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发展历程及政策演变

我国的对外直接投资与经济发展以及对外开放息息相关，在改革开放初期，由于我国经济发展水平较为落后，政府的对外直接投资促进政策并不显著，进而也导致对外直接投资发展历程较为缓慢；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和我国经济发展水平的持续提高，政府大力推动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激励政策也愈发明显，使得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在近十几年大幅增长。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早期，我国政府更多地强调从对外贸易角度促进对外开放，导致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增长缓慢；而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及21世纪初，我国政府则通过各类措施从对外贸易、外资引进和对外投资多个角度综合对外开放发展，对外直接投资在这段时间内取得快速发展。本节根据我国对外开放的进程将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分为限制投资阶段、初步兴起阶段、谨慎发展阶段、增长起步阶段以及快速增长阶段，分别描述这几个阶段对外直接投资的政策措施及发展历程。

一 限制投资阶段（1979～1984年）

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在对外开放领域依然由国有企业主导，一些专门从事对外贸易业务的国有企业以及具有国际合作经验的企业开始走出国门进行对外直接投资业务活动，这些企业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凭借自身优势在国外取得了一定规模的发展。但是这一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仅仅针对国有企业开放，只有国有的投资公司才有资格进行对外直接投资，而且每个项目都需经过国务院有关部门的严格审批。政府政治意愿也更多地和对外直接投资联系在一起，因而非国有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在这一阶段无法获得审批。在这种背景下，从1979年到1984年，我国从事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数量较少，投资规模也增长缓慢，截至1984年末，我国仅有113家企业从事对外直接投资业务，投资规模仅为1.27亿美元。表3-1-1列出了我国1979～1984年对外直接投资发展的基本状况。

表3-1-1 第一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发展概况

二 初步兴起阶段（1985～1992年）

从1985年开始，我国政府逐步取消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限制，包括非国有企业在内的更多企业可以从事对外直接投资。1985年，原外经贸部制定了在国外开办非贸易类企业的审批管理办法，规定“只要是实体经济，有资金来源，具有一定的技术水平和业务专长，有合作对象，均可申请到国外开设合资经营企业”。在该政策的推动下，一些有实力的非贸易企业也开始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主体形态的多元化发展态势。在这期间，我国从事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数量从1985年的189家增加到1992年的1363家，累计投资额从1985年的1.97亿美元增加到1992年的15.90亿美元。然而，1991年国家计委出台了《关于编制、审批境外投资项目的项目建议书和可行性研究报告的规定》，指出不允许我国企业到除港澳、苏联和东欧之外的国家和地区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并且加强我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审批程序和资金限制，这个政策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在这一期间的快速增长。表3-1-2列出了第二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概况。

表3-1-2 第二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发展概况

三 谨慎发展阶段（1993～1998年）

在第二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但是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些负面影响。一些对外投资企业由于盲目发展出现了经营效益日益低下甚至出现连年亏损的局面；另外一些企业则以对外投资为由大肆抽离国内资金，导致国有资产大量流失，反映出了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过程中存在着管理无序的混乱局面。在这种背景下，从1993年开始，为了确保对外直接投资真正用于海外生产活动，中央政府收紧了对外直接投资政策，并对现有海外企业进行了一次全面彻底的治理整顿，对新设立的海外企业实施严格的审批登记制度，且对原有的海外企业进行重新登记。这个政策也导致我国在第三阶段开始出现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增长缓慢的现象，但随着我国宏观经济的稳定以及对外直接投资秩序的建立，在1997年召开的党的十五大上，我国开始鼓励扩大对外投资，提出了要“鼓励能够发挥我国比较优势的对外投资，更好地利用国内国外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同年国务院发布了《关于设立境外贸易公司和贸易代表处的暂行规定》，意味着我国限制对外直接投资的政策开始松动，逐渐转向鼓励对外投资发展。1993～1998年，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企业数从1657家增加到1998年的2396家，对外投资额从1993年的16.87亿美元增加到1998年的25.84亿美元。表3-1-3列出了这一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发展概况。

表3-1-3 第三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发展概况

四 增长起步阶段（1999～2002年）

经过20世纪90年代的调整治理，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具备了在随后健康发展的充分条件，在90年代后期，为了配合加入WTO的谈判，我国政府开始大力推动企业从事对外投资业务。1998年国务院有关部门提出“积极引导和推动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加工工业在外国当地展开生产加工与装配活动，鼓励有经济实力、有技术力量的企业到境外投资办厂”。进一步地，朱镕基总理在1999年指出“要从资金、技术、人才、培训等方面，支持和鼓励有条件的企业到境外有潜力的地区发展加工贸易，带动国内产品出口”。在这些指导思想的推动下，1999年4月国务院有关部门制定发布了《关于鼓励企业开展境外来料加工装配业务意见的通知》，在政策上为我国企业从事对外直接投资提供了极为优惠的条件，有效地促进了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的增长。这几年间，我国从事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数量从1999年的2616家增加到了2002年的3441家，投资规模从1999年的31.74亿美元增加到了2002年的93.40亿美元。表3-1-4列出了这一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发展的基本概况。

表3-1-4 第四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发展概况

五 快速增长阶段（2003年至今）

加入WTO以后，我国融入全球经济的程度进一步提升，为兑现入世承诺也加快了对外开放的过程，有利于推动对外直接投资的快速发展。2002年党的十六大正式将“走出去”战略写入报告，从而将对外直接投资提升到国家战略层面，该战略旨在鼓励国内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提升国内企业的国际竞争力。2004年，国家发改委颁布了《境外投资项目核准暂行管理办法》，将对外投资由审批制度改为核准制定，明确表明政府的职能在于指导、支持和服务，地方政府也获得更多的核准权力。进一步地，2009年商务部和外汇管理局分别出台了《境外投资管理办法》和《境内机构境外直接投资外汇管理规定》，旨在进一步规范对外投资行为并放松对外汇的管制。这些政策措施的实行为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使企业自身具备了更多的对外投资决策权，这也使得这一阶段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呈现快速增长的趋势。图3-1-1绘制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增长趋势，从中可以发现2003年以后我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规模以极快的速度增长，充分反映出这一阶段政府积极推动措施的显著效果。

图3-1-1 我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趋势

资料来源：历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