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并突破
入定后，时间与空间仿佛都消失了。
齐霄只觉得身心荡漾在一片汪洋上，左边是炽热的岩浆，右边是临近冰点的冷水。
在这股微妙的平衡中，他的身体宛如干涸多年的枯地，贪婪地汲取着每一丝一毫的药力。
狭小的石窟中，淡绿色的灵力与冰蓝色的灵力在二人逐渐深入的运功中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天亮了？”
齐霄感觉自己置于一股难以言说的光辉中，似乎一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就毫无保留地冲进他的眼眶，让他的脑海中只有白茫茫一片。
很快，白光消失了，齐霄的眼前才渐渐清明。
他先是看到一对美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再见到如雨后青山般的黛眉，最后才发现，那月白的脸颊上生出两朵红晕。
是恼怒，还是羞涩？
齐霄分不清楚，不过他也不需要分清。
因为他的身体在他睁眼的同一时刻倒飞了出去，掀开挂在洞口的遮帘，挤开摆在窟前用作遮挡的灌木，最后撞到一棵合抱粗的老树上才堪堪停止。
“你踹我作甚？”
齐霄撸了撸袖子，就准备上前说理，然而，他摸到的却是光滑一片。
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齐霄下意识夹紧了双腿，移步到一旁的大树后，火急火燎地套上了一身黑色短打。
“又不是你光了，我都没嫌你占我便宜，你还踹我？”
齐霄躲在树后，看着从洞窟中走出，脸上余怒未消的秦霜月，只敢露出半边脑袋强撑着评理道。
“强词夺理！”
秦霜月面罩寒霜，黑袖一挥，数十根冰锥就插在了树干上，要不是齐霄反应快，估计脑袋上也得被戳上几根。
“鬼晓得这药草精华还能助我锻体，也没人告诉我体修一突破就容易爆衣啊。”
齐霄不敢探头了，只能躲在树后，强行转移话题道，“你也突破了，竟然直接到了练气后期，怎么做到的？”
练气分四个阶段，每个阶段有三层，阶段内的修为提升一般只需要积累，只有从一个大阶段过渡到下一个大阶段才有瓶颈之说。
齐霄三年前就是练气三层了，与其说他这几年一直卡在练气四层的关隘，倒不如说是是练气初期突破至练气中期的沟壑难以跨越。
但秦霜月在与王氏三兄弟对战时，身上的气息明明还只是初入练气六重。
灵药的功劳当然不能忽略，但没过两天就突破一个大阶段，天生的禀赋恐怕才是精进的关键。
“要不你以后也上个青云榜看看？说不定能把那什么黄金一代全部踩在脚下。”
齐霄对秦霜月的天赋只有大写的佩服二字。
“幼稚！”
秦霜月冷哼一声，不理会齐霄的打趣，抬脚就走。
“等等，等等，我与你同去。”
齐霄整理好衣服，追上打算返回营地的秦霜月。
不过他故意落后十几步，省得姑奶奶一会儿发怒，又射来一串冰锥，结果躲都来不及躲。
……
祁云山脉，常年被浓稠如墨的云雾所笼罩，陡峭的崖壁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一处不起眼的崖顶上，缺了一角的半人高石柱斜插在地上，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随着摇摇欲坠的崖角坠落深渊。
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撇开石柱上方的青苔和杂草，隐约能看到一串串古怪的铭文和四个刻痕极深的古字——碧霄古境。
向流云一袭紫衣，指尖扣着一枚锈迹斑驳的青铜令牌，挺拔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潇洒俊逸。
“诸位师弟师妹！”
向流云袍袖随风作响，目光如炬，扫过众人，高声说道，“此碧霄古境乃我与楚兄偶然得知，其中机缘无数，却也暗藏诸多凶险。”
“此行一路走来，我们虽未遭重创，但也折损了数位同门。”
向流云目光扫过几个互相搀扶，瘸腿断臂的记名弟子，语气痛惜道，“是我之过，没照顾好诸位同门。”
“向师兄保我等周全，若没有师兄，我等早就埋骨山野了。”
“向师兄莫要自责，妖兽袭营乃是意外，责任怎可由你一人背负。”
“我等此行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向师兄莫要太过苛责自己……”
人群中，有人被向流云的真诚所打动，纷纷出言劝慰。
毕竟，他们大多是记名弟子，平日里别说是有内门弟子护道随行，就算暴毙而亡也没人会给他们收尸。
这五日的行程，虽免不了磕磕绊绊，但以死亡一人，受伤数人的代价就能顺利前行至此。
除了感谢道祖之外，功绩最大的就数眼前这个待人温和，行为正直的内门天骄了。
一人一雕，在极大程度上保障了此行的安全。
至于那个少有表现的楚景渊，还有行事嚣张的赵瑞九，一众弟子其实没有多少好感。
“望大家进入之后，能以同门情谊为重，莫要因几株灵植仙草便施展道法神通相互攻伐。”
向流云环顾众人的反应，很隐晦地压下了嘴角的笑意，脸色一变，郑重其事道，“我宁愿大家折损在求道问缘的路上，也不想丧命于同门之手！”
人群中，反应各异。
有的弟子兴奋得满脸涨红，对有君子之风的向流云仰慕不已；有的则面露不屑，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对向流云的话嗤之以鼻；还有些弟子，眼神深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只有少数人点头附和。
“这是定位罗盘和简易地图，望诸位能在秘境中有所得，不枉费这桩辛苦。”
向流云从储物袋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简易法器和地图，交给赵瑞九分发下去。
“向师兄，事成之后，真的，真的只需要上交三成所得，便可顺利返回吗？”
人群中，有个衣着简朴的少女壮着胆子，怯生生地发问道。
一时间，一道道目光朝她汇聚而去，伴随着窃窃私语声，让这个小姑娘脸色一度涨红，不敢再抬头，只能低头黏着衣角。
“你这黄毛丫头，我们及时说要更改条件，秘境即将开启，你这般发问，难道是想置两位师兄于不义？”
赵瑞九怒目圆睁，指着心中忐忑的少女呵斥道，“还不快速速退去，收好罗盘……”
“诶，无碍……”
向流云伸手制止怒目圆睁的赵瑞九，看着少女羞愧难当，手足无措的样子，温和道，“既然心有疑问，理当提出。”
“诸位！”
向流云提高了嗓门，“此行所有弟子皆可进入秘境，一旬后，我会在秘境中心等待大家，届时只需上交三成所得便可与我等一同退出。”
“无论所获多寡，我等只取三成。”
内门天骄，长老玄孙，又有实力强大的金雕坐镇，这样的人杰许下的承诺岂会有假？
联想到向流云一路上的所作作为，原本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的众人彻底消弭了最后一丝疑虑，纷纷摩拳擦掌期待秘境的开启。
令牌一寸寸沉入石柱凹槽，暗红纹路忽如活蛇游走，攀着石柱蜿蜒而上。
金光冲天而起，将天光割裂成细碎金箔。
就在这时，悬崖上缓缓浮现出一道虚幻的山门，散发着柔和却又神秘的光芒。
光芒流转间，仿佛能看到门内那如梦似幻的奇景，周围的云雾被这光芒吸引，纷纷涌动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云涡，将众人笼罩其中。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心中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