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融合神魔双血
山崖处的一方山洞之前，一位少年正静静地盘坐在蒲团之上。
少年身着一袭朴素的黑红色衣衫，虽不算华贵，却难掩其英俊帅气的面容，还有那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
他的脸庞尚显稚嫩，可那一双如火焰般光彩夺目的眼眸，恰似寒夜中的璀璨星辰，夺目而深邃。
“咻咻～”
清冷的山风呼啸而过，轻柔地撩动着少年那柔顺飘逸的黑色长发。
刹那间，少年周身散发出的那股独特的气质，仿若无形的屏障，将周围的山川美景都悄然压制，使其成为了少年的陪衬。
“耀儿，你可准备好了吗？”
欧阳天玄静静地站在戚耀身后，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似乎藏着无尽的关切，轻声询问道。
此刻，戚耀即将开启“神魔诀”的修炼，而这第一步，便是融合体内的神血与魔血，唤醒沉睡在他体内的神魔血脉。
欧阳天玄深知，这一步，堪称修炼“神魔诀”最为艰难的关卡之一。
原因很简单，仅仅是这一步所带来的痛苦，便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作为曾经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欧阳天玄对此体会深刻，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至今仍历历在目。
所以，欧阳天玄再次语重心长地告诫道：“耀儿，在你开始之前，为师必须再郑重地提醒你一次。双血融合，乃是修炼‘神魔诀’最为艰难的环节之一。这个过程所带来的痛苦，绝非一般人能够忍受。从古至今，那些修炼‘神魔诀’失败的人，十有六七，皆是倒在了这第一步上。”
“而他们的结局，不是沦为废人终生抱憾，就是在无尽的痛苦中爆体身亡，魂飞魄散。”
“但这也是成为神魔的必经之路。一旦成功，你便如破茧而出的蝴蝶，迎来华丽的蜕变；可若失败，那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然而，面对欧阳天玄的好言相劝，戚耀却神色坚定，没有丝毫动摇。都走到这一步，他又怎会轻易回头？
往昔的过往如潮水般涌上戚耀的心头。他天赋出众，却因庶出的卑微身份，在家族中饱受冷眼，从未得到应有的重视；他自问不算坏人，对人毫无恶意，却被亲哥哥无情陷害追杀，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仅仅因为偶然撞见司马善萍更衣，便被诬陷欲毁其清白，遭受不白之冤。
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那个对自己漠不关心、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只换来冷言冷语的父亲戚谦正，竟如此铁石心肠，不仅将自己逐出家门，还肆意侮辱自己敬爱的母亲。
一切的一切让戚耀明白，自己之所以遭受这些不公的待遇，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实力太过弱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行世界里，唯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有话语权，才能让自己所做的一切被认可，才能洗清身上的冤屈，让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呼。
戚耀缓缓轻呼一口气，头也不回，坚定地反问道：“师父，那您告诉我，现在的的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您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场豪赌。而我戚耀，如今已然坐在了赌桌之上。摆在我面前的这个赌局，若我退缩不战，便只能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曾经的雄心壮志都将化为泡影；可若我勇敢地选择开赌，无论输赢，至少这是我自己的抉择。”
“与其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不如轰轰烈烈地放手一搏。这不也是曾经那些神魔前辈们的选择吗？”
神魔一族的那些先辈们，想必也如他此刻一般，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但他们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迈出了这一步。而且一定也都是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们都明白，既然是一场以命相搏的赌博，即便最终粉身碎骨，也胜过一辈子如蝼蚁般卑微地活着。
为了成为真正的神魔，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一条平凡的性命又何足惜？
见戚耀心意已决，欧阳天玄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孩子果然不错，年纪虽小，却已具备了成为强者的勇气。
可别小瞧这股勇气，它并非是常人所理解的那种盲目冲动、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真正的勇气，是在面对抉择时，毫不迟疑；是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拥有勇往直前的魄力；是始终坚守自己的信念，不惧艰难险阻，坚定地朝着目标前进；更是无论做出何种选择，都绝不后悔。更是在黑暗中，照亮一切的那一束光。
拥有了真正的勇气，便相当于跨出了成为强者的第一步。
欧阳天玄能看出，戚耀的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些狭隘的观念。但他相信，戚耀很快便能领悟他真正的使命。
“好，那就开始吧，为师为你护法。”
“多谢师父。”
欧阳天玄缓缓举起一根手指，一道细微如丝线般的青色光束从指尖激射而出。青色的光束在半空中四散开来，化作一道青色屏障，将他与戚耀稳稳地笼罩其中。
突然出现的屏障，让戚耀微微一惊。同时，他还发现屏障内的地面上，缓缓浮现出一道道泛着青光的符文。
更为奇妙的是，身处这法阵之中，他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开始活跃地涌动起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了不少。
“这是法阵？”
戚耀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一座法阵，也就是说......
“师父，您是阵法师。”
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不仅是一位实力强悍的修士，还是一位极为罕见的阵法师。
欧阳天玄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淡淡地说道：“先专注于你该做的事情吧。”
戚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他双手迅速结出一个颇为复杂的手印，依照“神魔诀”所记载的修炼路径，全神贯注地开始了融合神魔血脉的。
戚耀缓缓闭上双眼，然而，眼前并非一片漆黑，而是一幅清晰明亮的经脉丹田图。
此刻，他体内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红色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流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灵气沿着丹田经脉，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仿佛是生命的源泉，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生机与活力。
只可惜，他体内灵气的流速，似乎并未如他所期望的那般快速，反而显得颇为缓慢，仿佛在经脉中受到了两股强大力量的挤压，只能如乌龟一般缓慢爬行。
同时，戚耀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体内并不平静。血液和灵气在流通时，一直颤动不已，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这使得它们所散发的力量并不强大，而另外那两股神秘的力量，却如同汹涌的潮水，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看来师傅所言果然不虚，神血和魔血正如记载中那般水火不容，在我的体内相互抵抗、肆意肆虐。但这两股力量交战的余波，又反馈了一小部分力量给我，所以我才能在同境界中表现得更为强大。”
不过，戚耀心中清楚，这也只是暂时的。
正如“神魔诀”中所记载的那样，神血和魔血若不能融合为神魔血脉，这两种血脉便会在宿主体内不断地激烈对抗，从而导致宿主无法将丹田与经脉完美结合，进而无法修炼功法、突破境界。
长此以往，两种血脉将会逐渐占据宿主的身体，只允许少量灵气涌入，最终使宿主彻底失去突破境界的可能。
想到这里，戚耀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还好自己幸运地遇到了师父，在他的悉心指导下，自己才得以避免走弯路。
否则，纵使自己将来有幸发现这一秘密，亦或是得到奇遇，那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历经多少艰难险阻才能做到。
“不，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神血和魔血。”
于是，戚耀集中精神，在自己的体内展开了仔细的探查。
尽管自己的身体宛如一个庞大的宇宙，但戚耀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在自己身体极为隐秘的两个地方，存在着两股相互抗衡的强大力量。
这两股力量，仿佛有着无形的引力，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
戚耀小心翼翼地跨过一条条经脉和血管，终于在靠近丹田右侧的一个极为隐秘之处，发现了一团奇特的血液。这团血液呈现出金黄色，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仿佛是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给人一种极为神圣的感觉。
然而，这团金黄色的血液似乎一直在向外释放着强大的力量，仿佛在与什么进行着激烈的抗衡。
好在，当戚耀的意识与那团金色血液接触的瞬间，金色的血液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善意，渐渐平静了下来，同时停止了力量的释放。
就在金色血液平静下来的那一刻，戚耀突然感觉体内的一侧传来一阵剧痛。他心中明白，这是魔血在趁机作乱。
没有了神血的压制，魔血此刻如同脱缰的野马，开始在他的体内大闹天宫。
不行，必须立刻带着神血去与魔血融合。
戚耀迅速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神血，神血似乎听懂了他的指令，瞬间化作一股金色的血流，闪电般朝着魔血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戚耀的意识紧紧跟随着神血，来到了身体的另一侧。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的血液，几乎全都被染成了紫色，而且这些紫色的血液还在不断地侵蚀着其他正常的血液。照此情形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戚耀体内的血液恐怕都将被这诡异的紫色所占据。
戚耀定睛一看，果然，紫色血液的源头，是一团暗紫色的血球。
毫无疑问，这便是魔血。与神血的柔和圣洁截然不同，魔血散发出一种霸道而又令人恐惧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还没等戚耀做出更多反应，神血便如汹涌的海浪般瞬间扩散开来，刹那间就将戚耀身体的另一半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几乎在同一时刻，原本只是不断释放紫色血液侵蚀戚耀身体的魔血球，也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然扩散开来。
金紫两色的血液，各自占据了戚耀身体的一半，随后同时化作两股汹涌的巨浪，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对方猛烈地冲击而去。
戚耀顿时心急如焚，若是任由它们相撞，自己的身体恐怕瞬间就会被这强大的力量撕成碎片。
然而，戚耀根本来不及动用力量去控制这两股狂暴的血液。眨眼间，两股巨浪便轰然相撞。
“哗啦啦——”
浪头瞬间破碎，金紫两色的血液在戚耀的体内疯狂奔腾。
这股巨浪相撞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如同一柄柄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着戚耀的身体。浪涛相撞的余波，更是如同一把把利刃，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
原本平静盘坐着的戚耀，瞬间冷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甚至连鼻孔处也缓缓流出了两道鲜血。
不过，好在戚耀的身体还算坚韧，在这股强大的冲击下，只是微微晃了晃，便勉强稳定了下来。然而，他的内心，却远没有外表这般平静。此刻，他的心中满是焦虑与震撼。
“只是刚刚将两种血液找到并引导，就给身体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看来真的如师父所言，神血和魔血简直水火不容。”
在身后为戚耀护法的欧阳天玄，面色却异常平静。自戚耀决定修炼“神魔诀”的那一刻起，他便深知，戚耀已经踏上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征程。
“小子，神魔血脉的修炼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痛苦和挑战，希望你能咬牙扛下来。”
欧阳天玄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出手帮助戚耀。他心里很清楚，神魔血脉的修炼才刚刚拉开序幕，若是戚耀连这最初的考验都无法承受，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教导这个孩子了。
神血和魔血的第一波战斗，暂时以平手告终。但戚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两个“不安分”的家伙又作妖了。
神血和魔血仿佛拥有了生命和灵智一般，这一次，它们不再选择将血液汇聚在一起进行正面撞击，而是各自将自己完全消散成一颗颗微小的血球，在戚耀的身体各处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巷战”。
此刻，戚耀体内的经脉和血管，仿佛变成了一条条狭窄的小巷子。到处都是正在相互厮杀的金色血球和紫色血球。
这些血球有的相互肉搏，有的发射出能量光束进行远程攻击。时而可以看到紫色血球被金色血球发出的强大能量打得灰飞烟灭，时而又能见到金色血球被紫色血球无情地吞噬。当然，也不乏两者同归于尽的惨烈场景。
但奇怪的是，每当一方的血球歼灭了对方的一个血球，自身就会变得更加强大。不仅体型会迅速壮大，力量也会得到显著提升。
一时间，整个战场杀得难解难分，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誓要将对方彻底消灭。
然而，体内打得热火朝天，作为宿主的戚耀却遭了殃。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先是感觉肚子涨得如同即将临盆的孕妇，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大闹天宫，搅得他不得安宁。
可瞬间，身体又猛然一紧，原来是两股力量在体内相互挤压，让他瞬间变得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这两股强大的压力，甚至挤得他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他体内的经脉，也在神血和魔血的疯狂争斗中，被摧残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有的经脉甚至开始出现断裂和碎裂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一旦丹田和大部分经脉受损严重，他就真的会修炼失败，沦为一个废人。
“噗——”
一口鲜血从戚耀口中喷出，他猛地调动体内的灵气，试图护住丹田和那些尚未被神血和魔血摧残的重要经脉。
可惜，神血和魔血的力量太过强大，纵使戚耀拼尽全力调动灵气，也无法阻挡它们的疯狂进攻。很快，它们便突破了戚耀灵气的封锁，侵占了剩余的经脉，并分别占领了戚耀一半的丹田。
此刻，戚耀彻底沦为了神血和魔血的战场。
他的皮肤，也被染成了诡异的金紫双色，看上去就像一个有着人形的异色怪物。除了那张脸还勉强保持着人类的模样，脖颈以下，全是触目惊心的紫金色。
“不行，不能再让它们这样打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将它们融合，否则我就彻底完了。”
戚耀心中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必将万劫不复。可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神血和魔血控制，就连调动一丝灵气都成了奢望。
就在戚耀即将陷入绝望之际，他的余光瞥见了欧阳天玄。
此刻，欧阳天玄就如同他在黑暗中看到的最后一丝曙光，是他唯一的希望。
“师父……”
他的目光投向欧阳天玄，语气微弱，充满了求救的意味，希望师父能出手拉自己一把。
然而，欧阳天玄的语气却异常冷漠，不带丝毫感情地：“戚耀，开始前我就说过，修炼‘神魔诀’是一场赌博，输赢皆由命数。我只能为你护法，无法直接帮你。”
不过，欧阳天玄还是留下了一句话：“融合的关键就在你自己身上。”
这下，戚耀真的有些绝望了。融合的关键在自己身上，可现在他的身体早已不受自己控制。全身上下，从外到内，都被神血和魔血侵蚀得千疮百孔，就连心脏和丹田也未能幸免。
别说是调动灵气了，现在他连动一下手指和脚趾都做不到。
除了自己的脑袋还能思考、嘴巴还能说话外，他的身体哪里还属于自己？
“等等，额头……”
戚耀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处，似乎隐藏着一个自己以前从未发现的秘密。从额头到眉心处的这段距离，仿佛是一片神秘的空白。
难道说，这里就是……
“不管了，只能赌一把了，是生是死，让老天来做主。”
戚耀心一横，决定拼个鱼死网破。他打算先将两种血液引到额头那里。
可是现在，他已经精疲力竭，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灵气也几乎耗尽，又该如何引导神血和魔血呢？
突然，一个神秘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号令它们，让它们去你的额头。”
不知来自何方的话语，宛如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点醒了戚耀。
猛然间，戚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你们，快点去我的额头处，快点！”
虽然戚耀自己也不相信，一声怒吼就能命令这狂傲不羁的神血和魔血。
可万万没想到，原本在他体内打得不可开交的神血和魔血，竟然瞬间静止了下来。散落在戚耀体内各处的神血与魔血，也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再次迅速凝聚成了两股血球。
不同的是，这两股血球此刻都在瑟瑟发抖，仿佛对戚耀的命令充满了恐惧，不敢有丝毫的违抗。直到戚耀的身体因为血液的回归，从诡异的金紫两色恢复成原本的白皙后，两股血液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始流淌起来。
而它们的方向，正是戚耀的额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