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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本没有光亮
做着做着,就有了希望
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大量人口涌入城市资源有限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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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务工人员在北京多从事服务行业,下班很晚,而公交系统晚上十一点就结束运营,很多人选择就近的地下室居住。据报道,北京约有1.7万套地下室,在2004年达到出租顶峰,当时约一百万人居住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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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租地下室的房东将约500平方米的地下空间分割出租做廉价公寓,从而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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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北京的人口数量超出了城市的承载力。地上地下居民在争夺公共资源方面的矛盾开始激化。由于地下室居民在地上小区里晾衣服,地上地下居民之间爆发了第一次公共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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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我住进北京望京花家地北里302号地下室,开始了我的地下室研究项目,作为我当时在英国攻读第二个硕士学位的毕业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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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租下了这间原本是地下室房东自己用于娱乐的游戏室来进行我的项目实践。可以看见,长期散发的油烟和香烟烟雾在潮气的作用下,将整个房间的墙壁都熏成了黄色。墙上还有一把菜刀,这是房东用以自卫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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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采访中,我了解到:地下居民生活圈层同质化很严重,他们缺乏职业发展的可能性。正如这位在花家地南里某汽车修理厂工作的修理工所说:“现在很多人非常无聊,只知道房子、车子和女人。由于我的工作原因,我很想学新能源和环保。”这番话让我深受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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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年初,我们尝试用技能交换来测试地上地下年轻人之间交流的可能性。通过已成功的“移民”和地下室居民间的技能交换,来帮助地下的年轻务工者拓展他们职业发展的可能性,从而早日搬出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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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5年起,城市污染日益严重,公共资源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北京市开始人口疏解和产业转型。地下室首当其冲,不再允许住人。大量地下室被主管部门收回,开始寻求“以洞养洞”的新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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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年底,我回国,受北京亚运村街道办事处的邀请,开始对安苑北里19号楼的一处闲置地下空间进行社区调研和改造,并正式成立了“地瓜”,开始了对未来社区的探索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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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时隔四年,我们终于重回花家地小区,在这里建立起了“地瓜3号”。没想到当初从这个小区开始的毕业设计,居然能坚持并发展到今天,其中离不开整个社会对“地瓜”的理解、支持和帮助。所以,在“地瓜”步入2022年的新阶段之际,我们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思考和经验拿出来分享给全社会。“地瓜”的灵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希望能为新时代的中国未来社区建设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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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叫“地瓜”?
一是2002年我来北京考央美研究生,好友潘凯来火车站接我。还在车上时我就看见他已经在站台上了,我一下车,他就从自己的绿色军大袄里掏出一个地瓜,掰开与我分享。从此,这一幕分享的画面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二是受到法国哲学家德勒兹的块茎系统(rhizome)的启发,每一个地下空间都犹如地瓜的块茎彼此连接,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每一个点都是加速度。
什么是“地瓜社区”?
“地瓜”通过设计改造,将社区闲置空间转化为新的共用共享空间,同时帮助居民利用自己的知识和技能在空间内为邻里提供服务,以达到公益和商业之间的平衡及可持续的发展,激发社区新的邻里关系,重建社会诚信网络,实践人文地理学家大卫·哈维的“空间正义”(spatial justice)。“地瓜”的使命是让每个人在家门口创造并实现自己的价值,营造“平等、温暖、好玩、创新”的社区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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