能被我感应到，唯独接待我的秘书不行——而他也是唯一一个似乎并未受到‘规章制度’太多约束之人！”

勿忘我听完后，有些疑惑地道：

“居然敢在防剿局脸上搞这么大，他们不想活了？”

“谁知道呢。”

罗塞拄着手杖，叹了口气道：

“走吧，总之，多雷尔公司自取灭亡更好，都懒得我费心了。”

他走出小巷，下意识往多雷尔公司的方向一望。

【影响：异样的规则】

【性相：蛾1】

【蛾从此来，蛾从此去，一向如此】

“果然，是蛾之影响……”

见此，罗塞心中了然。

对于影响，他果然还是得有了一定认识，或是与其足够深入地接触之后，他才能解析其存在！

只不过，他心头还是有个疑问：

蛾的领域，看起来和规则也不沾边啊？

他将这个疑问抛给了勿忘我，她思索了一下，道：

“反常怪奇之物，便为蛾——从这一点来说，扭曲异常的规则，与蛾有关倒也不是不可能。”

“原来如此……”

罗塞点点头，下意识再度看向公司大楼。

“嗯？”他的眼睛瞬间瞪大。

影响，消失了？！

他刚才还能解析，这会一看，却消失了！

与此同时，手杖忽然颤抖一下。

若放在平常，他可能就不小心忽略了，但这会，他绝不会感应错！

在他的感应里，那股影响根本就没消失，反而愈发强烈！

勿忘我见罗塞反应奇怪，纳闷地问道：

“看见什么了？”

罗塞回头瞅了一眼勿忘我，眉头紧锁：

“你说，影响突然升阶，会是什么可能？”

“影响升阶？”

勿忘我沉吟半晌，道：

“如果不是本身的承载基础有了质变，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同准则超凡者的干涉。”

“据说，最强的那些超凡者，他们只是行走于人间，便会带来恐怖的影响。”

罗塞死死地盯着大楼，忽然道：

“勿忘我，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帮我去那栋大楼里查探一下消息，我有不祥的预感……”

……

“哼，果然是贪财之辈，随便就打发了……”

秘书躺在椅子上，翘起腿来，哼哼道：

“这下，公司的敌人又除一员。”

“不过暂时性的罢了……”

影子蠕动，淡淡地道：

“要知道，防剿局可从未放松过对我们公司的调查。”

“调查就调查，他们还能查出点什么来不成？”

秘书嗤笑一声，道：

“更别提，有了‘破茧者’的帮助，也不用再那么担心施展无形之术的痕迹被发现了。”

影子沉默了一阵子，道：

“我说过，防剿局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被瞒过去的。”

秘书冷笑一声，道：

“奥尔登先生，既然您已经成了本人的影子，在无形之术方面，我想，我是比您更专业的人士。”

“关于商业方面，我可以承认您的专业，但无形之术方面，您就当好那个倾听者吧。”

影子——或者说奥尔登·多雷尔，忽然怒声道：

“如果不是你偷偷和‘破茧者’交易，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你也别得意，内外相易，表里相替，早晚，我会把这一切都夺回来！”

“哼，那你最好能做到……”

秘书冷笑了一声，忽然，一声平淡的问候响起：

“怎么，还吵起来了？”

墙壁上忽然睁开一双眼睛，形态诡异，好似昆虫的复眼。

秘书面色一变，连忙陪笑道：

“使者大人，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使者的存在眼神漠然，道：

“最近，防剿局找到了圣亚割妮的线索。”

“圣亚割妮？”

秘书笑容僵了僵，道：

“恕本人学识浅薄……”

“圣亚割妮，曾行于人间的启之圣徒。”

使者的复眼扫视了一圈房间，淡淡地道：

“为了防止防剿局从中找到对付‘主’的方法，我们要主动出击。”

秘书眼皮跳了跳：

“怎么出击？”

使者并未回答，只是冷漠地问道：

“三百人的血祭，你们能提供吗？”

“三百人？！”

秘书面色难看：

“这，有些难办……”

“难办也给我去办！”

随着使者发怒，整个房间似乎都充斥着振翅声与混乱的呓语，让秘书是大气不敢出。

忽然，影子出声：

“那就把讲座的献祭了。”

他指的，自然就是几日后，罗塞的讲座。

“这……”

这次，轮到秘书手足无措了。

“好，那就这么办。”

使者缓缓闭上眼，从场中消失。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处还有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