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明的代价
艾伦握紧光明圣剑，剑身迸发出的炽烈白光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圣剑的力量在体内奔涌，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城墙上，守军们屏息凝神，注视着他们的骑士长孤身冲向敌军。
第一个扑来的是一群变异哥布林，它们的獠牙上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寒光。艾伦挥动圣剑，剑光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白光所过之处，哥布林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化作了一团团灰烬。
但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一个体型堪比巨人的变异哥布林挥舞着狼牙棒砸来，艾伦侧身闪避，圣剑顺势刺入怪物的腹部。光明之力在哥布林体内爆发，将它从内部撕裂。腥臭的血液溅了艾伦一身，但他顾不上这些。
黑暗法师们开始施展法术，紫色的闪电在夜空中交织。艾伦举起圣剑，剑身绽放出耀眼的光幕，将袭来的魔法尽数挡下。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格挡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铁壁城！“艾伦怒吼着，冲向黑暗法师的阵地。
圣剑的光芒在敌阵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所到之处，哥布林如麦秆般倒下，黑暗法师的法术被轻易撕裂。一个黑袍法师试图用护盾抵挡，但圣剑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穿透了防御，将法师连同他的法杖一起劈成两半。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艾伦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每一次挥剑都像是在举起一座山。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敌人的嘶吼。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身影——哥布林大军后方，一个比其他黑暗法师都要高大的身影。那人穿着深紫色的长袍，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巨大紫水晶的法杖。即使隔着这么远，艾伦也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那就是幕后黑手。
艾伦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前进。圣剑的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时强时弱。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至少...至少要把那个家伙...
艾伦的意识在虚无中飘荡。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纯白的世界，四周寂静无声，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偶尔，他能听到远处传来模糊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但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幕。
“艾伦...艾伦骑士...“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艾伦努力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让他不得不再次闭上。他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后又重新拼凑起来，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
“他醒了！“
这次他听出来了，是汤姆森的声音。艾伦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铁壁城的医疗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昏迷了多久？“艾伦的声音沙哑得吓了自己一跳。
“整整七天。“大法师的声音从床边传来。艾伦转过头，看到老人比之前更加憔悴，眼窝深陷，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艾伦试图坐起来，但全身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隐约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
“光明圣剑的代价。“大法师轻声说，“你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力。“
艾伦闭上眼睛，回忆着那天的战斗。光明圣剑的力量确实强大，但每一次挥剑都像是在燃烧他的灵魂。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黑暗之塔的景象上。
“那座塔...“艾伦急切地问。
大法师的表情变得严肃。“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派出了侦察队。黑森林深处确实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黑暗之塔，但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会...发疯。“
“发疯？“
“是的。“大法师从长袍中取出一个水晶球，“这是我们唯一带回来的影像。“
水晶球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塔，塔身布满了扭曲的符文，与哥布林酋长胸前的符文如出一辙。塔周围笼罩着浓重的紫色雾气，隐约能看到雾气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更糟糕的是，“大法师继续说，“我们发现铁壁城内出现了叛徒。“
艾伦猛地睁大眼睛。
“在你昏迷期间，有人试图潜入魔法塔。“大法师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想要破坏城市的防御结界。幸好被守卫及时发现。“
“是谁？“
大法师摇摇头。“他们服毒自尽了。但从他们的装备来看...“他拿出一枚徽章，“这是城主府的徽章。“
艾伦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那天城主递给他卷轴时颤抖的手，还有那异常苍白的脸色。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城主...城主他...“
“怎么了？“艾伦强撑着坐起来。
“他消失了！就在刚才，有人看到他走进了地下密室，然后就...“
话音未落，整个城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艾伦感觉床在摇晃，墙上的挂饰纷纷坠落。远处传来人们的尖叫声。
大法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好！是地下封印！“
“什么封印？“艾伦问，但大法师已经冲出了房间。
在汤姆森的搀扶下，艾伦勉强下床。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们跟着大法师来到城主府的地下室，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地下室的墙壁上布满了发光的符文，但现在这些符文正在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制祭坛，祭坛上刻着复杂的魔法阵，但现在魔法阵已经破碎，一道漆黑的裂缝正在祭坛中央缓缓扩大。
“这是远古时期封印邪神的祭坛。“大法师的声音颤抖着，“城主...他解开了封印。“
裂缝中传来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艾伦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正在涌出。
“我们必须重新封印它！“大法师开始吟唱咒语，但裂缝扩大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艾伦看向自己的双手。虽然虚弱，但他能感觉到体内还残留着一丝光明圣剑的力量。他知道该怎么做。
“汤姆森，“他轻声说，“帮我个忙。“
在汤姆森惊恐的目光中，艾伦走向祭坛。他感觉到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但这次，他心甘情愿。
“以光明之名，“他低声吟唱，“我愿献上我的生命...“
耀眼的白光再次从他身上迸发，但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光芒温暖而柔和。光芒涌入裂缝，邪恶的咆哮声变成了痛苦的嘶吼。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艾伦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阴影中。那是城主，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
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