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跑题了
李九阳很快认清了一件事。
众人虽然对于今日的考题探讨非常热烈,但似乎大家都“跑题了”。
有两个字,旁人似乎没有看见。
这是为什么?
别人看见的是佛曰:人。
李九阳看见的是佛曰:人之初。
李九阳是很自信的,他认为自己不会眼花。
所以,这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这场考试,并不是真的考试,而是一场“测试”。测试的本意本也不是佛法。而是找到能看见那两个额外字迹的人。
这种事情,换在过去李九阳肯定是不信的。但如今不同了。
自己能看见某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早已经成了李九阳的一个“基本认识”。
虽然李九阳到目前还不确切肯定产生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本事活学活用。
而接下来李九阳所需要的,就是在纳兰春池那里更进一步的确认。
就在一众“考生”讨论佛法到最热火朝天的地方时,一声锣响突然终结了一切非议。
而后,众人将头扭了过来。
与此同时,这不大的考场里突然走进了几个女人。
这些女人,都是尼姑打扮。一个个穿着灰色薄纱的禅衣,粉白的抹胸。丝绸轻薄之下,肌肤隐约可见。
他们虽都是光头杏脑,但亦别有一番风趣。
来人的表情带着一种急切。
不等站定,一个小尼姑便举起手中的试卷,冲众人问道:“这张没写卷头姓名的。不知道是哪位公子。劳烦请上位!”
小尼姑的话,惊了众人一跳。
须知道,大伙能来到这,至少也都是读过书,粗通文墨的。
而既然粗通文墨,那么按照大乾朝文行里的规矩,这不写卷头,有个行话叫“无头卷”。
无头卷和无头尸一样。都有不要脸的意思。甚至还有“人不要脸,万人唾弃。文不要脸,看人不起。”的俗说。
也就是说,连卷头都不写的人,那是连文行最基本的职业素质都没有。是对出卷者最大的不屑与不尊重。
这种卷子,纳兰姑娘看了之后,按理说应该立即烧掉。甚至她要是脾气暴躁一点,还可能把那人抓起来,抽上几鞭子泄愤。
可纳兰非但没烧,还派小尼姑来寻人。这足见纳兰姑娘对此人的对答非常重视。
到底什么样的答案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些学佛达人随着小尼姑的话,立刻立刻冲那卷子虚心的看去。
谁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惊艳的考卷,能让纳兰姑娘冒着被打脸的难堪,倒贴找人。
可当众人看清楚那卷子上的内容之后,脸绿了一大半。
更有不堪忍受的,直接就吐了。
“哇!”
刚才写“个”字的那位仁兄一边呕吐,一边直摇头道:“字迹如此丑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何止是有辱斯文呐。”又有人附和道,“我家扫帚成精也就是这个效果。”
“关键这答的什玩意呀。我只能勉强看出……性本善?”
“明明问的是佛曰……”
虽然绝大部分人对于李九阳的字,嗤之以鼻以至口吐白沫。但也有个别立意高远的,一顿猛夸。
“哎呀。纳兰姑娘有眼光呀。这字迹放荡不羁,颇有严阁老的风范。”
“不不不,依我看更接近李诗仙的狂草!实在是草的很!”
“你们都看错了。这不是三个字,这是四句诗文……对仗工整,无懈可击。”
“哎呀呀!我看出来了。这分明写的是:我乃凡人身,一心向佛子,请求菩萨怜,教我欢喜禅……好诗好诗!”
“我的天,三句诗写的如此龙飞凤舞你也看的出来。看来你的文学造诣,已经勉强和我一样深刻了……”
那些夸赞者说的话,反倒想让李九阳呕吐一些。
随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品评。举着手中无头卷的小尼姑更加急切了一些。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道:“这是哪位公子留下的墨宝。还望公子马上跟我去和小姐相会。”
这事到了李九阳这边,他不可能再藏着掖着了。
于是,在刘铁花那惊愕甚至略带醋意的眼神中,李九阳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
可就在他即将举手过肩的时候,一个不要脸的声音突然从人群末尾响起。
“这是我的卷子!”
随着那声音,众人扭头去看,旋即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衣衫,梳着中分头发的俊美男子缓步上前。
在和那两个小尼姑合掌行礼之后。那人告诉对方道:“实在是让女菩萨们费心了。这卷子乃是蔡某忘了写卷头。”
“蔡俅!”这时刘铁花忍不住念出了这人的名号。
“你认识他?”李九阳立刻问,“和我说说?”
“嗯!”刘铁花点头,然后把这人的情况告诉了李九阳。
蔡俅,本是荆襄城外一泼皮落魄户。五年前还是在城里摆摊卖鱼的。因为缺斤短两,还被刘铁花的手下抓捕过。
但这人最近两年突然就发达了。在城里开了几个药铺,据说还和京城的大人有业务往来。
最重要的是,此人有背景。据说是认西厂的雨花苔,雨公公当了干爹。
李九阳闻言好奇:“他一个卖鱼的,如何能认西厂公公当干爹?”
对问,一旁的水猴子急忙见言道:“这蔡俅,打的一手好球。和雨公公乃同道中人。据说有一年雨花苔雨公公来荆襄视察盐矿的时候,他给做过汇报表演。”
这雨公公见他长的俊俏,又会蹴鞠。就收他做了干儿子。
“此人是咱们荆襄城第一神豪。树大根深,不好与之争锋呀。”水猴子一脸无奈的告诉李九阳,“毕竟,西厂也不好惹。”
其实李九阳原本是不想和那人较真的。毕竟他也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可水猴子最后一句话。却给李九阳提了个警醒。
西厂不好惹?那东厂就好惹?
他蔡俅认了个西厂的公公当干爹。可李九阳本身就是东厂公公的干爹呀。
李九阳再怎么说也是被动阉党,既然吃了不少东厂的红利,那怎么也得给组织维护一下面子。
所以这件仗着权势,冒名顶替咱的案子,就不能不管。
于是,在对方冲小尼姑大谈自己的体会心得的时候。李九阳也悄然走了上去。并冲对方道:“这东西是我西是我写的。这人兄台看错了。”
“嗯?!”蔡俅听了李九阳的话,立刻横眉。
见对方面生,就又是一瞪。
那眼神里满满的挑衅。仿佛在说:我可是太监的义子。你什么货色,也敢和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