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吃零食的绝佳场所
日常社招收新成员的计划并不顺利。
那天夜里，许冉冉在群里连发了三个[对不起]表情包，又发了一长串文字来表达歉意。文字大意是，哪怕自己低声下气地恳求母亲，她依旧不肯松口，还把她臭骂了一顿。
尽管其他三人使尽浑身解数安慰她，她看上去依旧十分难过；被母亲催着上床睡觉时，她又接连发了三个[对不起]才下线。
眼看废社的死线越来越近，杨莞不得不斥巨资打印数份传单（南褚决这辈子都不会在打印上花这么多钱），一到课间就拉上李莫言和南褚决，跑到走廊上到处叫卖。
可效果依旧不怎么理想。大部分人看到路边发传单的都唯恐避之不及，剩下推脱不掉的也大多扫一眼就随手丢掉；更有甚者把传单叠成纸飞机，跟朋友比赛谁飞得远……
事实上，以上还不是最离谱的。李莫言曾亲眼看见一个长相粗犷的女生一把夺过杨莞怀里的半摞传单，一边往回走一边大声说“谢谢啊，我正好没废纸折垃圾盒了。”
把两人惊得愣是忘了追上去。
哪怕极少数对日常社表现出兴趣的人，也全都以“不好意思，我已经加入其他社团了”为由婉拒。
这个学期即将结束的时间点，属实不是社团招新的好时机。
所以，在经历了这么多挫折后，很难说李莫言等人还对这项活动存有什么热情。
李莫言感觉自己越发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终日抱着一沓传单在教学楼里四处游荡。
一天午休时，他不知不觉溜达到了负一层。这里是废弃教室的所在地，头顶的灯管嘶哑着投下惨白的、忽明忽暗的光，显得有些可怖。
他不打算在这个阴森之地久留，正打算原路返回时，忽地听见自己身后的木门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啃啮声。
尽管没有一丝风，他依旧感到后背阵阵发冷，仿佛一只冰凉的手轻柔地拂过他的每一根汗毛。
李莫言安慰自己，这毕竟是大白天，应该是闹老鼠的几率更大。
他难以按耐心中好奇，壮着胆子把脸凑到玻璃窗上，朝教室里面看去。
而他发现，发出声响的居然是个人。一个女生正抱着一大袋薯片，“嘎吱嘎吱”地埋头大嚼，那模样真跟仓鼠有几分相似。
之所以说是仓鼠，是因为用老鼠来比喻一个女孩子未免有些冒犯，但作为宠物的仓鼠听上去就舒服得多了。
女生留着波波头，戴一副圆框眼镜，腮帮子被薯片塞得鼓鼓囊囊，让她那张娃娃脸显得更圆润了。
更有意思的是，她头顶的进度条也随着咀嚼一颤一颤的。
没错，这个人正是那位冒冒失失的学生会成员。
短发女生埋头与薯片做着斗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人注视着。李莫言玩心大起，打算逗她一逗。
于是他推开了门，那句“你好呀”才说到一半，女生就飞快地把头埋进了薯片袋子里，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不被发现。
“怎、怎么会？居然被发现了！”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居然有人找到了我的秘密基地！”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是看出我是学生会的，一定会向李会长告状的！那样我的人生就完蛋啦！”
见对方迟迟没有动静，女生小心翼翼地双手抱头，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川剧变脸还快。
“呀，这不是学长吗！”她熟稔地跟李莫言打招呼，像是多年的故友。
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诶，这次我可是好好地从正面打招呼了喔？倒是学长你，怎么搞起背后袭击来了，太卑鄙了！”
李莫言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
“这招叫做以牙还牙！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了。”
“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他又问。
“哼哼，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女生笑嘻嘻地昂起下巴，说，“在这里吃零食，就不会被发现啦！”
李莫言困惑不解地挠了挠脸。
“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在废弃教室吃零食呢？在班里吃不就行了吗？”
虽然一中原则上不建议学生携带零食来学校，但只要别做得太过火（比如明目张胆地在课上吃），学校一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小卖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诶诶，不行！”女生瞪大了眼睛，“我可是学生会的，要是被人看见我吃零食，检查卫生的时候我就撑不起气场了！”
李莫言很想告诉她，你连检查项目都能漏掉的样子，已经很难让人感受到所谓“气场”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还有……要是让会长看见的话，我就……”女生忽然变得有点心虚，声音也低了一个八度。
李莫言看向她的眼神里平添了几分悲悯。差点忘记了，她是在那个魔鬼手底下工作的人。
倒不如说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被那个魔鬼开除才是问题。
“啊！”
这时，女生突然想到什么般拍起手来，脸上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来都来了，学长，一起吃点呗？”
“等我一下！”
她欢快地大步冲向教室后面的柜子，一把拉开柜门，从里面拎出一个红色的大袋子。
“啪”的一下，袋子被放到了桌子上，露出零食包装袋的诱人一角。
女生把手伸了进去，掏出一袋袋花花绿绿的零嘴，在桌子上一列列排开，像是在排列运动会开幕式的入场队形。
李莫言看着她这一套一气呵成的动作，目瞪口呆。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食物：有薯片、虾条、饼干、果脯、瓜子、小蛋糕，还有可乐和果汁，简直一应俱全。
“你……是把小卖部搬过来了吗？”他忍不住问。
女生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既然是秘密基地，当然要像点样才行呀！”
“嘿嘿，学长，随便拿，别客气！作为回报，麻烦帮我保守秘密喔！”
她把零食往李莫言的方向推了推，另一只手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