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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公主出嫁(一)
不久后,姜景行将萧怀逸带回诏狱,太医再过来看姜疏桐,还是说不行。
是了,萧怀逸还是嘴硬,不愿承诺姜疏桐心愿与未来,说了一大堆废话,都不是姜疏桐爱听的,她如何愿意醒过来?
兴庆宫内,岳太后终于发觉端倪,冲到紫宸殿里面,被姜疏桐的模样吓坏了:“哀家的乖孙……”
宁帝没有跟岳太后提到萧怀逸,只说姜疏桐是被吓到了,昏了快一个月。
岳太后未曾耽搁一日,赶忙喊了法师给姜疏桐除邪祟祈福,一连数日都无济于事。
还是淑妃因为记挂小五,提到了菩提野老,试探与宁帝说,可能菩提野老有办法。
宁帝赶忙派人去找菩提野老。
只是菩提野老一直四海为家,寻不到踪影,寻到他的机会极为渺茫。
直到距离上元节不过三日时间,宁帝已经准备延迟姜疏桐和崔景昶的婚期了,终于得到了菩提野老传来的信。
信中写着……
陛下亲启。
丫头命格不凡,此乃劫难也,取她手中色最深的那颗菩提子碾成粉末,配参汤吊命,或可醒来。
宁帝连忙照做,姜疏桐发了整整一日高烧,终于惊醒了过来。
“妈妈!”
姜疏桐一直喘着气。
她做了很长的梦,梦中妈妈本在厨房忙碌,不知为何看着她笑了一眼,便直冲冲往外走去,一直走一直走,她追不上,便一直追。
她一直在喊,一直在不停地追着妈妈喊,可妈妈总是不回头,带着她不眠不休得走,直到最后她追不上了,瘫倒在地,再抬头,便是书中母后的模样。
母后扶着她一直在与她说话,可她听不清,什么都听不清,眨眼后她又看到了自己的父皇,父皇也在说话,可她还是听不清,再是姜景行,还有萧怀逸,再是岳太后……
直到她模模糊糊,再度想看清楚面前的人的模样,仔细辨认,才发觉自己又倒在床上,妈妈在厨房忙碌,她走过去想开口说话,妈妈又往外走,又往外走,怎么喊都喊不住。
这次与之前一次一模一样,只是宁后、宁帝、姜景行、萧怀逸和岳太后说的话,她都一一听清楚了。
一转眼,又回到自己倒在床上,妈妈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随着她大声的呼喊,她总算醒了过来。
宁后喜极而泣:“昭阳,孩子……”
姜疏桐缓了好一会儿,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句妈妈……才醒过神来。
宁后疑惑:“你在喊谁?妈妈是谁?”
姜疏桐红了眼眶,流下了泪:“没有,没有……”
宁后慌了,赶忙喊太医,太医一拥而上,朝着姜疏桐施针,提起姜疏桐气,稳住她的心神。
姜疏桐终于适应了过来。
睁眼看向一旁,宁后焦急看着她,离她最近,一旁宁帝也是探着头看着自己,姜景行扶着岳太后才走进来。
她挣扎起身,却感知自己身体一丝气力没有,她只能嘶哑地开口:“司癸……司癸……”
她想问司癸有没有事,会不会真的被枭首了。
暗处的司癸显露了身影,看着姜疏桐:“公主,愚没事。”
姜疏桐红着眼眶,挣扎起身,一下掉下来床榻,朝着宁帝哭泣张开双手,因为发烧烧的嗓子还是哑的,极为脆弱可怜:“父皇……”
宁帝赶忙走过去护住她,把她抱在怀里,怕她着凉,将被褥扯下来给她披上,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父皇在,父皇在……”
宁后泣不成声。
岳太后和姜景行也是心疼得不行。
“儿臣错了……”姜疏桐哭着开口,一味地哭,一味地认错,哭累了,趴在宁帝怀里睡了过去,跟小孩子一样。
太医把脉后说没有事,好生休养,便可以了,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次日一早,姜疏桐便醒了过来,一直喊饿,吃了些清淡的食物,才渐渐恢复正常。
“母后,我昏睡了一个月么?”
宁后应声道:“是啊,可把母后吓坏了。”
姜疏桐看到宁后双鬓微霜,鼻头发酸:“儿臣不孝,叫母后担忧了。”
宁后笑着摇摇头:“傻丫头,只要你没事,母后就开心。”
待宁帝和姜景行下了早朝,便都赶到侧殿陪姜疏桐。
“母后,上元节儿臣休沐,咱们一家人聚一起热闹热闹如何?”姜景行提议,“那个贤妃娘娘爱玩的马吊,母后教教儿臣和妹妹好不好?”
宁后无奈笑道:“你个皮猴子,那是女郎无聊时打趣儿玩的,怎么惹得你感兴趣了。”
姜疏桐忍不住问:“我不是记得……我元宵节出嫁成亲吗?”
众人都沉默了。
宁帝率先开了口:“你若……若不愿嫁,不妨先不嫁,也不打紧。”
姜疏桐垂下眸:“儿臣嫁。”
宁帝愣了愣:“你确定吗?那人是崔景昶,不是萧……”
姜疏桐点了点头:“是崔郎君呀,不然还有谁?”
她在努力,努力让自己演当初没有带萧怀逸回京时候的模样。
宁帝欣慰笑了笑:“好,嫁!”
她记得,她昏睡时,宁帝与她说了很多话,萧怀逸也说了很多,他们的话渐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竟然印象极为深刻。
她身为一国公主,为着敌国皇子任性如斯,难道对吗?
她享受着最尊贵、富裕的生活和尊重,是叫她拧不清楚轻重,定好的婚期还任性推迟,让父皇处于世家的风口浪尖上,难以给个交代吗?
这条本来就定好的路,何必凭惹他人不快,自己踏踏实实走过去就是了。
再者说,萧怀逸是她家国仇敌,他们二人,根本不会有好结果的,不是吗?
她乖乖听话,乖乖嫁人,宁帝该把她本有的权利都还给她了吧?
这样,她便能暗中寻诏狱官员的把柄,让他微微照顾一下萧怀逸了。
这样,她能给他麻药,让他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这样,才能尽自己所能,助他好受些了。
这样,她才能做些自己想做的,能做的。
既然这样,那便听话,那便嫁吧,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