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娘是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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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织梦

1

一场秋雨一场寒,刚结束的大雨,让气温降了不少,也让空气弥漫着尘土的气息。

余之之刚下手术,看到办公室因未关窗户而飘进来的雨水,正准备将它弄干,就迎面撞上许浅,那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真让人嫉妒啊。

许浅是和她是同期进的医院,不过相较她每天都忙得找不到北的胸外科,许浅学的中医明显要比她轻松得多。

“老实说,从南城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时,你这几天不对劲。”许浅递过来一杯奶茶,应该是刚叫的外卖,却让余之之犹豫是接还是不接。

最终,她还是在许浅严肃的表情下,接下那杯奶茶,接受盘问。

“是有点事。”余之之找了个地方坐下,喝了口奶茶稍稍稳定情绪,在许浅的目光中,纠结着坦白,“我们在机场遇见了温学长,然后默默认了出来。”

许浅听余之之说了经过,一脸的诧异,好半晌才消化过来,拍了拍余之之的肩膀,赞扬道:“可以啊,一次比一次厉害,那我是不是要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想起机场的温黎南,余之之的心情立即沉了下来,趴在桌上用手撑着脸,有气无力地说:“还是算了,提前为我备好后事比较实际。你是没看到温学长当时那样子,恨不得亲手撕了我。”

“你别啊,了就不是我认识的余之之,你可是连儿科赵楚的胳膊都敢卸,人民警察见到你都得敬畏三分的人啊。”

说起这些事,余之之更加懊悔自己那不经大脑的决定。

有些笑话,闹得太惊天动地,总会让人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那会儿童默刚到她身边,从来没照顾过小孩儿,加上刚转来这边的医院上班,每天事情又多,所以常常会有疏忽。

那天,她下班回家,就听见童默在房间里哭,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好,问他也不说话,她吓得赶紧带着童默去医院,而当时在儿科值班的正是赵楚。

说起赵楚,因为是儿科副主任,在医院向来飞扬跋扈,但无奈医术厉害,大家虽然看不惯,却也从来不敢多说什么。这次余之之也是没有办法,谁叫只有他一个医生在值班。

忙了一天刚坐下的赵楚,被余之之叫了过来,态度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看上去极为敷衍地看了看童默,不耐烦地说了两字“没病”就打算走,心里还认为真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余之之当然不相信,童默哭得连脸都白了,怎么会没事,遂拉住赵楚,质问:“人都这样了,你告诉我没事?你不想看就直说,我找别人去。”

“没病就是没病,难不成你巴不得他有病啊。”赵楚本来就是骄傲的人,这会儿被质疑,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余之之最是见不得别人说童默,这下火气更是大了起来,也不管对方是男的,利用当年学的那一点点防身术,加上对人体结构的了解,直接在门诊室里和赵楚动起手来。

“我让你乱说,你儿子才有病呢,怎么,懂点医术了不起啊……”

那赵楚虽然是个男生,平时却极少锻炼,这会儿碰上疯了似的余之之,竟然落了下风。最后,值班的医护人员都过来了,几个人合力才将他们拉开,余之之嘴里还喊着:“我今天非给他卸只胳膊,让他乱说。”

赵楚被余之之打得鼻青脸肿,气得说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闹得连院长都惊动了,还是两边的主任好心劝说,事情才压下来。

而事实上,童默确实什么病都没有,只是太饿了。最后,因余之之有错在先,不得不道了歉,赵楚碍于院长的面子,也只能接受。

这事,让余之之在医院一战成名,以至于都过去了这么久一提起她大家只记得这事。

“赵楚那事,我是为民除害,谁叫他那么嚣张,医术好了不起啊,就他那样,早晚也会被人卸胳膊的,我卸了好歹还能帮他装回去。”

余之之喝着奶茶,不情不愿地替自己辩解,哪怕听上去像极了强词夺理。

许浅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余之之的解释,却没有就此打住:“那晕倒,把人家警察都吓到的事呢?”

“这——”余之之动作一顿,随手将奶茶放在桌上就朝许浅扑过去,“都说了是我前一天值班,忙了一晚上,回去还没吃早饭,才一下低血糖晕倒的,低血糖啊——”

“余医生,实在抱歉,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不是要逼问你,公安部门有规定的,不会暴力执法,希望你不要误会。”许浅敏捷地躲过,故意学着那天警察的样子,还不忘评价,“瞧瞧,你都把人家吓着了,那模样,我现在想想都心疼。”

见追不上许浅,余之之干脆放弃,往椅子上一坐,嘟着嘴再次拿起奶茶喝了起来。

收养童默,是万不得已的决定,也是她必须去做的事情。

因为情况特殊,警察便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哪知时机不对,正好碰到余之之值完夜班的早上。

忙了一晚上没怎么休息过,甚至连刚买的早饭都还拎在手上,到了家门口还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察,明显是在等她。

“余小姐,我们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余之之看着这阵仗,脑子飞速运转,回忆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犯了错,最后,还不等她想到,眼前忽然一黑,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直接滑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在医院,旁边是仍穿着制服的警察,见她醒过来,便着急地解释,说的就是许浅刚才的那段话。

人家一刚上任不久的小警察,一来就遇到她这样的人民群众,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以后的工作造成影响。

“不过,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真想亲眼看看温黎南当时的表情。”许浅随意往余之之的桌上一坐,半仰着头遗憾道。

“你现在该关心的难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吗?”余之之惊讶朋友关注的重点。

许浅不情不愿地打量了她一眼:“关心你什么?关心你接下来会不会冲到温家去喊冤,还是关心你怎么把剧情编下去?”

“我也不想的,哪知一下就变成了这样。”余之之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当时那个情况,我只能站在默默这边,你也知道,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你就没有半点私心?”

余之之再次将头垂了下去,被人戳穿心思,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是有那么一点,但绝对在控制范围内。当时,默默拉着我指着温学长说找到爸爸了,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只能将错就错了。”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余之之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童默的事情,许浅是清楚的。

在跟着余之之一起生活之前,童默经历过一些事情,受了点刺激,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闭期,直到某一天开口叫余之之——妈妈,情况才渐渐好转。

本来,在余之之的细致照顾下,童默的病情已慢慢恢复,但最近,又开始反复,有时候会突然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就在前段时间,他忽然对着电视里正在参加访谈的温黎南,叫爸爸。

童默的那声爸爸,让她在震惊的同时,也想到或许应该给童默找个父亲,为此她也找过许浅,想问问许浅的意见。

本来余之之一直单着,许浅就很是操心,照顾童默她没意见,可为了童默终身不嫁,牺牲也太大了点吧,这下余之之主动说准备恋爱,她自然欢喜不已。

说来也巧,和许浅在咖啡厅见面,却意外看见正在相亲的温黎南,哪怕是隔了几桌,甚至只能稍稍看到一点侧脸,余之之竟然也会紧张得心脏狂跳,就像大学那会儿。

再看他面前的那个女孩子,不算惊艳,却也是大家闺秀,目光在温黎南身上转啊转似乎就没有移开过,远远地只能看见女孩儿好像一直在找话题,温黎南的态度却极为冷淡。莫非,温学长是被迫相亲?

关于温黎南,余之之还真不陌生,她就读于南城医大,他是隔壁南城美院的名人,也是学校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其中自然包括她余之之。

她知道温黎南的很多事情,书法世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软笔书法大师,经常出现在电视里,参加各种活动,目前任教于易安大学,也是各种书法大赛必邀评委。

当然,还有别人不知道的,她和温黎南有过一段浅藏心底的美好时光。

可即便这样,对于温黎南,余之之也不过是在心里暗自悸动,有贼心,没贼胆。

这样的悸动似乎随着毕业工作而慢慢平静下来,可就在咖啡厅那远远的一瞥,那份悸动似乎瞬间复活,顺势疯长,无法抑制。

温学长,果然任何时候都有让人着迷的魔力!

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的余之之忽然转过头,一脸真诚地问:“许小浅,你觉得温学长怎么样?”

“很好啊。”

许浅显然没有太放心上,回答也是十分敷衍,却激起了余之之的热情:“是不是和我超配?”

“哈?”

“难道不是吗?你就想想,默默喜欢温学长,我暗恋温学长多年,连你都觉得他很好,这不男未婚女未嫁,简直天造地设!”这么想着,余之之更是来了劲,“你说温学长一直没有找对象,不会是在等我吧,想想就觉得浪漫。”

许浅真不知道她突然从哪儿来的自信,不放心地拿过余之之的手,号了号脉:“没病啊。”

“我可是很认真的。”

许浅就当是个玩笑,当然谁也没想到,余之之带着童默从南城回来的时候,会真真遇上温黎南,也没想到,童默会认出他。

计划之中,意料之外。

余之之会因为童默冲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就算是为了童默,许浅还是觉得余之之有些过了。

“哪怕你真打算追温黎南,可机场那种情况,你也应该直接带着童默离开,你说温黎南一大名人,万一被人认出来,你那么一闹不是给他惹麻烦嘛。”

“我那不是看机会难得嘛。”

余之之说的是实话,温黎南除了出席活动的日子,基本上没人知道他的行踪。有人说他不工作的时候,都待在家里,可号称书香门第,门槛那么高的温家,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闯啊。

何况当时童默那么坚定地说他就是爸爸,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个故事圆下去,这次去见过的心理医生说,童默现在受不得刺激,她必须小心为上。

“既然机会这么难得,我看也别准备后事,提前准备婚事吧。我会看在捧花的份上,勉为其难给你当伴娘的。”

“许浅,现在是你最好的朋友半只脚踏进了刑场,你不拉一下,也不用那么着急把她推上去吧。”

余之之生气地喝完自己手中的奶茶,又伸手夺过许浅的那杯,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下次可以尝尝。

“人固有一死,是瘦死还是胖死,在于你下一顿吃什么。”许浅眼疾手快地抢回奶茶,凑到余之之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已经决定把温黎南放进自己的盘子里,就不要,反正爱就一个字,干!”

被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话猛地呛到,余之之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咳得满脸通红,却发现许浅已经笑得一脸花枝招展地离开,末了,还不忘鼓励她:“余之之,加油!”

“滚!”

余之之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工具书直接朝她扔过去,许浅却快一步地关上门,最后只听到“嘭”的一声,那本书以惨烈的姿势摔在了地上,与之相反的是余之之的心事,徐徐地泛起一丝清甜的喜悦。

说到童默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温黎南就是父亲,还是余之之的功劳。

当年她暗恋温黎南的时候,收集过好多温黎南的照片,包括一些活动的宣传海报,就算是已经过去多年,却仍被她好好收着。

不想,这些却被童默无意中翻了出来,心思敏感的他,看到照片上的人,结合余之之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父亲,自然联想到了这里。

害怕余之之会难过,童默本来不打算问,直到在电视上看到温黎南,他才意识到,原来父亲就在身边。

余之之被问及的时候,下意识地否认,这样却更让童默觉得刻意。

在童默受伤的情绪中,余之之纠结着,在和许浅商量过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编造了和温黎南之间的往事。

什么她和温黎南曾经多么相爱,可还是抵不过生活的磨难,年纪尚轻性格刚烈的两人在双方父母的阻挠下决心远走高飞却被家人中途拦下啦;什么她又还介意温黎南和别的女人关系很好,两人大吵一架,无奈分手啦。

余之之还跟童默表示,温黎南不知道他的存在,当时分手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怀孕,连她都是后来才知道,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才决定将他生下来。

童默见余之之越说越难过,赶紧扑过去抱住余之之,小手替余之之擦着眼泪:“妈妈,你别难过,我们一起把爸爸找回来好不好?”

就这样,童默不仅得到证实温黎南就是父亲,也坚定了要找回温黎南的决心。

2

机场的事情,温黎南倒是没放心上,只以为是一场闹剧正好被自己碰上了。

事后好友也问过他,可有没有孩子这事,难道还用别人来说。

只是今天他去上课,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他平时很少能够注意到这些变化,但是今天太明显了。

学生总是会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在认真上课,反而多了一份审视,没错,就是审视。

一直到下课,他还在疑惑,直到同办公室的老师拿着手机走到他面前。

“温老师,这是你吧。”

温黎南看着手机里正在播放的一段视频,就算拍摄环境不太好,甚至周围的杂音有很多,却依然能够听清里面的对话——

“我们认识吗?”

“你真的这么狠心……”

剩下的,温黎南已经不需要看下去,难怪今天课堂上的气氛那么奇怪。

“一点误会。”温黎南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没有否认,简单地解释了句。

同事见他不想多谈,也就没有追问,但心里却免不了好奇。

温黎南这人太过神秘,除了一些基本的情况,私生活几乎为零,没有交往亲密的异性朋友,没有常去的消遣地点,生活简单,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但越是这样,大家就越会好奇,就像现在,恐怕温黎南还没有注意到,刚刚不过几分钟时间,转发又多了好几千。

和温黎南不同,此刻余之之正襟危坐在医院的办公桌前,盯着手机,随着转发次数成倍上升,她的恐惧和心虚就一点点积压,快要把她压垮了。

就在刚刚,她的首页忽然刷出这个视频,她随手点开一看,吓得赶紧退了出来,紧紧捏着手机放在胸前,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才鼓起勇气再次点开。

视频放完一会儿余之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机场那一幕会被人拍下来发在网上。

底下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不过稍稍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到好几条骂温黎南的,不等她仔细看,同样看到视频的许浅就追问了过来。

“余之之,你和温黎南上热搜了。”

余之之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迅速地扔下手机扑过去,捂住她的嘴,小心翼翼:“嘘!小声点,你想害死我啊。”

许浅可没她这么担心,拉开挡在自己嘴上的手:“放心,现在最想你死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我怎么知道真会变成这样啊,我要是知道的话,当时就应该……”事情变成这样,余之之也很担忧,“算了,你说这不会影响温学长的前途吧。”

此刻的舆论已经发酵开来,原本温文尔雅,在微博有着一大波迷妹的温黎南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连身份都快被人扒出来了。

到底是自己的朋友,就算开开玩笑,这种时候,许浅也不好一直打击,伸手将余之之抱进怀里:“温黎南遇见你,真是倒霉。”

靠在许浅怀里,一股好闻的中药味窜进余之之的鼻子,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嘴上替自己辩解着:“我那不也是为了默默嘛。”

还真是为了童默,什么事都愿意做。

许浅推开余之之,提醒她:“温黎南好歹是书法家,就算比不上那些明星,但也是有点名气的,现在被人误会成这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温学长不会因为我从此跌下神坛吧。”余之之握着手机,紧张地开始踱步,别说多自责了。

许浅出言安慰:“温黎南应该会出面解释的,总不至于因为舆论的压力被迫娶你进门吧。”

余之之没心情和她开玩笑,瞥了她一眼,继续沉浸在自责里:“还是算了,我配不上他。”

“话不可以这么说,好歹你们现在在同一个故事里。”

“而我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坏女人。”

知道现在自己怎么劝余之之一时半会儿也拉听不进去,许浅干脆放弃,反正事情不管发展成什么样都不归她来操心,至于余之之,她太了解她了,很快就会重整旗鼓。

余之之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被某个爱心人士发在网上,本来还想找个时间去温家登门道歉,现在,恐怕是连门都进不去了。

好在童默还不玩微博,不知道网上的这些事情,不然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晚上,将童默哄睡,余之之再次点开了微博,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话题已经直接窜上热搜榜前十,连带着后面还有一大串讨论书法界的话题。

余之之穿着睡衣,蹲在电脑前,一条条认真地去看那些评论。

——男的那么镇定,一看就是不想相认。

——长得好的男人,不靠谱的典型,去死!

——渣男都长这样,大家以后找对象要看清啊。[图片]。

——记住这张脸,下次往死里踩。

……

太过分了,事情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余之之替温黎南打抱不平,甚至忘记了他们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人民群众,忘记了自己才是害温黎南被人诟骂的罪魁祸首。她果断切换小号,一条条回复过去。

——男神从小到大就是那么镇定好吗,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什么叫长得好看就不靠谱,是自己长得不好看才出来diss别人吗,这事还带怪长相的。

……

短短几分钟,余之之就成功地与千万人树敌,前来应战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一瞬战火直接点燃。

在网上,看不见脸的两个人,吵架就是动动手指的事,也不管说出来的话多么伤人。

没几下余之之就被气得半死,那些说她花痴的,说她教育缺陷的,甚至上升到人格层次的,连带着她和温黎南一块骂……

——不是都说了孩子是在分开后才知道怀上的,说明男神不知情好不好。

就这样,气呼呼的余之之一直和别人吵到大半夜也没有结果,最后她一生气,干脆说:

——两人说不定早就在一起,那天闹个矛盾。我看两人还挺配的,小朋友也可爱。大家洗洗睡吧,说不定第二天起来两人就复合了。

大概是因为太生气,打完这些字,余之之就直接关了电脑,转身回房间睡觉,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童默习惯性地窜进她怀里。

按理说童默这么大,早该和她分开睡,可是童默一直很黏她,她试过,但童默当晚就赖在她门口不肯走,她心软,只能作罢。

余之之这么一吵,事情居然有了转机。那些温黎南的忠实拥护者也好,那些看热闹的瓜友也罢,一个个的居然开始对这个事件有了更多内容的追求。

一时间大家各自猜测,而真正的主角温黎南却没出来发过一句声明,似乎默认了。

这时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爆料人,竟然说温黎南承认了事实,于是大家开始猜测两人可能曾经隐婚,甚至有人开始呼吁两人复合。

余之之怎么也没想到大家的联想力会这么丰富,坐在办公室里别说多懊悔了。许浅知道她和别人在网上吵到后半夜,毫不客气地笑话了她好几天。

没怎么关注这件事情的温黎南,丝毫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接到院领导的电话,温黎南刚下课,准备回家。

“秦叔叔。”

艺术学院的秦院长,当初就是他积极邀请温黎南来易安大学当老师的。秦院长和温家的交情不浅,还曾在温黎南爷爷那儿学习过,温黎南对他也挺尊敬。

“小南,最近网上的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啊?”

温黎南没有想到秦院长会为了这事,特意打电话来。他下意识地皱起眉,语气依旧平淡:“没有的事,都是网友瞎说的,倒是让您费心了。”

听完他的解释,秦院长反倒有些失望:“小南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我看林家的闺女——”

“秦叔叔,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说了。”

温黎南不慌不忙地打断他,明显是不想听他念叨下去。这两年来,家里逼得紧,就连秦院长这边好像也开始着急了。

难道真的该结婚了?

秦院长自然听出温黎南的不乐意,识趣地结束了通话,要不是受了温老爷子的委托,他也不会去管这些事情。

不过,温黎南倒是没有撒谎,他这边还真有点事情。

“爸爸。”

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抱着他的腿,这样让他连步子都迈不开。温黎南盯着腿边的小屁孩儿,不由得皱起眉。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他问站在不远处的余之之,连礼貌的称呼语都省了去。

余之之没有回答,不过童默已经仰起头解释:“爸爸,是我让妈妈来找你的,因为我想你了。”

温黎南盯着余之之,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很显然,对于童默的回话,他更想知道,她又想玩什么。

“温学长你好,我叫余之之,最近给你造成的这些困扰实在抱歉。”余之之恭敬地开口。相较于那天在机场拉着他说着疯话,现在的她正常多了。

温黎南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想管这些有的没的,对于她的道歉,也没多在意,不想理会的心思更多。

“就这样?”他半皱起眉,最后淡淡说了句,“那,再见。”不失礼仪,却也没多少情绪。

“爸爸,你可不可以回来继续做我爸爸?”相较于那天的坚定强硬,今天的童默要温和得多,稚嫩的声音低低地说着,委屈期盼的成分更多,“妈妈说,当年你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默默的存在,现在才会不认得我,默默不怪你的,但是爸爸,你可不可以回到默默和妈妈身边呀?”

“你都和他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把戏,不过,他们素不相识,他还真捉摸不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之之今天确实是带着童默过来道歉的,他被人在网上骂成那样,她多少有些内疚。她也叮嘱过童默今天先别提那些事情,可童默在看到他后,好像高兴得有些忘了。

“这个……”余之之心虚地摸了摸右手手腕,一咬牙,“事情有些复杂,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想你以后一定会理解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我正好有个不情之请,温学长,你愿不愿意,做默默的爸爸?”

“什么,你去找温黎南道歉,最后变成了找他做默默的爸爸?”

许浅和她在医院食堂吃饭,听余之之说起那天的事情,惊呼出声来,不得不说,余之之真能一次次刷新她的想象力。

余之之连忙示意她小声一点,心虚地朝四周望了望,才垂头丧气地说:“不过,我已经被温学长拒绝了,他很坚决地说,不可能。”

“他答应才有问题吧。”许浅毫不客气地笑出声,中肯地分析,“人家温黎南又不傻,突然冒出一个人,问他你可不可以做我儿子的爸爸,他不骂你神经病已经是很不错的接受力和涵养了。”

余之之倒是半点都不气馁:“但我也明确表示,绝不放弃。”

真不知道她从哪儿获得的勇气,对于这件事居然有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坚定。许浅尴尬地笑了两声,算是应和。

两人在食堂分开,余之之正准备去住院部那边看看,还不等她走到,就听见病房里传来哭声,原来是隔壁小儿心脏外科的患者,昨天晚上送过来的,手术安排在下个星期。

“我不要动手术,我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跑步不乱动了,你们不要抓我去做手术好不好。”

一个害怕手术的小孩儿?

余之之本来打算路过的脚步停住,掉转方向朝里面走去,朝一旁被折腾得头疼的小孩儿父母点了点头,然后递给小孩儿一张纸巾。

“能让我和她单独聊聊吗?”她笑着询问。

父母已经拿小孩儿没有办法,虽然并不是自己女儿的主治医生,但是看她还算和善,目前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安抚,只得勉强答应:“那就麻烦医生了。”

在大家都离开后,余之之才笑着开口:“你叫陆甜对不对?你和阿姨说说,为什么不想动手术呀?”哄小孩儿这事,余之之现在已经很有经验,加上她天生的亲和力,很容易让孩子产生好感。

“听说做手术是要拿刀子在身上割的,割好多好多伤口,还要流好多的血,我会疼死的,而且以后还会有很丑的疤。”小女孩儿暂时只能想到那么多,单单拿刀子割在身上这一条,就够让她害怕的了。

“因为怕疼,怕留疤,所以你就被吓到了吗?”余之之扑哧轻笑了一声,尽量让自己和她是在平等地交流,“陆甜小朋友,听说你可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哦,如果这一点点困难就把你吓到的话,那你还怎么给大家做榜样?”

“那我不要当学习委员了!”小孩子逃避的方法总是那么简单。

余之之继续笑着解释道:“其实手术一点儿也不疼,因为在手术之前,医生伯伯会提前把你带入梦乡。梦里面,你是一个会魔法的小公主,你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在水里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你醒过来的时候,医生伯伯已经把我们小公主的病治好了,一点都不会疼,阿姨保证。”

“那隔壁班的壮壮摔了胳膊,后来做手术,手上就留下了一条蜈蚣一样的疤,一点儿也不好看。”

余之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不过在她眼前随意折了几下,一只美丽的蝴蝶就出现了,她将它递给小女孩儿。

“你觉得蝴蝶好看吗?”

“蝴蝶当然好看。”

“医生伯伯也会叠,而且叠的比我的还好看,所以医生伯伯怎么会给小公主缝丑丑的蜈蚣呢。”

“医生伯伯真的会吗?”

“当然。”余之之肯定地回答,“医生伯伯什么都会。”

在余之之的安抚下,小女孩儿终于同意做手术了。

随后的两天,余之之一有空就会过来看看,一直到小女孩儿进手术室。偶尔被小儿心脏外科的同事看到,大家还会调侃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换科室。

在温黎南面前说的宣誓,余之之绝对履行说到做到。

随后的一段时间,她总是能很巧合地出现在温黎南周围,虽然大多时候,温黎南都是冷漠绕开,却丝毫不影响余之之的热情。

当然,也不是每一次出现都那么惹人生厌。

比如现在。

对面那个听说是某企业部门经理的女人,从进来的半个小时里,一直不断地自我介绍着,从姓名职业到工作内容,再说下去,温黎南觉得她很快就会连生辰八字都说出来。

不过温黎南看上去还算绅士,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哪怕中途续了一次杯,也是极有礼貌的,只是那个喋喋不休的女人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最后瞥向右后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她果然在。

“爸爸。”

终于,在这一声“爸爸”响起时,温黎南不经意地挑了挑眉,似乎松了一口气。

“小朋友,你叫他什么?”

不等他解释,对面的女人已经率先发言,盯着童默,语气中满是警惕。

童默并没有理会她,只是窜进温黎南的怀里,然后用他稚嫩的声音糯糯地问:“爸爸,这个大妈是谁啊?你怎么会和她坐在这儿?”

大妈,是在说她?女人脸上仅有的笑意僵在那儿,这小屁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没有一点礼貌!

温黎南面上表情不变,却是低头对童默说:“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他在自我介绍之后,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默默,我说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余之之的声音,听上去微愠,可原本要说的话,却在看到还有人时停住,眼神在两人中间游走时,似乎有光闪了闪,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最后望向温黎南,眼神异常哀怨。

“黎南,想不到你竟然这么着急。”

多么亲密的称呼,对面的女人脸上有些难看。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你们这是?”

“我们?”只见余之之自嘲般地轻笑一声,质问起温黎南,“怎么,你还没有告诉她,就算是快要离婚了,也还是要讲清楚啊,毕竟人家一嫁过来就是要当后妈的。”

“你说什么!”对方明显动怒。

“周小姐……”温黎南终于准备解释,不过显然对方已经不想听下去,拿起桌上的咖啡一扬手就往温黎南脸上招呼去——“骗子!”

余之之早在她打算泼咖啡的时候,就拉着童默往后退了两步,这会儿正好躲过了这场灾难,温黎南就不一样,直挺挺地坐在那儿挨了一杯咖啡。

“天哪,温学长,你没事吧?”余之之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包里拿出纸,替温黎南擦着咖啡渍。

“你、说、呢?”温黎南恶狠狠地看着她,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纸。

余之之吓得手上的动作一顿,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开始解释:“我没想到这次这位美女会这么厉害,要不我把儿子赔给你吧,让他叫你爸爸,这样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她儿子哪次不是叫他爸爸?温黎南盯着那双替自己擦着污渍的手,忽然站起来:“服务员,结账。”

“温学长,我好歹替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不应该请我喝一杯吗?”

解决大麻烦吗,勉强算是吧。

从去年开始,温老爷子就盼着能抱重孙,可温黎南身边连女性朋友都没几个,更别说结婚了。对于相亲,温黎南并不想参加,可无奈温老爷子差点以命相逼,他也只能妥协。

这些相亲对象都是温老爷子满意的,从家世到学识,可温黎南也不知哪里出了错,总是缺少那最后的一点感觉。

再看眼前这位,第几次了,一次无知的老婆,一次可悲的情人,一次天真的女友,加上这次,即将离婚的伴侣,真不知道她从哪儿编出那么多剧本。

不过,倒是多亏了她,彻底打消了相亲对象的幻想,连拒绝都省了。

“你觉得我现在,还适合喝咖啡吗?”

温黎南不温不火地反问,算不上生气,但心情一定不好,毕竟隔着两步远的余之之,都能够相当清晰地闻到那杯卡布奇诺的甜腻味,别说头上衣服上全沾着咖啡的温黎南。

“那我们下次喝?我其实有点事想和温学长商量一下。”余之之也不坚持,立刻将话题拓展到了下一次。

温黎南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遂毫不留情地拒绝:“让你儿子叫我爸爸的事,想都别想。”

“那我喜欢你的事呢?”余之之脱口而出。

温黎南的动作明显一滞,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依旧冷着脸。

“也别想。”

看着温黎南离开的方向,余之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温学长,这不会是害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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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的时候,余之之正好在查房。

她目前是易安第二人民医院的住院医生,从实习至今已有四年,医龄不算长,可她肯钻研,又师从科主任,四年时间里俨然成为科室拿得出手的人物。

看了眼号码,并不认识,原以为是骚扰电话,可当对方第二次打进来,她还是接了。

“你好,余之之。”

“余医生,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那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却依旧中气十足,余之之并不在意,直到对方自报家门,“我是温黎南的爷爷。”

余之之心脏一紧,紧接着狂跳不止,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同一旁的护士及患者说了一声“抱歉”,走到走廊尽头,这才开口:“那个……”

“怎么,余医生不愿意?”

“没有,没有。”

“那就约明天中午,在你医院附近。”

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挂掉电话后好一会儿,余之之还没有从那份紧张中缓过来,最后拍着胸脯往墙上一靠,大口喘着气。

温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要见她,她最近和温黎南交集是有些多,网上的风波也还没平息,这会儿见面,怕是不好。

这样的忐忑,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余之之在办公室那叫一个坐立难安,上午她没什么事,查完房后就在办公室里看书,可几个小时过去了,那页书一直就没翻动过。

“余之之,天塌下来你这么矮也砸不到,你这是在干吗?”

许浅来找她,她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中午。两人刚进医院分在一个宿舍住过一段时间,感情也是那时候建立起的,当时两人在医院没认识几个人,自然做什么都黏在一块,包括吃饭,偶尔余之之没空,许浅还会帮她带上来。

“你先去吧,我今天可能有点事。”余之之拒绝了许浅。温老爷子说的中午恐怕就是这会儿。

许浅好奇,不用她开口,余之之已经有气无力地解释:“我等会儿要去见温黎南的爷爷。”

许浅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不住惊叹:“余之之,可以啊,这么快就已经打进敌人内部了,进步明显。”

余之之瞪了她一眼,不想听她没心没肺的嘲讽,干脆推着她出去:“好好去吃你饭吧。”

正巧这时,温老爷子的电话打过来,许浅也没了继续逗她的心思,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欢快地下了楼。

地点是温老爷子定的,医院附近的一家粤菜馆,也是考虑到余之之应该还没有吃午饭。

余之之连连答应,片刻不停地赶了过去。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刚从手术室回来的庄丘。

“庄前辈。”

庄丘和她同在胸外科,比余之之早来几年,平时工作上没少帮她,见着面免不得要打声招呼。

“嗯。”庄丘轻点了一下头,“有急事?”

余之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有点。”忽然又想起些事,“对了,庄前辈,你下午是不是有台巨大升肿瘤的手术,给我留个位置。”

庄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知道了,去忙吧。”

余之之道了谢,立马往电梯那边跑去。

温老爷子她见过一次,当年南城美院的校内比赛,他担任评委。因为他,那场比赛很严苛。温老爷子根本不在乎学生能否接受,在他眼里,哪怕是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温黎南,存在的缺点也是一大堆,挑剔得就差都没有直说“你们写的那些根本就是垃圾”。

为此,根本不懂书法的余之之,当时没少在背地里骂他,认为他就是在倚老卖老。

她过去的时候,温老爷子早已经等在那儿,不苟言笑端坐的样子,总会让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温老先生,您好。”余之之谨慎地观察着温老爷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打招呼,恭敬且谦卑。

温老爷子毫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余之之不免想,温黎南平时那副严肃的样子,怕是没少受温老爷子影响。

“余医生,请坐。”示意余之之坐下,温老爷子叫来服务员,准备点菜。

这家店余之之和许浅偶尔会过来,对这里的菜有些了解,只是今天,她并不打算开口提建议。当然,温老爷子并不需要她多言,哪怕在最后客气地问了一句“余医生还要加点什么”,但对于菜单,此刻的她哪敢挑剔。

等菜的过程中,温老爷子不说话,余之之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于是伴着漫长的沉默,她只能状似无意地喝着茶,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听到温老爷子的声音,平淡冷静。

“你应该也猜到我找你的原因。关于你和小南,有些事情我还需要了解一二。”

严肃、强硬,一点儿也不像询问,反而像是拷问。

余之之一时摸不准温老爷子的态度,只能尽量擦着边地回答:“您问的是机场的事吧,虽然我已经向学长道过歉,但还是要和您老说声抱歉,当时我有些情绪不受控,给学长以及你们造成困扰,真是对不起。”

“据我所知,你和小南并不是校友。”

“确实不是,只是我一个朋友就读美院,正好是学长的师妹,介绍的时候就顺着喊了,这么多年,也没改掉。”

说起来第一次见温黎南还是在他们美院的公开课上,她去找朋友玩,正好遇见温黎南在给他们讲课,那站在台上严肃的人的讲课内容对于医学生的她明明无趣得很,却生生让她入了迷。

温老爷子也不深究,继续问:“你们是在南城认识的?”

“对,当年南城发生严重的流感,还是医学生的我作为志愿者,学长恰好是我的患者。”说起这事,余之之又陷入回忆,“学长可真是令人钦佩,就算是重病,每天也要坚持练字,连练字要求的宣纸都让我找了好几条街,别说多固执了。不喜欢吃青菜,不喜欢吃胡萝卜,每天给他带饭也让人发愁。不肯吊水,只愿打针吃药,明明在感冒,也还是要喝冷水,要求多得让人头疼……”

直到温老爷子端起茶杯,余之之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好像有些多了,遂赶紧打住:“抱歉,回忆起来总是有些收不住。”

“无碍。”温老爷子淡淡地说,“那孩子?”

“孩子是个意外,来我身边时也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好在懂事听话,而我也在努力学习做个好母亲,不过让他生活在单亲的家庭里,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说起来,对于童默,余之之更多的是心疼。那孩子从小就比别人要经历得多,跟着她也没多幸福,她这工作加班是常有的事,加上值夜班,童默一个人在家,家里的灯总是亮到早上,她知道,就算遗忘了一些事情,他心里还是会害怕。

“这么说,孩子真是你和小南的?”

“哈?”正准备喝口茶的余之之被吓了一跳,呛得直咳嗽。

她好像又做错事了。

“那个……”余之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显然温老爷子很在意这个答案,只是,这——“没错,默默是我和温学长的孩子。”

余之之一咬牙,一闭眼,什么都不管了。

“那小南先前对孩子的事当真一点不知情?”

开弓已没了回头箭,事已至此,余之之只好将错就错顺着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伤感地解释,声音低低的,甚至带着哭腔:“这也都是因为我的过错,才引起了那么多误会和事情。学长确实不知情,孩子是在我们分手后,才发现的。关于父亲的事情,我极少和默默说,要不是默默不小心看到了学长的照片,后来在机场遇到学长,他直接就冲了过去,才闹成那样,学长大概也吓了一跳吧。”

“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为什么不找小南?”温老爷子继续追问。

余之之脸上的表情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哀怨:“我去找过的,可是发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块。”

似是不愿谈起这段伤心往事,明明先前还略带笑意的眼睛,这会儿暗淡下来,却又带了那么几分为人母的倔强,似乎在克制自己,不要失控。

剩下的时间,余之之倒是没有刻意解释什么,只是神情动作却是十分到位,哀怨、悲伤,一张一弛间,都是情意。

许浅曾说,祖国欠她一座金马奖,倒是一点不假。

温老爷子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的,他这个孙子向来听话,也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不可能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可余之之这样,他还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他也算是阅人无数,对面这小丫头提起温黎南时,不管是眼里那略带雀跃的神情,还是那略微的伤感哀怨,他都不会判断错,虽然刚才被问及孩子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那也应该是没准备好。

能蒙过温老爷子,算不上余之之演技高,南城确实发生过一次很严重的流感,那些她都没有撒谎,至于和温黎南之间的那些,早就不知在她心里幻想过多少次,这会儿也不过是重新回忆了一遍而已。

“余医生,很感谢你今天和我说了这么多。”

叫服务员买了单,温老爷子随后淡淡道了别,看不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送走温老爷子,余之之这才瘫软在椅子上,演戏真的是个技术活,太伤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