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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江石讲米酒故事
子兴道:“便是贾府中,现有的三个也不错。政老爹的长女,名元春,现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作女史去了。二小姐乃赦老爹之妾所出,名迎春;三小姐乃政老爹之庶出,名探春;四小姐乃宁府珍爷之胞妹,名唤惜春。因史老夫人极爱孙女,都跟在祖母这边一处读书,个个不错。”
雨村道:“正是。方才说这政公,已有衔玉之儿,又有长子所遗一个弱孙。这赦老竟无一个不成?”
子兴道:“政公既有玉儿之后,其妾又生了一个,倒不知其好歹。只眼前现有二子一孙,却不知将来如何。若问那赦公,也有二子,长名贾琏,今已二十来往了,亲上作亲,娶的就是政老爹夫人王氏之内侄女,今已娶了二年。这位琏爷身上现捐的是个同知,也是不肯读书,于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的,所以如今只在乃叔政老爷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谁知自娶了他令夫人之后,倒上下无一人不称颂他夫人的,琏爷倒退了一射之地:说模样又极标致,言谈又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
沈早晨说:“根据《红楼梦》介绍,贾雨村当日同案参革的张如圭找来。他打听都中启用旧官员,寻情找门路。张如圭便将此信告诉雨村,雨村自是欢喜。”冷子兴听得此言,便忙献计,令雨村求林如海,找贾政帮忙。雨村领其意,面谋如海。如海道:“因妻子去世,岳母念及小女无人教育,派船来接,我荐书一封,让你随我女儿一并前往去见贾政。”
雨村一面打恭,谢不释口。黛玉洒泪拜别父亲,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雨村另有一只船,带两个小童,依附黛玉而行。有日到了都中,雨村先整了衣冠,带了小童,拿着宗侄的名帖,去拜见贾政,贾政最喜读书人,看妹丈之书,见雨村相貌魁伟,言语不俗,竭力内中协助,题奏之日,贾雨村补了金陵应天府一缺,择日上任去了。
江石、林石、沈早晨、李仁慧、胡三十等继续在一个茶社聊天,听见有人在叫卖米酒,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林石说:“我给几个前辈,一个人来一碗米酒如何?”林石买来了几碗米酒,忽然,江石好像看见了当年做米酒的陈太婆,忍不住潸然泪下。胡三十说:“江石教授,你怎么伤心流泪了。”江石:“没有,眼睛里进沙子了。”胡三十说:“我是一个小说家,你是科普作家,也是散文家,你知道,我们作家最会察言观色的。”江石说:“我想起陈太婆给我家做米酒的故事。”江石讲述起米酒的故事。
每当那卖米酒的叫卖声在街上飘荡,每当我端着自家的米酒碗品尝,我就忘不了昨天那香甜醉人的米酒。有时在睡梦中醒来,我习惯地伸出舌头舔嘴唇,似乎口中还有余甘,催人回味昨天难忘的米酒滋味,我又会想起慈祥勤快的陈老太婆。
陈老太婆圆方型的脸庞,一双眼睛透出慈祥的笑意,脸上白白净净的,黑白交杂的头发,梳得齐崭崭的。陈太婆上身穿一件蓝布衣,下穿一条黑布裤,脚上穿一双橡胶底的黑布鞋,给人整洁干净利索的感觉。她家与我家是近邻,也许她与我母亲都是孝感人有乡亲情结,也许她没有儿女看见我家的儿女多蛮热闹。陈太婆几乎每天都要来站一站,坐一坐。说站或坐,其实都不确切,这老太婆70多岁,却和她年轻时一样勤快,称得上是心灵手巧。她常到我家厨房里拿菜刀切菜,拿锅铲炒菜,动作麻利,厨房响起锅碗瓢盆构成的交响乐。她做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一端上桌,我的几个弟弟妹妹忍不住吞口水。我父母边吃,边夸陈太婆的武昌鱼烧得鲜美;我弟妹边吃,则赞扬陈太婆做的鱼香肉丝、香葱豆腐、韭菜煎蛋格外可口。
我呢,感到格外好奇,这陈太婆莫不是厨师出身?一天,我忍不住小声问:“陈太婆,您以前是不是开过餐馆。”她摇摇头慢腾腾地说:“我给大户人家当保姆,负责做饭,还自己做米酒卖。”再多一句,她就不肯再往下说了。说陈太婆会烧菜,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起来,陈太婆的拿手好戏是做米酒。她到我家来,先叫我的二妹,问有没有糯米?我二妹将一盆糯米端在她的面前,她伸出手,五指张开往下抓一把,然后一捏一捏,再摊开掌心,低下头去闻一闻,最后,眯上眼睛看上几秒钟,先吩咐我大妹准备一个带盖的坛子,再安排我二妹淘米,米淘好了,陈太婆拿起水杯,一点一点地添水,放在炉子上蒸,等到饭锅上了汽,陈太婆叫:“你们别动饭锅。”不知等了多久,闻到饭香,陈太婆从煤气灶上端下饭锅,揭开锅盖。我好奇地伸头过去看,只见那蒸的米似乎是夹生的,我不放心地问:“行吗,还要不要蒸。”陈太婆没有回答,将糯米饭全部倒进大妹端来的坛子里,用筷子把饭粒打均匀,放上酒曲之类的东西,然后,盖上盖子,在盖子四周用湿毛巾围上。陈太婆坐了一会,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迈动一双小脚,跨出我家的房门回家去了。
第二天,干净利索的陈太婆又来到了我家,她一进门就说:“你们别动那米酒坛子。”又过了几天,陈太婆来了,笑容可掬地说声:“你们把米坛端来,米酒好了。”我二妹把坛子端出来,陈太婆伸手掀开毛巾,揭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又咽下口水。一会儿,满屋都弥漫着米酒的醇香。关心我的陈太婆,亲自盛了一小碗递给我。我吃上一口,眼睛眯上,感受那软软的、甜甜的味道,吃完后,觉得回味无穷。我家有几年时间里,几乎隔几天就有米酒吃,但总吃不厌。岂止是吃不厌,几天不吃就觉得少了点什么,轮到陈太婆搬了家,我才发现,那醉人的米酒,来得稀罕宝贵,那还是陈太婆偶尔个把月来我家来帮忙做的。
我结婚时手头钱紧,陈太婆给我一个红包,送这是她卖米酒攒下的钱,令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后来,我为了照顾卧床的岳母,从父母弟妹组成的大家庭里搬到岳母家去了。回家也是有回数,匆匆来匆匆去,尽管如此,我常向母亲要米酒吃,总难如愿。一回,母亲对我说:“陈太婆去世了,没有叫你帮忙送葬,你当记者去外地采访去了。”母亲还说:“这陈太婆一辈子风风雨雨,娘家亲人都不在了,一个表哥,当年参加革命远离故土,现在BJ工作。陈太婆一生没儿没女,原来的丈夫早已病故。她后来的丈夫,是长江上的船员,已经退休,孤家寡人,是你的几个弟弟帮忙给她送的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