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卡帕力卡派
商黎一行回到东央乡。
却发现几乎家家户户都掌着灯烛。
不少人还爬上房顶，向乱葬岗的方向举目眺望。
显然，方才闹出的动静，惊扰了乡里的百姓。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黄皮子直接遁地闪走。而白仙则变回刺猬，贴着墙根悄悄溜进老和尚的寺庙。
至于商黎就比较尴尬了。
碍于衣服被腐蚀，也不好施展化尸术，否则就裸奔了。
思来想去。
只得先寻了处没人的地方，从乾坤袋中取出备用衣物，再变回人形穿戴整齐，这才摸回乡子。
结果在路过道观时，正巧碰见推门而出的老和尚等人。
按照计划，商黎他们负责搞事情，把何永昌和尤道长等人引走，趁机干掉拘魂鬼。
老和尚则被安排去道观翻箱倒柜，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帮道士炼制鬼物，谋财害命的证据，也好方便商黎下一步的动作。
但现在看来，此举有点多余了。
因为道士们已然死光，连尸体都找不见的那种。
寺庙内。
小团队围在供桌旁，翻看着缴获来的物件。
这其中有商黎带回来的饰品碎片、无头长戟，还有老和尚从道观搜来的无名丹药、炼鬼驱鬼的书籍与法器，以及厚厚的一摞账本。
那账本中记录了近一年来，道观每日卖符纸的收成。
但细一查看，却发现这些道士只拿得其中的一成，另外八成都进了何永昌的口袋，还有一成则由张、刘两位乡绅各分一半。
而按照商黎这段时间的调查。
虽然何永昌明面上拿走了八成，实则有六成左右，要交到璃凌镇的醉花阁。
这个消息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在何永昌等人与老和尚、黄皮子和谈的那天夜晚，商黎跟随连夜出乡的马队，一路追到璃凌镇。
本以为他们是去官府搬救兵，没曾想，队伍却直接进了醉花阁的后院。
为了了解这里面的猫腻，商黎悄悄找上小翠竹，请她利用抄账之便，帮忙查查醉花阁在外面的营收。
结果这小丫头当天就给他带回了消息。
说是阁中每月都会收到几笔数额不菲的银钱，而其中一个送钱的，正是东央乡的何永昌。
“所以说，那莲心澈极有可能是醉花阁的人喽？可一个小小的青楼而已，养的起这么大的佛吗？”
黄皮子仔细翻阅着一本名为《地煞驭鬼术》的书籍，言语中满是疑惑。
“醉花阁远没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商黎神色凝重地道：“光是有资格接收官员妻女这点，就是寻常青楼无法比拟的，那个幕后老大所掌握的势力，也不单单局限于璃凌镇，在仟风镇甚至是晚春镇，同样遍布他的产业。”
听他说完，白仙不满地嘟囔一句：“讲了半天，也没说背后那人究竟是谁。”
商黎揉了揉额头，稍作沉吟，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以前曾出于好奇，旁敲侧听打探过几次，但都没得到有价值的消息，躲在后面的家伙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翠竹和李汐若都没见过他本人，只听说是个男性，背景很不一般。”
话说到这，众人也没继续在这个人身上纠结。
倒是老和尚，从看到商黎带回来的残损吊坠起，神情就一直很严肃。
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在残骸里挑挑拣拣，将尚有辨识度的零部件全都挑了出来，耐心拼凑。
良久。
竟真把碎成不知多少块骨雕吊坠，拼出了大致的外形。
那坠子上宽下窄，形似倭国忍者使用的“苦无”，只是末端的圆环，被鼠头大小的不知名颅骨所取代。
整个骨雕色泽深邃、纹理透着丝丝邪异。
光是打眼看去，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后背发凉。
老和尚盯着吊坠看了许久，眉头越发紧蹙。
“和尚，莫非你认得这个？”黄皮子将他的情绪瞧在眼里，遂试探着问到。
沉默片刻。
老和尚收回视线，缓缓开口：“你们方才所说的莲心澈，大概率是卡帕力卡派的僧侣。”
“卡帕力卡？”商黎和黄皮子都未听过这个怪异的名字。
“是天竺那边的湿婆教分裂后，从中独立出的一个派系。”白仙接话道：“这支派系的僧人，有将人骨串成头饰或坠饰的独特修行法门。”
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不自觉地扫向吊坠的无名头骨。
这下，众人顿然反应过来。
眼前坠子上的头骨，恐怕跟鼠类没啥关系......
老和尚眉眼冷沉，又补充道：“这些信徒多有以骷髅为法器、用骨灰涂身抹面的习惯，因此，他们也常被称为「涂灰外道」或「骷髅外道」。”
“极端一些的，还会收集「五肉」和「五液」亦或是人体内脏，用以作为施法的媒介。也有将人腿骨制成法杖，拿幼童的天灵盖炼成法钵的传统。”
听到这里，众人都没再说话。
庙堂内一时安静下来。
少焉。
商黎掏出先前那方木盒，摆在桌上，目光挪向老和尚：“卡帕利卡派的僧侣，可有炼蛊的法门？”
老和尚在木盒上打量一番，摇头道：“蛊毒应该属于南诏那边的邪术，天竺虽毒虫繁多，但没听说有大范围养蛊的习俗。”
顿了顿，抬手指向木盒：“贫僧刚刚似乎听到，这里面有东西爬动的声音，莫非…”
老和尚没再说下去。
因为商黎的眼神，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盒中装有一只金蝉蛊。”黄皮子沉声道：“至于这只蛊虫的本体，估计是蛾子一类的玩意，反正我是不敢打开确认。”
“此毒虫也是从莲心澈得来的？”老和尚问道。
“不是。”商黎直言道：“这玩意是何永昌的，估计是醉花阁给他的保命家伙事。”
说着，将木盒推到白仙身前：“参娃子没准会感兴趣，你拿去给她好了，记得狠敲她一笔。”
听他说完，小萝莉翻了白眼。
随手摸出两根红绳，将木盒反复捆绑几圈，收入袖中。
至此。
东央乡的事情已经解决大半，最关键的几只鬼物被尽数铲除，虽然中间多了些小插曲，但计划还是要继续的，毕竟商黎此番前来的目的是收割信仰。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大家配合着把戏演完。
然后再去考虑莲心澈跟醉花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