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近日的瑞城颇为热闹，听说是赫赫有名的民京大戏班来到了这里。

今儿个虽天气潮寒，大雾笼罩着大街小巷让人看不清太阳。但岳世大酒楼里已然挤满了人。

人群吵闹着，贴着围栏向下瞧。不同于楼上，一楼空荡荡的，新搭的戏台子前只有零星的几个座位。

听说今日这场戏可是由民京大戏班的班主徒弟，京戏第一美人文思琪来唱。人们无一不对包下整个戏台前的神秘人感到好奇。

城门附近买包子的李大麻说是城西那奸商的儿子；城东小巷里买草席的王二婶说是城东那警卫队里肥头大耳的孙队长；酒楼对面烟草店里的黄四丫头又说肯定是南寨的土匪头子，他早就想再找个三姨太了……

人们讨论着，各持己见。

忽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个个都像锯了嘴的葫芦，失了声。

千猜万猜，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是沈军长。

“唉，沈爷，您来了。”掌柜的微弯着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一队身着绿色军服的军官们背着他们不离手的枪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男人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那最前边的座位上。

掌柜的立即冲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小跑着进了后院。

不多时，一个灰袍老者走到了戏台子上，先来了出《古亭上京》。

在一片叫好声中老者下了台。

短暂的间隙后，一阵干净的歌声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戏曲先用歌词代替。）

“凌冬过后人事剩几何，迎来送往台下宾客……”

一个身姿高挑的美人迈着小步走到台中。

“春意也曾执着于秋，用尽仅有换所求……”

他两袖一挥跳了起来。

“恒古未来，繁华不再，万物皆只因我一念花开……”

到了高潮，他越跳越激烈，唱腔不断变化着，像只起舞的夜莺。

“看太行，历风霜……”

沈北勋执起桌上那掌柜特意泡的上等好茶，微呡一口。

“不错。”他眼眸微眯欣赏着。

“直到，迷失，自己。”

轻柔的嗓音落下，台上的人儿倒在了地上。

余音绕梁，让人感受到了那故事中的人的悲伤。看客们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文思琪起身谢幕退场，沈北勋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双黑沉的眼眸中露出了算计的目光。

文思琪回到后院，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

“如何？”他眉头紧锁地问到。

“他已经注意到你了。”他面前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儿。

听到回答，文思琪松了口气，他们的第一步总算成功了。

“小文，沈爷找。”一个壮实的青年从门外探进头来。

文思琪简单地整理了下着装，转身跟着青年走了去。

“扣扣扣。”           

“进。”

文思琪推开门，屋内的沈北勋正在翻看着几页纸张。

见人进来，沈北勋抬起头，在看见卸下妆容后文思琪那干净的面孔后微微一笑。

“久闻文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能但起这民京大戏班第一美人之称。”

沈北勋一袭军装，嘴角带着浅笑，俨如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

但在文思琪看来，他了像一条阴冷的毒舌。

沈北勋慢悠悠地走近文思琪，把他推倒了桌子前。“现在这世道你很清楚吧，能让你们戏班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可就这一次，签吧。”

文思琪拿起那几张纸看清了上面写的内容。纸薄薄的轻若羽毛，但文思琪却感觉有千万斤般的沉重。

烛火摇曳着，模糊了屋内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