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乱战（上）
夜幕降临，潭水寒冷。
古念只留了脑袋于冰面，脸皮冻的发紫，眉毛、头发上结出白霜，甚是诡异、恐怖。
“砰！”
冰层炸裂，水浪翻涌。
他于水面窜起，落在青石上，习惯了千层底儿，忽略了新鞋，星力没掌控好，黑色运动鞋白底儿被撑的不知所踪，星力鼓荡，衣物上的水渍、冰壳，被冲飞。
然后，边脱鞋，边嘀咕：
“破鞋！”
思量间，星识无形涤荡，搜索下一处修炼地。
星识从三千米外，光速传回探查到的画面。
一处满是墓碑的陵园，浓郁的黑雾盘旋，撕咬，互相吞噬。核心处，一人一番，一盒子两鬼物，正是两月前骗过古念的夜叉、恶僧与其主--阴花。
“果然被骗了，它在做什么？”
古念光脚向墓园前行，心中盘算，“难道在炼制害人的东西？
噬魔印消散，九字真言虽克制阴祟，但好像还未领悟如何攻击。
火皇破天刀估计也是中看不中用。”
拉起黑色兜帽，光洁的大脚踩着布满灰尘的腐叶，星识开路，慢慢向目标靠近。
“咦！又来三人！”他急忙止住脚步，闪到一处黑色山石边。
......
“还得是三哥，神机妙算！”余乐看到猎物，咧着嘴道。
“我去埋了它！”
王二狗当即跳下车，飞奔，行进间，山石泥土不断向其身聚拢，转眼变成山丘巨人，跳起，右拳拉满，携坠落之势，一拳轰向黑雾。
拳未到，风压先至。
拳风将黑雾猛的撑大一圈，地上的灰尘、杂物随气浪翻滚向远处。
“轰隆！”
地动山摇，墓碑纷飞，临近的墓穴塌陷，黑雾中心出现一骇人的深坑，似一亩干涸的池塘。
黑石旁的古念心道：“好强！”
星识细查，深坑中有道小楼高的虚影轮廓，双眼紧闭，一掌立于身前，一掌高举，跟其内部的恶僧形态神似。
两相对比，苍蝇拍似的手掌对上轮胎般的拳头。
掌拳相交处，山丘巨人从右拳处开始寸寸龟裂，直到整体轰然瓦解，王二狗被更加刚猛的反冲力震飞。
“嗖嗖嗖......”
无数尖锐的彩色梭形镖，旋转着，携锋锐之气紧随而至。所过之处，土石、裂碑滚动，灰尘、腐叶飘散。
“叮叮叮......”
梭镖不知疲倦的猛攻恶僧，但始终无法刺穿其防御，最深的一根才堪堪刺入半米，离足有两米方圆的法身还差得远。
余乐身上的彩色铠甲消失，只留着一套黑色皮衣，控制着梭镖强攻。
王二狗重新聚集力量，再次狂猛来袭。
恶僧双手合十，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黑雾经阴花提纯，全部输入到恶僧体内，黑色法身越发凝实，任巨拳轰击，由梭镖强刺。
“原来借助了万灵之力。”
无相书生悠悠道，缓缓摘下腰悬的青竹毛笔和水袋，右手倒悬水袋，于虚空做研磨动作，一滴滴墨汁从水袋滴落，渐渐于身下汇聚成一片墨池。
左手青影舞动，一神俊黑马被笔尖勾勒成型，披乌黑钢甲，乘黑色雄兵，握黑色骑枪。
“融！”
黑马枪兵无声融入墨池。
“复画！”
三骑一组，跃出墨池，马蹄轻踏，前方待命。
墨池面积逐渐扩大，一组组骑兵不停跃出......渐渐呈几何分裂之势。
“唏律律！......”
战马嘶鸣，墨池逐渐向战场延伸。
......
“十万墨骑--冲锋”
无相书生青笔斜指。
墨骑军团呈锐角阵型，黑马四蹄交替，枪兵长矛直指，似被狂风裹挟的大片黑云。
一股碾压一切的军势形成，空气被迫离，卷起风压，眼前的土地像被巨型推土机铲过般平整干净，只剩漆黑的墨跟着继续蔓延。
山丘巨人，大步退出战场，于一旁虎视眈眈。
余乐将无数梭镖融成一支，悬于恶僧头顶高空，蓄势待发。
黑色法相内的阴花，突然干瘪，如抽干水分的干花。头耷拉着，保持盘坐姿势。两道隐晦的黑线游入身边的夜叉与恶僧。
古念这次看的真切，自语：“又是这招？”
突然！他身体内一个声音波动：“助本尊得花妖之身，还汝自由。”
......
古念一时没反应过来，更没想明白。
这家伙果然没死绝！这恶魔打的什么主意？花妖之身？是指阴花？反复思量后，星识回复：
“凭什么信你？助你后再调头谋算我？”
“若成，可解你心中困惑。”
“少来这套，你先说，我何惑之有？”
“尔等乃上古第一战族，曾统领万界天宇。”
古念听的专注，结果这一句完了以后，再没动静，急道：
“说啊！”
“先助我。”
“吾掘汝先畜之墓。”
古念气的浑身发抖。
......
从只言片语中提取了一道信息，古族原本是一个威望、实力极高的族群。后面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它又如何变成现在的样子？
太折磨人了，古念气的咬牙，回复：“好！如何助你？”
“鹬蚌相争，螳螂捕蝉，趁火打劫。”
“不定坑过多少人？”古念心里嘀咕完，继续隐在黑石边观察。
......
夜叉睁眼望着头顶，手中三叉戟握紧。
恶僧睁眼，伸手，一把漆黑的戒刀凭空出现其手，连刀刃都是黑色。望着如黑色巨浪般的墨骑，低语：
“十方杀戒--破”。
同时黑刀十次斩过虚空。
墨骑军团，中央上空，十个方位突现黑色刀气，纵横交错斩下，如漆黑湖面的墨骑大军中部被斩爆，墨汁消散三分之一，首尾不得相续。
犀利的集团前锋与黑色法身相撞，后者硬生生被推出百米开外，墨骑不断撞成墨汁，法身，色泽愈发暗淡，直到后继无力。
法身得以喘息，迅速恢复，剩余墨骑再次将其推出百米，法身堪堪抵住。
远处无相书生瘫坐原地，毛笔、水袋掉落，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灵魂。
头顶蓄力多时，如擎天柱般的彩色梭镖，始终锁定目标，此时呼啸而下，山丘巨人紧随其后。
夜叉手中三叉戟迅捷飞出，迎风暴涨，金锐之气相遇，迸发出激烈的火花，触之即分，空中爆出大片空之涟漪。
两把武器，上下两个方向斜飞了出去。
山丘巨人双脚，轰然而至，法身溃散，该处再次大面积塌陷，夜叉被震的东倒西歪，阴花几乎被泥土埋没。
“快！”
古念体内恶魔催促。
他俯身，起跑，双脚淡红色原星之力喷射，如出膛的狙击枪子弹，速度快的吓了自己一跳。
这就是原力吗？
接近目标五百米时，隐藏于身体未知处的暗金色光点，早已聚集完毕。
使得古念心中不停谩骂；“该死的鬼东西，到底藏哪儿？”
额头处的九芒星阵纹忽隐忽现，似乎在说，头是我的地盘，下面不归我管，你若敢越界，看我不打死你。
“桀桀桀！汝自由了，阴冥灵花本体，吾来也！”
同时古念停止脚步，远远观望。
浓郁的暗金色光芒，电射入阴花身躯中。
夜叉与恶僧身体中窜出两道黑线，火急火燎赶回，阴花的躯体两次颤抖后，重新归于平静，其皮肤刹那充盈，站起，大声道：
“刀来！”
两道黑线围着阴花上下翻飞。像被强占了巢的喜鹊，只能围着喳喳叫骂--臭表脸。
古念腰间的血炎刃飞出，化作一道猩红色流光，落入阴花手中。
刀柄处，恶魔之眼睁开，金色眼瞳扫向两道黑线，轻松将其吞没。
夜叉与恶僧似乎恢复了神志，分别后退，夜叉五步，恶僧只退了一步。
古念此时正一遍遍扫视内里。
追查、记录刚才出现暗金色光点的位置，并重复者字诀，还是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怀疑九字真言的真伪度。
无相书生恢复些精神，遥看古念所在，再望战场中心的阴花，低语：
“原来还有人在，它看来是被夺舍了。”
望着安然无恙的九龙玄锁匣，他无法判断来人搅局的目的。怀中掏出一粒生命之沙，剥了外壳，吞下。
阴花看着眼前的夜叉和恶僧，狂笑道：
“尔等邪念甚丰，吾来尝尝。”
夜叉与恶僧感觉一股强猛的吸力传来，缠绕其身的黑雾和四周游荡的恶灵、冤魂万川归海般汇入阴花口中。
夜叉恢复清明的一瞬便消失了，像没有来过。
恶僧逐渐变的圣洁虚幻，骷髅项链成粉末飞散，手中的戒刀恢复原有的银亮，掉落，插入地面。
其双手合十，双眼佛光闪烁，诵念：
“阿弥陀佛！未成想，贫僧这道杀念会被一头恶兽拉出阿鼻地狱，为感谢你，与贫僧一同前往佛国吧！”
古念远处听的仔细。
“果然是头畜生。”
和尚虚幻的体内，左边头部，半颗舍利崩碎，刹时，全身佛光万丈。
其快速结印，指向阴花，念：
“卍缚”
一个个卍字从结印的指尖飞出，结成锁链，消失，于炼化万魂的阴花周围虚空出现，瞬间捆了个结实，像无数烙铁印在其身，一道道黑雾腾起。
“吾还汝自由，尔却恩将仇报。”
古念远处暗暗用力。
“干的漂亮！”
和尚不理，直接盘坐，闭眼，双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
宏大的佛音，响彻这片空间，一道道黑雾消散，阴花刚恢复些实力，顷刻间没了一半，暗金色光芒覆盖全身，拼命抵抗佛音及不断收紧的卍缚。
余乐重新恢复彩铠，趁机接近九龙玄锁匣，距五百米时，右手轻抬，金属匣子慢慢飞起，向他飞来。
古念看的真切，虽然不知道，匣子里是什么宝贝，但他明白，绝不能让对方得到。
原力爆发，他以更快的速度拦截金属盒子，一脚将其踢飞，九龙玄锁匣打着旋儿飞至和尚身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手阻拦？”
“要你管！”
古念学着宁雨的词儿，怼回。
“土狗，拿盒子。”余乐高喊。
三人同时向和尚方向窜去。
阴花勉强炼化掉所剩的亡魂，怒道：
“吾乃远古嗜星兽，可吞天地万物，而今却被蝼蚁小觑，可笑！”
话落，全身吸力爆涌，此方天地，杂物、星光、尘土、当先飞起，向之聚拢。
“呸呸！”吸力瞬间停止，它怒道：“此地怎如此贫瘠？”
刚被吸动的墓碑、金属盒子再次静止。
看着身上的卍缚，笑道：
“吾捏卍印之时，佛陀都未出世，以此缚吾身？桀桀桀！”只见其身反向旋转的“卐”字出现，卍缚锁链瞬间崩解。
和尚睁眼，起身，双拳武动，呵道：“十方拳印--降”
虚空中硕大的拳印出现，携佛门净化之力，怒砸阴花。
“可恶！”它拼命躲避，同时全力激发血炎刃，金色恶魔之眼睁开。
拳印不中即散，阴花游走的空间，仿若由拳印构成，漫天拳影。
“噗！”
她躲避不及，被一拳轰中背部，直接被轰趴在地，无常帽被甩飞，长发披散，阴阳袍凌乱，落魄模样让人怜惜。
紧跟着十拳中，百拳中。
拳印迅捷，活像十几个壮汉在围殴良家妇女。
阴花只有招架之力，刚夺舍的暗金色神魂被一点点打出阴花身体，黑雾滋滋消融，先前还水灵灵的玉体迅速干瘪，手握血炎刃的恶魔之眼金光逐渐炽烈......
如今的它，就像一位人魂分裂的高手被废了内功，只有高远的眼界、见识、理论技巧，却没有足够内力支撑，只能一点点聚积，偏偏身体还有问题。
远处的无相书生，再次开始研磨动作......
黑色的墨汁已经将万陵园包围，正向内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